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煜緊緊的拽著他一隻胳膊，不肯讓他走，手指死死的扣著他的手腕。

「程楓，我們完了？」

「嗯。」

「那，可不可以只做普通朋友？」

歐陽看著他面無表情的臉，眼神里都是乞求的神色，像是一條即將被拋棄的寵物，在乞求自己的主人。

最起碼，再留下他一段日子。

程楓臉上在笑，心裡卻在流血。

歐陽煜，你是個比我還要出色的演員。

一個眼神，就讓我不忍拒絕，不知道怎麼拒絕。

「好。」

看著歐陽煜突然變得明朗的臉，程楓心裡被撕扯的生疼。

他恨這樣放不下的自己，恨自己對他離不開！

……

工作結束，歐陽開車離開了，在一條街道口等紅燈，車裡單曲循環著《普通朋友》。

當下他覺得比相聲還可樂，實在是太可樂了，樂的他牙都碎了。

普通朋友？呸！

他怎麼會傻x兮兮的提出這種要求？當時的他腦子上哪兒去了？

從程楓見不得光的情人一步一步退到普通朋友，連說句話都不能的普通朋友。

他這圖的是什麼呢？

紅燈亮了，九十四秒，大爺的紅燈都這麼長時間！

停在他前面的是一輛島國生產的車，他下意識一腳油門就過去了，卻在離車屁股沒多遠的地方回過魂，踩下剎車——

此時此刻，歐陽一腦門的冷汗，餘悸未消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剛才他是想幹嘛？和對方同歸於盡？

他想狠狠抽自己一大耳光，還是沒捨得下手，象徵性的拍拍臉，深呼吸了一下，自言自語的罵道，「我就是個腦殘！」

就在歐陽煜不知道怎麼打破僵局的時候，聞星忽然來了，還掏出一張金色的邀請函遞給他。

歐陽疑惑的打開，在裡面的邀請名單上見到了程楓的名字。

「你哪兒來的？」

聞星撇撇嘴，「特意給你創造的機會，好好把握。」

如果不是她實在受不了他一副明天就是世界末日的頹廢樣兒，她根本不會拜託母上大人輾轉找到程楓新戲的導演，讓對方安排這場聚會。

歐陽笑了，拍了拍她的肩。

「謝了啊星星，沒白瞎我疼你這麼久。」

聞星嫌棄的撥開他的手，「別動手動腳，你家親愛的就在裡面呢，我先走了，加油！」

她這個旁觀者看的明白，不管是歐陽煜，還是程楓，都是極度脆弱敏感的人，上次的誤會不過是導火索，造成他們這一步的原罪是他們都太在乎對方，在乎到吹毛求疵的地步了。

歐陽心裡一暖，這個朋友沒白交。

五光十色的彩光亂閃，歐陽遞上邀請函，穿過層層疊疊的人群，擠到程楓身邊時，他正耷拉著臉不說話，一個人坐在角落，俊臉鬱郁，特別孤獨的樣子。

這讓他差點產生幻覺，好像時光倒流了。

許多年前和程楓在攝影棚遇到，他也是這樣孤獨的坐在角落，光裸的背部線條優美，頭髮上還滴著水，自己不知道怎麼就迷了心竅，折回休息室要了條毛巾遞給他。

「擦擦，別感冒了。」

程楓抬頭看他的時候，眼睛清澈明亮，像是迷了路的小鹿。

當時的歐陽覺得自己就像喝醉了，腦子一片空白，險些直接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