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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侵零維首先是排斥，其次是接管，排斥原有的意識，接管零維到多維世界的各種感官感知，獲得外部世界的信息。

前者是意識的對抗，最為危險，後者則是生命物理的過程，安全卻遲緩。

楚雲升意識強大，攜帶偽霸的空泡之威，前者往往一蹴而就，後者需要按部就班。

當他入侵到一個疑似人類零維中后，剛剛通過分叉線接管外部世界的感官時，這具生命體便突然起了變化，迅速地崩潰，也就是死亡。

楚雲升不得不被逼出零維，重新返回到氣泡世界。

那個疑似人類的氣泡已經消失了，他意識微微一沉，繞著這群氣泡再次觀察了一圈，但卻沒有繼續嘗試入侵。

想要阻止楚雲升的入侵方式，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簡單就是將他入侵的生命體自殺或者殺了就行，複雜則在於只要不接管感官，正常的外部人就不知道生命體是否出現異常，但不接管感官則入侵就毫無意義。

而一旦通過分叉線向外接管感官，也並非簡單就能發現，像卓爾人就會通過許多校驗手段，檢測備用生命體啟用后其中的意識是否為卓爾人。

但只要校驗出來，阻止就很簡單，在未完全接管前，迅速地殺掉就是。

觀察了一圈后，楚雲升沒有再嘗試，返回主艦隊。

戥一直在一邊等著，他也想知道苜苒等人的現在情況，見到楚雲升從備用體艙出來，計算后說道：「根據你提供的估算時間，雖然不太準確，大致可以計算出對方飛船的速度了。」

沒有接管到感知，就無法獲得那艘飛船內部的情報，但是可以根據停留在入侵零維的大概時間，對比楚雲升離開主艦隊的時間，可以簡約地計算出對方飛船的速度，而氣泡世界中的時間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這是唯一可以獲得的可確定情報，雖然不太準確，因為零維的時間並不太好估算。

楚雲升協調好意識與備用體的協調性，疑道：「你的直覺沒錯，那艘飛船可能不是赤人的。」

戥熱愛戰爭的藝術，並不僅僅是因為他的戰爭知識水平，還有他一向驕傲的直覺，當然很多時候，他自己也承認並不靠譜，不過聽楚雲升這麼說，他也疑惑起來：「發現了什麼嗎？」

楚雲升若有所思道：「赤人的飛船，我入侵過兩次，一次是籠中人，一次是小蟲子的寄生體，對方都沒有發現，也許現在它們提高了警惕，重新做了安排，但我並沒有發現有校驗的程序，生命體直接死亡了。」

戥想了想道：「有沒有可能是不能被入侵的生命體？一旦被入侵或者降臨，就會死亡？」

說完，他便覺得又不可能，這樣的話，也是一個條件反射，觸發條件才會死亡，而觸發就是一個校驗的過程。

楚雲升思索了片刻，道：「你讓三十七艦輪換著連續不斷地對它消失的區域持續探測巡天，也許是我們判斷錯誤，具有相似外形的飛船不一定是同一個種族。」

宇宙星空中，一個飛船達到了一定的技術，想要躲起來，只要資源物質足夠，就很難找出來，但只要不間斷地對它附近探測，總會露出一點痕迹。

戥知道楚雲升對這艘飛船關注，不僅僅是因為苜苒等冷星戰隊隊員的原因，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一艘未知的飛船，跟在自己一方後面，形跡可疑，不管它具不具有威脅性，在現在的星空大形勢下，都要將它找出來。

造艦尚未開始，三十七艦閑著也是閑著，如果不讓它們再做點事情，五序和烏怒人恐怕又要趕它們離開，同樣也不是戥願意看到的。

他純從戰爭角度出發，始終覺得三十七艦還有很大的用處，這是他反對五序和烏怒人提議的原因之一。

「楚，我有個想法。」戥將任務命令下去后，有些猶豫道：「本來我也沒想到，但這次疑似赤人飛船出現提醒了我，你還記得赤人與其他火蟲一起進攻我們的那一戰嗎？」

楚雲升略想了一下道：「你是說赤人的那艘唯一的一艘暗能超導戰艦？」

戥斟酌著用詞，似乎擔心觸及什麼，說道：「是的，我記得和你說過，對暗能攻擊不起作用的物質，宇宙中理論上存在，我們的一個前輩通過大尺度計算，也得出過一個很小的數字，但它們卻找到足夠多的數量建造成了戰艦，它們這些物質是從哪裡來的？」

這似乎是一個極為敏感的話題，說完之後，戥便小心地觀察著楚雲升的神情變化，但可惜什麼也沒看出來，讓他心中忐忑不定。

然而楚雲升接下來十分直接的一句話，便讓他一下子緊張起來：「你也想造一艘這樣的戰艦？是你的想法，還是五序和烏怒人的？」

戥很小心地說道：「我只是自己在想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還沒敢和五序與烏怒人提起，如果讓它們知道赤人有辦法從地球人身上……後果不堪設想。」

