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楓沒想到他回答的這麼爽快，心中有種異樣的感覺倏然而逝。

太快了，快的他抓不住。

太陽穴跳的更厲害了，他含糊的應了一聲，眼眶發酸，沉默的十指緊緊扣著臉，一陣陣濕熱從手心傳到心裡，激得心臟一陣陣痙攣刺痛。

歐陽凝視著他不那麼服帖的黑髮，強忍住伸手摸摸的衝動。

他這是在為他們的分手而難受么？

半晌，看他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不動，歐陽深深吸了一口氣，拍拍他肩膀。

「我去下洗手間。」

他不敢看程楓的表情，徑直走了過去，頗有點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

程楓從十指中抬起臉，看著他走到包廂門口的背影，莫名感覺到一股決絕的味道。

歐陽煜在洗手間打了一個電話，洗了洗手，隨後走了出去。

等回到包廂時，程楓已經換了姿勢，躺在沙發上眯起了眼睛。

他膚色蒼白，好看的眉眼帶著揮之不去的疲倦，腦子裡神經一跳一跳的扯著，疼得他直想撞牆，胸口發悶，讓他有些喘不上氣。

來癮了……

歐陽見狀，掏出事先準備好的東西，倒在桌上拿電話卡刮成條，遞給程楓一根吸管。

「斷糧了？」

程楓盯著他攥著吸管兒的手，青色的血管縱橫分佈，還有幾個模糊不清的針眼。

這手和當初拎著毛巾伸來的手重合起來，那時候歐陽煜手骨節修長，指尖是淡淡的粉紅，指甲蓋如貝殼一樣漂亮。

然而現在……

程楓盯了很久，最終伸手接了過來。

當年他沒有拒絕，今天也拒絕不了。

程楓一口氣刮完，又倒回沙發上，等著快感的到來。

從眼縫中，他能看到歐陽煜在看著他笑，眼睛里流光溢彩的，很美。

快感漸漸湧上來，程楓四肢變得癱軟，窩在沙發里欲死欲-仙。

歐陽煜還在笑，眼底如同鑽石閃耀。

他眼尾餘光瞥了一眼牆上的掛鐘，時間差不多了……

「程楓，你現在還愛我么？」

快說你還愛我吧，我沒有別的要求了。

歐陽心裡拚命的喊著，只是三個字，將是你和我共同的救贖。

如果你說了，也許一切都來得及。

聞言，程楓表情一陣恍惚，一雙微微凹陷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深邃迷人，只是裡面一點光華也沒有，像是一潭死水，無論任何動靜都激不起半點波瀾。

現在才說愛，是不是太晚了？

為什麼在發生這麼多事情之後還要問他這個問題？

為什麼在他們摧毀了所有重來的可能之後，他還要問自己愛不愛他？

他愛啊，怎麼可能不愛？

可是就算這樣，也回不去了。

「我們不可能了，不管我愛不愛，都不可能了。」

胸口悶疼，身上發冷，冷的程楓忍不住想蜷起身來留住溫暖。

這一句話宛若法官給犯人判了死刑，一瞬間，歐陽覺得眼前一片漆黑。

突然，呆怔的程楓只覺一片陰影壓過來，緊接著腦袋被歐陽抱住，唇上一片溫熱，微甜中帶著一絲煙草的苦澀。

這味道他嘗了這麼多年，熟悉的想哭，臉上有水滴落下，冰涼，卻瞬間燒紅了他的臉。

歐陽的指尖撫上他微微吃驚的唇，「可是程楓，我永遠愛你，到死，都會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