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植物的特性是夜間釋放二氧化碳,白天則相反。
而一些更為奇特的植物,也許晚上會釋放的既不是二氧化碳也不是氧氣。
「會釋放令人產生幻覺的植物,大多數貌不驚人。」談到自己的專業,蘇士一臉嚴肅,「現今發現的致幻植物並沒有那麼大的能量,能夠不知不覺中使人產生幻覺,甚至以為自己是清醒的狀態。」
錦初捏著眉宇,「我好像……知道了!」
落雨是中醫藥世家,家中有幾本不外傳的秘籍,上面的草植在這種污染嚴重的現代已經滅絕的差不多了,而在獸人世界卻可以遍地開花。
錦初曾經幫著落雨找過很多稀有物種,其中就有一種是植物界致幻中的大佬,分佈在一處極少有野獸出現的森林。因為沒有野獸,獸人也很少會前往,導致那種植物沒有天敵,茂盛異常。
蘇士一下子激動了,伸手抓住錦初的袖口,雙眼冒著星星,「在哪裡?帶我去!快,快!」
「現在的問題應該是怎麼醒吧!」她扶額,「即便找到了,你醒不來也是空歡喜一場。」
冷靜下來,他眉頭微鎖,「醒來的解除方法……」猶疑了片刻,他抿唇為難道:「死亡!」
說來說去還是要死!
錦初頭疼,如果他們兩個人猜測錯了,那她的任務等於失敗。但蘇士的犧牲恐怕更大,這輩子也就這麼死過去了。
「是不是先檢驗檢驗痛感,不必要一下子玩那麼大吧?」
「可以!」蘇士痛快的點頭,從背包里取出一把多功能軍刀,在指頭上劃了一下。
傷口冒出血花,一切看起來並不像是虛幻。
「痛嗎?」錦初問。
一張俊臉從木然到皺成一團,蘇士毫不猶豫的開口,「痛!」
她揉揉額頭,本來以為能揭露委託者死亡的謎團,這下子似乎又回到了原地。
想了想,她拿過軍刀,給自己來了一下。
蘇士詫異,隨即不快的繃緊臉,搶回軍刀,「你不信我?」
「不是,我只是在確認你是不是我的幻覺!」如果蘇士是她幻想出來的,很有可能會迷惑她的視線,她嘬了嘬冒血的指尖,忽然一眯眼,將手指攤開,只見傷口肉眼可見的恢復如初,再也看不出一絲傷痕的模樣。
「你是我的幻覺?」他極為驚訝,說不出是失落還是懊惱,「你是我的幻覺,這種致幻植物會攻擊生物大腦,分析出他們心目中最完美的形象,加以引誘,使其陷入美夢不願醒來,從而意識不到夢境與現實的區別。」隨後,他伸出手戀戀不捨的摸了摸錦初的臉頰,嘆口氣,轉身走了……
錦初張張嘴,頓時哭笑不得。
她擦去臉頰上留下的不屬於自己溫度的指印,關於蘇士的理論,也不知該謝謝他讚美自己,還是該罵他色狼。
可惜,她能確認蘇士不是她心中目最完美的形象,傷口會復原,不過是因為她察覺到一切是幻覺,幻覺中的自己又怎麼會受傷。
「別走了!」一個植物學家,雖然舉止有些古怪還有些呆萌,但兩人攜手很利於打破致幻植物塑造的壁壘,「我的傷口會恢復,是因為咱們身陷幻覺,你也可以的。」
蘇士的腳頓了頓,不知是怎麼說服的自己,舉著手指轉過身,「我試了,不行!」
莫名覺得他的語氣帶了點委屈,錦初揉揉額頭,走了過去,捧著他的手指輕輕覆蓋住,雙眸專註的注視著他,「你可以當做自己從沒有受傷,腦子清空,這些並不難。」
蘇士像是失神般,望著她清亮卻冷淡的雙眸,疑惑的歪歪頭,「我好像見過你,夢裡!」
歪頭殺什麼的,她不萌的,真的!所以,不要想用甜言蜜語撩撥她!
錦初表情更淡了,放開他的手看了看,果然傷口已經完全癒合。
「走吧!」她率先一步向山上走。
「去哪裡?」
「去自殺!」
蘇士為人單純,卻不傻,聽出錦初的語氣不太好,趕緊追了過去,因為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小心謹慎的跟在身後,扁扁嘴不敢在隨意開口。
似乎是參破了原因,上山的路如履平地,沒多久就到了山頂。
「我先跳!」蘇士雙臂一攔將錦初護在後面,「看看我落地的結果,你在判斷這種方法是否可行!」
錦初嘆口氣,一把將他推了下去,自己緊跟其後。
如果能看到自己的表情,蘇士絕對會明白一臉懵逼是什麼樣子。
落地的一瞬間,他後背劇痛,心中頓時喊了聲槽糕,身體本能的一掙扎,居然坐了起來。
圓月繁星,空氣中帶著淡淡的潮氣,他的衣服也有些濕。
再一看時間,已經快要日出。
他從背包里找出手電筒,照了照周圍,正是他剛到時選擇露營的地點——一塊光禿禿的平滑大石頭,他從石頭上掉下來摔醒了。而在幻覺里,他已經繞著山脈走了大半天,所以第二次停宿的地方肯定是不一樣的。
叼著手電筒,又翻了翻背包,見裡面沒有那包牛肉乾,心情頓時跌入谷底。
所以那個女人果真是他的幻覺嗎?
真是……糟透了!
扒扒頭髮,想到那種能致幻的植物他的心情才好了些。
等不及黎明,蘇士收拾好所有東西,向有可能會生長致幻植物的環境出發。
趕夜路雖然不太明智,但能在睡夢中無聲無息的釋放藥性必然離著他的距離不遠。
畢竟是植物學家,一種未曾記載的植物的出現,讓他瞬間理智回歸,情緒也越發的平穩。
山間清冷,蟲鳴都小了很多。
腳下的路並不難走,讓蘇士有多餘的心思去思考別的事情,他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一種可能,幻覺讓兩個人相遇,有沒有可能那個女人就在不遠的地方?心裡多了些迫切,讓他腳步越來越快,很快手電筒的光線照亮了一地黃色小花叢。
這種花僅有四瓣,零零散散的分佈在樹根底下。
花瓣的樣子很大眾,但是從生長位置多少還能看出差別。
他眸光炙熱,先是用手電筒環視了一下四周,見並無他人,有些失望的垂下眸,嘴角抿直說不出的委屈。
隨後彎下腰,細細的觀察起這種不起眼的小花。
花色的花瓣呈現淡藍色脈絡,如人體的血管,美的詭異又艷麗。
蘇士戴好了口罩和橡膠手套等防護工具,取出卡片機先是拍了兩張照片,剛要照兩張當做資料,頭頂突然一涼,一道陰影重重的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