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

很好，他倒是想看看殷若雲能夠支撐到什麼時候！

轉頭看著向晨，景瀝淵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隨即伸手攬著殷笑笑就準備離開這裡，向家的空氣不好，吸多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對身體造成影響？

殷笑笑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殷若雲，面無表情的也準備離開，向晨一急立馬上前堵住他們的去路說，「三少，請等一下……」

景瀝淵站在原地不動，殷笑笑也沒有動作。

在她看來，殷若雲說不說出沐家都沒有關係，說出來了景瀝淵自然是會有戒備的，不說出來她自己也會對沐家有戒備，雖然不及景瀝淵的縝密，可是卻也是一種防備，至少從今往後沐嫣然想要做什麼絕對不會那麼容易的！

向晨看他們停下之後便轉身走到殷若雲面前厲聲說，「殷若雲，快回答三少的問題！背後的人是誰！如果你不說，那就不要怪我！從今你別想做向家人！」

言下之意，如果殷若雲不說出背後的人，那麼向晨是要跟她離婚了！

眉梢微挑，殷笑笑微微側頭看著站在殷若雲身邊的男人。

心裡嘲諷的笑了笑，在男人的眼裡，女人就是那麼的卑微，想娶的時候就娶回家，不想娶的時候就乾脆離婚，反正他們之間沒有孩子，離婚對男人的影響也不大，所以這樣的話完全可以輕易而舉的說出來，就像是……景瀝淵一樣！

想到自己跟景瀝淵之間的關係，殷笑笑的心情又糟糕了幾分，微微側開自己的身子與景瀝淵拉開了些許的距離，敏感的景瀝淵也發現了，卻乖乖的沒有在這個時候湊上去。

離婚，這是他曾經做的嘴正確也最錯誤的一個決定！

殷若雲被向晨的話嚇到了，抬起腫得像是豬頭一般的腦袋看著他，目光里滿是淚水。

她怎麼也想不到，『離婚』兩個字可以那麼輕易的就從向晨的嘴裡說出來，就因為她沒有回答景瀝淵的問題？要說她曾經的確是很埋怨向家沒有景家好，甚至向晨也沒有景瀝淵優秀，更甚至她還做出過一些傻事想要修改一下這樣的情況。

可是自從那個孩子沒有了以後她到底還是清醒了一些的，向晨雖然沒有景瀝淵優秀，可是到底是她的丈夫啊，她之所以從殷笑笑身邊搶走向晨，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因為她愛他的，女人總是會在某個時間段里被金錢、利益、權勢給蒙蔽了雙眼，她就是這樣的！

眼淚不自覺的落下，可向晨卻彷彿看不見一般，只問，「你說不說？」

殷若雲一言不發，眼看著景瀝淵和殷笑笑的耐心都用盡了，向晨急得伸手拽住她的肩膀搖晃著她說，「殷若雲！你給我開口，說那個人是誰！你不說我們向家就要破產了！就因為你這個蠢女人，向家破產啊！」

破產跟生命比起來，哪一個更加的重要？

對向家人來說，或許『向問』就是生命，可是在殷若雲的眼裡，只有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她不想離婚，不想離開向晨，可是卻更珍惜自己的命，哪怕只有千萬分之一的例外也不敢去賭！

始終緊抿著唇，殷若雲沒有透露出一個字來。

向晨氣得動手掐著她的脖子她也沒有說，而景瀝淵和殷笑笑已經失去了看戲的興趣轉身便離開了，只是景瀝淵的心情明顯不怎麼樣！

回家的路上，景瀝淵將車停到了一邊的馬路上，馬路對面就是一家咖啡廳。

沉默良久，景瀝淵忽然開口說，「笑笑，我們談談。」

殷笑笑也沒有絲毫的詫異就那麼點頭答應了，模樣依舊那麼的乖巧可愛，可這個時候景瀝淵卻覺得殷笑笑這樣的乖巧可愛下面卻藏著無盡的心思。

帶著殷笑笑走進咖啡廳里找了一個小包間坐下，給她點了一杯牛奶，給自己點了一杯咖啡，兩個人直到服務員將東西上上來良久才開始了這一次離婚後誠摯的交談。

喝了一口咖啡，景瀝淵問，「笑笑，真的不能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嗎？」

殷笑笑垂眸看著手裡的牛奶沒有喝，只回答，「我說了你也不會心信，那又何必呢？」

話語很輕，可是景瀝淵卻明顯感覺到離婚後殷笑笑的心境那一點點的變化，如果說最初的殷笑笑就是一朵白蓮，純凈無暇，總是用自己的善良、堅強去包容所有傷害她的人事物，可是現在她就像是是一朵妖嬈的紅蓮，血色綻放，看她今天對殷若雲就知道，她的善良已經收了起來，或者說只對對的人使用，變得強大了一些……

