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默合上了面前的文件，站了起來，「不。」

遲晚歪頭看著他，「你想怎麼樣？」

「去找她。」

她一怔，隨後點頭說道，「好。」

趁六六入睡，遲晚和聞默坐車來到了梨園。

「二少爺，老爺子回來了。」管家低聲囑咐了一句。

聞默動作一頓，嗯了一聲，隨即拉著遲晚來到客廳，換上女傭遞來的拖鞋。

「阿默。」

忽然，遲晚聽到一道有些蒼老的聲音。

她下意識的抬頭，看到了坐在客廳沙發上，穿著軍裝的老人。

他大約六十多歲的年紀，兩鬢有些許白髮，面容卻沒有太多的皺紋，從五官輪廓可以看出，年輕時絕對是位美男子。

他單是坐在那裡，就如一柄長槍，筆直挺立，散發出凌厲的氣息。

「爺爺。」

聞默喚了他一聲，平淡的目光有些微波動，「你回來了。」

「嗯。」老人應了一聲，目光直直的落在遲晚臉上，「這就是我孫媳婦？」

聞默笑著頷首，介紹道，「她叫遲晚。」

遲晚抿了抿唇，反應過來后，大方坦然的問候，「爺爺好。」

老人剛硬的臉上，露出一抹舒心的笑意，「都過來坐。」

等二人坐下后，他才不急不緩的出聲，「這個孫媳婦，看起來不錯。」

遲晚有些受寵若驚，不由眨了眨眼睛，顯得十分乖巧。

「謝謝爺爺。」

「別跟我這麼客氣了，都是一家人。」

老人名叫聞岩，名頭比聞松響亮的可不止一星半點，但凡有點資歷的人，聽到他的名字，第一個反應便是敬仰。

他是很多老一輩人心目中，當之無愧的英雄，也是宋止從軍之後的偶像。

面對長輩毫無徵兆的突襲，遲晚開始是有點緊張的，但聞岩的眼神十分溫和，也讓她不由自主的放鬆下來。

聞岩板著臉時無比嚴肅，第一眼見到會覺得有些不好相處，但稍稍一交流，便會發現他是一個和藹可親，胸有丘壑的長輩。

「我聽說了你們的事。」他喝著一杯清茶，不疾不徐的說，「剛好今天是你媽媽和阿祁的忌日，我就回來看看。」

聞默唇畔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顯示出他此刻是開心的。

「很久沒有見到爺爺了。」

聞岩環顧了大廳一圈，語氣帶著點嘲意，「這裡就像一座墳墓，你不在，我也不想回來。」

聽到這裡，聞默捏緊了手裡的杯子，沒有接話。

「阿默，你做的事，我都知道。」聞岩嘆了一聲氣，「我不怪你，這都是那個逆子咎由自取。」

聞默烏黑的眼睫毛顫了一下。

「我問心無愧了大半生，沒想到，這一世英名竟然毀在唯一的兒子手裡。」聞岩苦笑了一聲，「我甚至不敢去看你母親和阿祁，是我對不住他們。」

十一年前那件事後，好好一個聞家，四分五裂。

「爺爺，都過去了。」聞默語氣難得溫和的安撫著老人家，「這一切都和你無關。」

聞岩長長的嘆了口氣，矍鑠的精神忽然出現了一抹疲態。

「不說了，我知道你們來這裡的目的。」聞岩到底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說，「她在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