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帶著丫環,笑著走進來,「方才聽門房說你們回來了,我便過來看看。我也是剛回來不久,送婉婉上船后回來的路上,見有一家紅豆糕賣的不錯,想著你或許喜歡,
就買了一些,還熱著,送過來給你們嘗嘗。」
說著,秦夫人朝身後的丫環一抬首。
丫環立即提著個精美的小食盒躍過秦夫人走過來,放到桌上。秦瑟瞥了瞥那小食盒,大有一種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既視感,她不動聲色地和謝桁交換了個眼神,保持著得體的微笑道:「倒是有勞夫人記掛了,只是送個糕點而已
,夫人又何必親自跑一趟?原本就是我客住秦家,夫人應該派人跟我說一聲,我直接過去拿才是。」
秦夫人聽得出來秦瑟話里的生疏,笑意僵了一下,旋即笑意更甚道:「也不僅是來給你送些糕點的,還有事想與你說一下。」
「夫人請說。」秦瑟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委實做盡了客住的本分。
秦夫人保持著笑意:「今日去送婉婉回來的路上,我們遇見了尚書府的柳夫人。」
「柳夫人?」秦瑟想起昨天在曹國公府見過柳夫人,一下子猜到柳夫人是為什麼而來的了。秦夫人卻以為她不知,便繼續道:「柳夫人說,有事想求你幫忙,性命攸關的大事,我瞧她神色緊張不似作假,便應承幫她帶句話給你。她說,今日無論多晚,她都在
府中等你,只要你有空隨時過去都可。」
秦瑟挑了一下眉,看樣子,柳夫人的事,已經很急切了。
如若不然的話,柳夫人也不會留下這麼一句話來。
但秦瑟沒有立即回答秦夫人,而是看向謝桁。
她沒有注意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做事之前,總是會下意識地看向謝桁。
她朝謝桁眨了眨眼。
謝桁略略頷首。
秦瑟才朝秦夫人笑道:「既然柳夫人有話,那我現在就走一趟尚書府就是了。」
秦夫人點點頭,「那你小心些。」
秦瑟福了福身。
秦夫人不好久留,便帶著丫環走了。
目送她出了清荷園,秦瑟扭頭看向謝桁,「我去一趟尚書府。」
「我陪你?」謝桁問道。
「不用,都是女眷之間的事兒,你去了反倒不好。我自己去就行,很快就回來。」秦瑟擺擺手,便提步朝外走去。
謝桁望著她的背影,到底沒追上去,正好他也有事要辦。
他轉頭看向張半仙,道:「對了,后廚準備晚飯了嗎?」
「哦哦哦,晚飯!對,我去問一下!」張半仙方才還在回味今天聽的曲子,聽得謝桁的話,他才想起快晚飯時間了,便轉身打算去后廚看看。
但他剛一轉身,就感覺到脖子上一痛,兩眼一翻白,暈了過去。
身後,謝桁收回手刀,將張半仙扶到旁邊的抜步床上,隨後拿出一顆藥丸,塞到他的嘴裡。
張半仙歪著頭,便好似睡著了一樣。
謝桁做完這一切,便提步出了房間,隨手將房門關上,悄然出了秦家。
……
秦瑟直奔尚書府,二品大員的府邸,總是好找的。
她打聽了一下,便得知柳尚書府邸所在之處,很快趕到了尚書府。
但她一靠近,門房小廝就兢兢業業地攔住了她。
不過到底是大戶人家的小廝,語氣還算客氣,「這位姑娘,這裡是尚書府,不可隨便亂闖。」
秦瑟欠了欠身,「我是來找柳夫人的。」
「你找我們夫人?」小廝打量著秦瑟,「你是誰?有帖子嗎?」「帖子沒有,我姓秦,叫秦瑟。」秦瑟說著,從兜里掏出二兩碎銀子,塞到小廝手裡,笑眯眯地道:「勞煩小哥幫我通傳一聲,你家夫人若是知道我來了,肯定會見我的
。」
瞧見秦瑟很是客氣,還塞了銀子,只求通傳一聲,小廝掂量著手裡的錢,便笑道:「行,那你在這等著,別亂闖啊。」
秦瑟笑著,「小哥放心,我肯定不會亂跑的。」
門房小廝這才揣起那二兩銀子,轉身進了府邸里。
秦瑟當真乖覺地站在門口等著。
不過柳夫人倒是沒讓她等多久。
大約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柳夫人便急匆匆繞過垂花門,走了過來。
看到秦瑟,她焦急的面上露出一抹喜色,快步走到秦瑟面前,「秦姑娘,還真是你?方才我聽門房說,有位秦姑娘過來,還在想著是不是你呢。」
「柳夫人。」秦瑟福了一禮。
柳夫人連忙將人扶起來,「快別這麼客氣了,到裡面說吧。」
秦瑟微微笑,跟在柳夫人身後,一併往裡去,「聽秦夫人說,夫人今日有來找我,說是有要事,還說無論多晚都會等我,我豈有不來的道理?」「秦姑娘果然人好心善。」柳夫人聽著秦瑟客氣,沒有拿喬,心裡鬆了一口氣,但不欲在這說那些話,便引著秦瑟一路去了她的房間,臨了還讓紅杏去把柳二姑娘和柳四
姑娘叫過來。
秦瑟聞言,便阻攔道:「不用了,此事只關乎夫人,我們單獨說話即可,叫兩位姑娘過來,反倒會嚇到她們。」「那倒是不妥了。」柳夫人不好拒絕秦瑟,便朝紅杏吩咐道:「罷了,不要叫她們倆過來給秦姑娘問安了,你去后廚張羅一桌席面來,天色將晚,秦姑娘一定得留下來吃
飯。」
她說最後一句的時候,眼巴巴地看著秦瑟。
秦瑟笑了笑,沒應承但也沒拒絕。
柳夫人理所當然地認為她是默認了,便朝紅杏使了個眼色。
紅杏立即福身下去。
柳夫人正好引著秦瑟進了自個兒的房間。
秦瑟進了房間,就感覺到一陣陰風。
屋裡雖然生著火龍,卻不讓人覺得溫暖。
秦瑟不由蹙了蹙眉。
柳夫人並未發現她的異樣,揮手散退了左右。
秦瑟見狀,便直截了當地問道:「不知夫人今日特地來尋我,所為何事?」「秦姑娘你是知道的,我就跟你直說了吧。」柳夫人拉著秦瑟在一旁的抜步床上坐下來,捂著心口道:「昨日你跟我說過那樣的之後,我一直覺得心緒不寧,在屋裡呆著
,總是會覺得喘不上氣,彷彿有人捂著我的嘴一樣。」
秦瑟微微一笑,「或許是夫人沒睡好的緣故?」柳夫人急忙搖頭,「不!起初我也以為,是自己這些日子來想太多,以至於沒睡好的緣故,可是今日我午睡的時候……我,我做了一場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