看著殷笑笑景瀝淵良久說不出話來。

不得不承認，他自己最初之所以跟殷笑笑結婚的原因其中之一有一點就是，他喜歡殷笑笑的單純和善良，而如今這樣的單純和善良似乎都被隱藏起來，她甚至顯得格外的狠起來，他是什麼樣的心情？最初結婚的時候，他想要她成長，就是想要這樣的她，可是在看見她真的變成那樣的時候，他卻只覺得心疼……

笑笑……

該是經歷了怎樣的心裡磨難才能將人變成如今的模樣呢？

輕嘆一口氣景瀝淵問，「笑笑，那個人是景家人嗎？」

殷笑笑抬眸看著他輕輕搖頭，可再多卻是絲毫都不願意說了。

她不是什麼都願意傻傻等候的人，更不會相信有天上掉餡餅的事，離婚之後發生了很多事，她也看清楚了許多，特別是過完年之後她待在家裡看書、養魚的時候，加上後來接了齊柯寒的案子，她就更少去『子殷』了，閑暇的時間一下子就多了起來，而時間一多人就容易多想，而她想得最多的就只有兩個人。

一個景瀝淵，一個孩子。

景瀝淵的確是優秀，可是卻不足夠的細心，每一次她出事他幾乎都是在事後才回過神來，然後再去補救，她要的卻不是這樣，若是這些都是在她沒有懷孕之前她可以不在意，可是懷孕之後卻不行了，因為她必須要顧及到肚子里的孩子。

『閻王』到底是嚇著她了。

她必須用自己的方式給景瀝淵提個醒才行！

「笑笑，你不相信我？」沉默許久之後，景瀝淵終究是問出了這句話。

他想問很久很久了，卻一直都不敢，害怕聽見不想聽的答案。

抬眸看著景瀝淵，殷笑笑斬釘截鐵的說，「是，我不相信你。」

一句話，景瀝淵微微蒼白了臉色。

「景瀝淵，你做過什麼讓我信任的事嗎？是你當初隱瞞身份跟我結婚的事？還是我們後來莫名其妙離婚的事？」離婚，始終是殷笑笑心裡的一根刺，都說孕婦的脾氣很大，她今天就是忽然的心情不好了，「說真的，在嫁給你之前我很享受那種不論你什麼情況都站在我身邊的模樣，可是在嫁給你之後一切就變了……」

「沒有變？哪裡變了？」景瀝淵就不懂了，急切的問著。

「呵呵……」殷笑笑輕笑出聲說，「沒有變嗎？那我問你，你若是相信我，你父母的事情你為什麼沒有告訴過我？我甚至還是拖著剛剛手術完的身子過去的，你若是相信我，為什麼每一次我跟沐嫣然之間有什麼情況的時候，你都沒有相信我？單單隻是她被二憨咬的那一件事你就沒有信任過我，就連離婚，也是那麼的突然，景瀝淵，你從來沒有做過任何讓我信任的事，你又憑什麼要求我去信任你？」

最後的反問，景瀝淵啞口無言。

這個世界上，尊重是相互的，信任也是相互的！

「是，我承認，我答應過會給你機會，這一點直到現在依然不變，可是這並不代表我就還會像以前一樣傻傻的任由景家人欺負不還手，任由一個莫名其妙的沐嫣然挑釁不吭聲，你泥菩薩也有三分脾性，我的脾氣好不是他們他們欺負我的理由！」殷笑笑輕聲說著這些她花了許久才考慮清楚的東西，「就算是景老太太，若是有一天她欺負到我的頭上，我也是會還擊的，既然你不能保護我，那麼我總要學會自己保護自己。」

——既然你不能保護我，那麼我總要學會自己保護自己。

這句話狠狠砸在景瀝淵的心上，弄得他良久都回不過神來。

他自以為自己的一切都做得很好，在殷笑笑的身邊從來都不懂得未雨綢繆，卻沒有想到這才是逼著她不得已長大的最大理由！

全都是因為他的疏忽，所以她才遭受了那麼多。

輕嘆一口氣，殷笑笑捧著手裡的牛奶杯繼續說，「景瀝淵，我當初答應你的依舊有效，可是你有努力的權利，我也有最後拒絕的權利。」

如果，如果有一天景瀝淵不能保護好她和孩子，那麼她相信自己即使再愛他，也會選擇離開他的，一個男人，總是該給一個女人應有的安全感的。

景瀝淵的心隨著殷笑笑的話狠狠一緊，鳳眸都忍不住的狠狠眯了一下。

她的心裡，竟然在想著離開他嗎？

忽然，景瀝淵就想到了這樣的可能性，頓時便緊張了起來。

兩個人坐在咖啡廳里許久都沒有再開口說話，二十分鐘后還是殷笑笑開口，「我們回去吧，我想散散步，不想坐車了。」

景瀝淵點頭到櫃檯跟工作人員借了一把傘便隨著殷笑笑走進了T市的雪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