「斬魂浪子不回頭,喝不完的寂寞酒」
自斬了前世肉身,從此陽間世界,再無邱路這人,多了一個為威名而奮戰的「陋」。
這一次再下陰間,也不知道,我要多少年才能回去了。
「山中一枯榮,世上已千年」
這句老話沒有錯,清修悟道,有時候本就是百年千年,甚至是萬年的事,對於陰間的亡靈來說,或許如匆匆一鱉就過去,而人世間,已不知道多少人花了白頭,葬了墳頭。
落到冰冷冷的土地上,我還在感傷不已。
諦陰老頭看著我,說道,「臭小子,別在那如小女人哭哭啼啼了,等你妻兒百年後,我會去一趟陰曹地府,讓閻王爺法外開恩,讓你的老婆小孩,暫時在地府任職,這樣可以了吧?」
我看著諦陰,回道,「諦陰老頭,你有那麼好心?」
靠
諦陰兩眼一翻,露出鄙夷的目光,「好在老子,當年也是一個看殿神獸,和幾個判官,以及牛頭馬面,還有些交情的!」
一路往罪都,不緊不慢走回去,我開口詢問道,「諦陰老頭,生死簿和閻羅幡,這兩件寶物,你研究得怎麼樣了?別告訴我,還是毫無一絲進展?」
諦陰回道,「生死簿,已經開啟了,我讀取了一道,都市王《黃》在古老年間,留下的一抹意識,他似乎未卜先知,就留下兩句話。」
「閻王爺留有兩句話?」
「第一,除非你達到五品仙官,否則最好不要動一分,重建第八閻羅殿的心思,不然會被厄運吞食性命,第二點,生死簿,一筆一劃,決定人的生死,讓你帶在身而行!」諦陰一一說了出來。
「古之閻王,深不可測!」
我就孤零零說了一句話,一個勁地搖頭,完全猜不透,這都市王「黃」要說什麼。
諦陰說道,「閻王爺說的,應該是指遺棄、荒敗的第八閻羅殿,那裡深處的廢墟中,可能蘊含兇險,讓我們不能操之過急!」
都市王「黃」,極其久遠的年代,從東海之畔,帶回來一宗至寶,正是那宗至寶,引起了第八閻羅殿的禍亂,最後都市王「黃」,將第八閻羅殿,移走出鬼門關,又帶著東海之畔的至寶消失,陰間禍亂才停止。
我心裡有一個想法,都市王「黃」絕對沒死,應該躲在陰間某一個地域。
走進城門,有一隊看守城門的人,領頭的一個將軍,是鱷府的敖老二,這匹汗血寶馬,蹲守牢獄、城門這種苦差事,都是交給他做,命運實在是倒霉。
我調侃道,「老敖,下次鬼妓樓那裡,卻一個老鴇護衛,肯定會來招你的。」
呸呸
敖老二吐了吐唾液,一臉倒霉相回道,「陋,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你說你這傢伙,去罪都外邊,逛了十來年,居然就有那等道行了……」
我摸著下巴,一副人畜無害笑容,「沒有辦法,誰叫府主我英雄蓋世、氣宇軒昂、人品爆發……」
「陋,XX你個姥姥的,你這臭美的功夫,還是日漸精進啊?」敖老二拉著個馬臉,一個氣不順的表情回道。
調侃了一會,我和諦陰老頭,朝陋府走回去了。
回到府邸庭院,深處的空地,叮噹聲不斷,幾十個陰間鬼匠,在那拔地起高樓,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
陰間蓋樓,比陽間的泥水匠做工,難上百倍不止,單說那些陰間青磚,煉製起來就特別費勁,陰間貧瘠、枯敗,很多材料,都要前往兇險之地採集。
諦陰老頭解釋道,「這不是我的注意,四大超級勢力的老頭,硬要送給我們的,除了那棟建築,還給你派發了十幾萬地鬼丹,說是你當日擊退九黎窟的功勞。」
我問道,「就這點了?沒有什麼符文、兵器送來嗎?」
諦陰平靜回道,「臭小子,你就知足吧,人家沒叫你把磨天盤交出,就算你好命了。」
磨天盤,是一件六品級的至寶,有價無市,我在陰間那麼久了,連七品級的兵器,都沒見過一兩個。
庭院的小亭子中,小紅和小黑,圍在蕪莕果樹旁,懷裡抱著一壺酒,喝得爛醉如泥,看到我回來,兩人一下子蹦跳起來,醉意全醒。