戥對赤人的了解雖然不多，但也知道赤人一直在拿地球人做著各種極其殘忍的實驗，而地球人又對暗能無影響，兩者之間若是沒有聯繫就很難讓人相信。

如果要通過大規模圈養再大肆屠殺地球人，獲得建造暗能超導戰艦所必須的特殊物質，那麼卓爾人與烏怒人幾乎會毫不猶豫地去做，絲毫不會有什麼心理障礙。

因此，在楚雲升沒回來之前，他一直都沒敢說出來。

楚雲升卻淡淡一笑道：「戥，你以為它們沒想到嗎，烏怒人一直和我在一起，卓爾人當時才也參與了那場戰爭，多少也知道一些，它們和你的思路不同，你在想兩全其美的辦法的時候，我想，它們要麼早就想到了更加簡單粗暴的辦法，但還沒想好怎麼和我說，或者不敢和我說，要麼就是還無法解決一些技術問題，它們也不知道赤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需要了解更多的東西。」

戥突然打了個寒顫，倒不是因為烏怒人和卓爾人可能早就有了想法，而是正如楚雲升所說，它們和他的思路不同，但楚雲升卻意識到了，那就說明，它們的思路楚雲升在內心中也曾想過？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就必須為自己的種族未來再次考慮了，萬一有一天，地球人的下場或許就是他們種族的下場。

楚雲升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淡淡道：「你想多了，五序和烏怒人有它們的想法，我有我的想法，要不然你看到的就或許不是現在的這個樣子。」

戥冷靜下來想想也是，要是楚雲升和卓爾人烏怒人一樣想法，怎麼會到現在都不敢和楚雲升提？一個「不敢」就說明了很多問題。

想到這裡，他便鬆了一口氣，道：「我有了一點初步的想法，但還沒有完善，當時那一戰的許多信息小蟲子那裡比我多得多，它那裡可能還有許多那艘戰艦的碎片材料，可以作為解析對象，等找到小蟲子，就可以理出頭緒。」

楚雲升很乾脆地道：「可以，這件事以後就交給你全權負責。」

戥這時候才真正相信了楚雲升剛才說的話，不管楚雲升現在是什麼狀態，都是由地球人而來，這一點是割裂不掉的，而楚雲升現在將地球人的事情全權交給他，而不是卓爾人與烏怒人，便說明了對他的信任，也從另外一個角度，說明了楚雲升對這件事的態度。

他並不迂腐，他也相信楚雲升也不迂腐，地球人不止他們艦隊中有，其他地方也有，如果他們不對地球人的特性進行研究，別人也會，與其在這上面輸給別人，不如利用好自己本來就有的優勢。

不過要想成功弄出暗能超導物質，還有很長的一段路，小蟲子還沒有回來，赤人是如何做到的就不是很清楚，地球人只是不受能量亂流的影響，但不等於不會被暗能殺死，其中有什麼秘密，還需要很多的心血去破解。

「可惜，在這裡附近，還是沒能發現我們種族艦隊的蹤跡。」戥提起他的族人，便有些黯然，面對卓爾人和烏怒人的壓力，他顯得勢單力薄，更擔心那些族人是否還活著。

楚雲升望著星圖道：「如果他們還活著的話，只有這兩個矮星系有可能了。」

仙女星系與銀河星係為中心形成的星系群，大約還有至少五十多個小星系，其中大部分為年齡古老的矮星系。

在銀河星系「熄滅」，三角星系異常，仙女星系大戰之後，尚處在安全區域的其他星系，不足十分之一，而能夠順利讓艦隊逃離以仙女銀河為軸心的星系群的，則只有兩個處在星系群引力旋轉最邊緣的矮星系。

從銀河星繫到仙女星系的小暗域只有兩百多萬光年的距離，而從銀河仙女星系團到其他星系團之間的中等暗域，最少長達上千萬光年。

不從最邊緣的星系出發，所需要的路程更遠，而直接從星系群盤面上下方航行，所要對抗引力而消耗的能量與物資更是驚人，最優的星際路線是最為邊緣的引力薄弱地帶，一則距離其他星系群近，二則，可以做好最後的補充。

雖然暗域中不缺乏暗能量，但暗能量是一種特殊的具有空間斥屬性的能量，要將其轉化為物質，尚未有人實現，至少他們的這艘艦隊不能。

原本銀河星系的地球所在的太陽系，也是一個很邊緣的地帶，但隨著整個銀河星系的熄滅，不但那裡不再安全，整個仙女銀河星系群都不在安全，並且極度的危險，連在這裡的神戰都終止了。

所有星空生命，所有星空戰艦，都在瘋狂第逃離這裡，而最優的跳板，只有那兩個矮星系，由此，幾乎可以斷定，那裡將殺得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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