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你還好嗎?」
聞默回過神,看了她一眼,臉色出奇的平靜,除此以外,一點情緒也沒有。
「找人火化了吧。阿青,你去安排墓地,下葬阿梟。另外去找一下他的未婚妻,讓她見阿梟最後一面。」
他聲音淡淡的吩咐完,聞青在鄭美嘉懷裡停止了掙扎,猩紅的雙眼對上了他平靜的眸光。
「老大,你冷靜的讓我害怕!」
心裡已經被痛苦、悔恨肆虐的體無完膚,聞青毫無理智,彷彿將世界都當成了他的敵人。
「我們兩個陪伴了你二十年,他死了,你為什麼一點反應也沒有?在你心裡,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們當成兄弟?!」
「聞青!」鄭美嘉想讓他理智一點,「默哥哥和你的心情一樣,不要衝動,別再往他心口上捅刀子了!」
「阿梟他死了,死了啊!再也不會睜開眼睛,再也不會跟我吵架,再也不可能給我當出氣筒揍了!」
聞青的右手已經是鮮血淋漓,一張慘白到底的俊臉,狹長帶淚的血眼緊緊盯著聞默。
「我們的兄弟死了,你就一點感覺也沒有,是不是?」
面對他盛怒下的指控,聞默面色不變,「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阿梟的後事我來辦吧,你先回去。」
聞青冷冷看了他一眼,雙拳緊握,一滴又一滴的鮮血順著指骨流淌而下,濺在地板上。
「老大,我對你好失望……」
他忍著痛苦最後看了聞梟一眼,然後立刻轉開視線,毫不猶豫的轉身。
砰——
他用力踹開大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鄭美嘉猶豫了一下,跌跌撞撞的追了出去。
遲晚掐了掐眉心,可能是哭了太久,只覺眼前一黑,身子搖搖欲墜。
聞默及時扶住了她,「我送你回去。」
他看了宋止一眼,「幫我把這裡封閉,一個人也不許進來,我要來送他最後一程。」
「知道。」
這件事發生后,遲晚有點動了胎氣。
彼特醫生讓她不能再大喜大悲,心情更不要起伏不定。
她現在已經懷孕五個月,看上去就像六個月一樣,連走路都顫顫巍巍,情緒不穩定很可能會引起腹痛,有極大的可能會出現流產徵兆。
遲晚乖巧的表示自己聽進去了,這兩天她把自己關在家裡,醒時不是聽歌散步,就是用筆寫寫東西,然後除了吃飯就是睡覺。
她讓自己有事可做,這樣就不會胡思亂想。
但是兩天後火化的日子,她還是堅持和聞默一起去送阿梟最後一程。
聞默就像沒事人一樣,一如既往的工作、陪她、處理公務。
除了變得更加沉默,幾乎和平時沒有任何變化。
遲晚卻似乎感受到了,這平靜之下的壓抑。
到達目的地,聞默和遲晚一起去了太平間。
他一直緊握的左拳緩緩鬆開,掀開了白布。
「阿梟,我來送你了。」
我來送你了……
簡單的五個字,遲晚卻聽出了無盡心酸。
聞默打橫抱起了聞梟,走了出去。
太平間的右後方,就是火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