「陋,你可算回來了,你法力那麼高,快點斗轉古法,讓蕪莕果樹結果吧?」
「是啊,我們三兄弟,等得天昏地暗了,這小樹也沒有開花結果的跡象!」
蕪莕果樹,結出的蕪莕果,可以直接晉陞道行,所以小紅、小黑,才會那麼急切盼望。
諦陰拉著個黑臉,教訓語氣道,「你們兩個傢伙,多學學人家老鼇龍,利用地鬼丹,靜心清修,說不定現在已經是八品仙官了!」
陋府的資源,他們可以隨意揮霍,諦陰老頭說的有理。
我看了看蕪莕果樹,小樹依舊是半米高,長出不少綠葉了,在一些樹杈上,還生出了嫩綠的花芽,距離結出果實,應該也不遠了。
我回道,「小紅,等一下吃過晚飯,陪我去一趟鱷府。」
小紅肚子有氣,嘀嘀咕咕了好幾句,返回亭子里呆著了,管家的老蠱雕,在陋府後邊,主管建築的瑣事。
我對諦陰說道,「老蠱雕盡心儘力,以後蕪莕果出了,給一顆他吧。」
走到諦陰居住的房間,正中間,是一個兩米寬的神台,神台上,有一個灰暗色的道蓮台,蓮台當中放著的,正是生死簿。
十殿閻王,也有十本生死簿,分管不同人的生死。
第八殿,掌管的是「大熱惱地獄」,地域寬長八千里,細分為十六個小地獄,
「一名車崩小地獄」
「二名悉鍋小地獄」
「三名碎剮小地獄」
……
「十五名割小地獄」
「十六名鋼叉小地獄」
而這本生死簿,就是掌控進入這些小地獄鬼魂的生死。
諦陰把生死簿交給我,開口道,「臭小子,東西交給你了,好好保管!」
我回道,「生死簿中,那道生死法陣,還能用嗎?」
諦陰說道,「還能用,就是少觸及,生死簿內,蘊含著極其磅礴的生死因果,別一不小心,把自己也賠進去了!」
聊了一會,晚飯開始,這一頓飯,沒有那些「三吱兒、活叫驢」的噁心菜肴,都是普通的小菜,我最喜歡的,是一碟花紅色澤的野菜。
咀嚼時,有點苦蕒菜的感覺,很清涼。
一頓飯後,我帶著小紅,前往鱷府拜訪。
兩個鱷祖老頭,都不在府邸中,似乎去修行了,接待我們的,還是年輕一代的顓孫洪。
今昔不同往日,顓孫洪知道我的道行,一舉一動,顯得很客氣,彷彿生怕惹怒了我。
「陋府主,又要見勒翼?」聽說我的來意,顓孫洪有些驚訝。
「上次出去,見到了勒翼的老相好,順便帶回來了,讓他們兩個鴛鴦團聚!」我說話時,放出十個女人,一個個穿著紅艷青衫,極其妖艷的女子。
這些女子,都是被百目妖「鎖困」的,當時滅了百目妖,帶走宓慕蝶時,順便讓他們脫離苦海。
我的陋府,都是男丁,不方便這些女人居住,鱷府,家大業大,單單是人口,就不下五百人,安置這十個女子,再適合不過了。
我望著紅獅鸞鳳鳥,開口說道,「小紅,你和顓孫洪一起,安置一下這九個女孩,一定要好好確認。」
顓孫洪回道,「陋府主,你還怕我為難她們嗎?以你的威名,就算塞來一千個,我鱷府也不會推辭一句。」
等兩人離開,一個鱷鬼老管家,帶著我和宓慕蝶,前往後邊的牢籠。
「陋大人,勒翼哥哥真的在裡邊嗎?」宓慕蝶一道秀美的柳葉眉,四處張望,開口問著。
「宓慕蝶,以後你就專心呆在鱷府,專心陪你的勒翼哥哥吧!」我回道,沒有多久,我們三個,順著牢籠鐵門,走進無比昏暗的地域里。
一間間鐵索牢獄,鎖的都是些大惡之人,走進去,一聲聲鬼哭狼嚎洶湧喊著,讓宓慕蝶花容失色,有些心驚膽顫,走路都趔趄不穩。
到最後,進入一間牢門中,勒翼呈「大」字型,橫在離地面兩米高的地方,全身四處,被一根根鐵索貫穿靈魂,好似一個死刑犯。
再次見到勒翼,這傢伙的臉色更差了,枯黃、灰暗,比死人臉色還難看。
再看一旁的宓慕蝶,淚眼摩挲,獃獃走了過去,勒翼睜開了眸子,望著眼前的女孩,欲言又止,這是一個幾千年的重逢,來得有些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