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他掛斷了電話。

聞梟皺了皺眉，看向聞默。

他一隻手撐在光潔的桌面上，手心托著額頭，完全看不到臉上的表情。

辦公室安靜極了。

聞梟能聽到他急促紊亂，帶著龐大怒意的呼吸。

他撐著額頭的手背上爆出了一條條青筋，指骨發白泛著青光，隱約顫抖著，可想而知是用了多大的力氣！

「老大，那不過是阿青的一面之詞，他向來喜歡胡說八道，你聽聽就好。」

聞梟蒼白的解釋連自己都說服不了，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了。

但是他一直生活在帝都，並不像聞默和聞青一樣到處忙碌。

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上，他鎮定道，「我不覺得她是間諜。」

雖然他僅僅和遲晚見過一面，但他自認閱人無數，對一個女人，還是能看透幾分的。

聞默動作不變，整個人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動不動。

良久，他嗓音沙啞的說，「她終究還是背叛我了。」

阿青那麼懷疑她也是無可厚非，他和遲晚當初的認識，確實是她主動撞上來的。

那個時候，她已經是慕雲深公司的藝人。

如果聞默在冷靜的狀態下，即便遲晚欺騙背叛了他，他也不至於否定她的全部。

但是這一刻，他所有引以為傲的冷靜已經徹底土崩瓦解，只剩下心痛的灰塵在心裡肆虐。

聞梟無言以對。

老大說的是事實。

從某方面來說，遲晚的確是一個間諜，因為她做了間諜才會做的事。

偷竊資料。

聞默突然笑了起來，哼笑聲清冷諷刺，混合著溢於言表的苦澀。

好笑。

他有生以來喜歡的第一個女人，竟然，是個間諜？

更好笑的是，他還認定了她，甚至不顧一切的和她結了婚……

他把所有的耐心，寵愛，溫柔一分不少的都給了她，換來的，是這樣的結果。

這個女人，夠狠也夠無情。

他自己也是蠢，明知道她有很多秘密，卻因為心裡那點自信心作祟，仍然選擇繼續信她。

她看他眼神里的愛意，她為他養成的各種小習慣，她躺在他身下情動的畫面，都是在演戲么……

聞默心口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那種被揪咧心臟的感覺，他只在十一年前體會過。

他維持著先前的動作，不發一語。

氣息由森寒轉為沉鬱，周圍死氣沉沉的沒有一點動靜。

如果說她和他之間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那麼這場戲，也該落幕了。

……

遲晚對這一切渾然不知。

她終於熬過了無比漫長的一個小時，慕雲深的電話一打進來，她就接聽了。

「喂，我看過了，沒什麼問題。」

慕雲深一句話讓遲晚徹底虛軟在了床上，懸挂在胸口的大石砰的一聲落了地。

「那咱們之間算是徹底兩清了。」

輕鬆之餘，她還有點疑惑。

聞默的定價是一百億，她篡改了很多，這麼巨大的差價，慕雲深就半點也沒察覺到么？

原本她還想好了堵他的借口，誰知道根本沒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