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落音，他突然雙手往腰間一抽。而對方的人馬早已準備好，在他剛出動作時就已經拔出了槍。論速度，光頭的人更快，甚至在小刀還未碰到槍時，他們就已經可以射擊。

但是他們快，有個人更快。

在光頭的人剛有動作時，楚源就一把將身邊的葉劍推到車後面，同時腳下一蹬以極快的速度衝到小刀身邊，同時身體往小刀身上一撞，將他給撞開。

與此同時，對方的槍聲已經響起，「砰砰砰」的聲音劃破寧靜的夜空。

楚源一腳踩在車門上往旁邊橫跳過去避開射來的子彈，但密集的子彈中還是有一發打中他的肩胛。楚源的右肩濺出一蓬血花，可他似毫無所覺般身體在半空中橫移，同時平舉起兩隻手，而他的兩手中各有一支手槍。

「砰，砰」兩聲槍響，光頭那方立刻有兩個人頭顱開花向後倒下。

而這時小刀被楚源撞開后剛剛撲到地面，他馬上滾個身滾到車後面，雙手往腰間摸了一下，發現兩支槍居然已經不見了。他不由得一臉古怪的神色看向旁邊同樣躲在車後面，全身蜷成一團在瑟瑟發抖的葉劍。

碼頭的槍戰還在繼續，雙方都知道必須要速戰速決，否則引來警方就誰也走不了了。

光頭很急，但是偏偏對方那個在晚上還戴著墨鏡，看起來像個瞎子的人竟是個狠角色。他每次總能以刁鑽的角度避開子彈，同時他每打出一槍，自己這方肯定會有一個人倒下。

光頭躲在車后，親眼看著自己這方人一個接一個倒下，眨眼間包括他在內只剩下四個人，不由得狠了狠心，叫道：「閃！」

話剛說完。就立刻有一個手下擋在他身前掩護，而光頭也從車尾后竄出來往打開車門的車內跳過去。可是剛到車邊，馬上就有一支冰冷的槍管貼在他光禿禿的腦袋上。

原來在光頭往車裡竄過去這麼眨眼的工夫，楚源也在同時以極快的速度跳過來。凌空用雙腳夾住一個手下的脖子，身體橫空一轉，將這個人的脖子扭斷。同時他手中也開出兩槍，在眨眼之間擊斃了最後的兩個人。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從車后跑到車門邊只有幾步路。而楚源就在這幾步路的時間裡就連殺三人，這是何等的神速。

而且從打出第一槍開始到現在結束，這場槍戰竟不到一分鐘就結束了，楚源這方一人未死，而對方卻全軍覆沒。

光頭張大了嘴巴，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楚源。

不僅是光頭，就連躲在遠處觀察戰場的小刀也看的目瞪口呆。

這傢伙還是人嗎？就連小刀受過專業的軍訓，也做不到這般程度。楚源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般一氣呵成。其中沒有絲毫的停頓，每一次的避規動作都極為標準，而且總是能先一步避開襲來的子彈。

小刀腦子裡只能想到一個名稱：鐵血軍人。

只有在真正的生死戰場上，受過血和槍林彈雨洗禮的真正軍人，才能做到楚源這種程度，或許還比不上楚源。

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人？

「大哥。」光頭舉著雙手，哭喪著臉說道：「我是跟你們開玩笑的。」

楚源沒有理光頭，而是轉過頭看向在一旁發獃的小刀。由於他還戴著墨鏡，小刀看不見楚源的眼神，但知道他是在催他。

小刀複雜的神色看著楚源。咬了咬牙齒，從車後面走出來。

「大哥……小刀哥……」看著小刀越走越近，光頭的全身都在微微哆嗦著，顫著聲說道：「我真是跟你們開玩笑的，大家合作這麼久了……」

「開玩笑？」小刀咬著牙一巴掌重重抽打在光頭的臉上。

可能是用力太重光頭頓時站不穩一頭撞在車門框上，可他不敢去揉撞疼的額頭和被抽疼的臉頰，紅腫著半邊臉泣聲道：「小刀哥，我……我該死，我鬼迷心竅。我……」他忽然跪在地上抱住小刀的腿，泣聲叫道：「小刀哥，饒了我這次吧，我給你做牛做馬。我給你錢，饒了我這條狗命吧……嗚……我家裡還有小的，我死了，小的就沒飯吃了……」

「滾！」小刀一腳將他踢開。

光頭被踢開后又馬上爬回來，死死的抱著小刀的腿哭泣道：「我把錢都還你，還有貨，貨都在我車裡。全都給你，我還有卡，我還有錢，全都給你，刀哥……你饒了我這次吧。」

「滾你媽的！」小刀再次將光頭踢開。可是光頭又重新爬回來。小刀彎身拽住他的衣領，在光頭哇哇大叫中將他拖到一堆麵粉旁邊。

「你不是說要吃下貨嗎？我他媽給你吃！」小刀撕開一袋麵粉，用力的塞進光頭的嘴裡。光頭拚命的咬著牙，手腳在掙扎，可是小刀畢竟是練過的，光頭的力氣比不上他，被小刀用力一捏就捏開下巴。

「吃啊！」小刀將一袋袋麵粉狠狠塞進光頭的嘴裡，光頭滿嘴的麵粉，甚至鼻子里也塞滿了白花花的麵粉。整張臉都是雪白的一片。小刀一邊狠狠的塞著，一邊面目猙獰的咬牙狠聲道：「你他媽吃啊，我讓你吃！」

光頭漲紅著臉，但整仗臉被麵粉覆蓋了，看不出面色。他拚命的拍著小刀的手臂，可是光頭的手越來越無力，最後終於全身劇烈的抽搐幾下，兩腳一蹬，兩隻手垂掛下來。他的嘴巴和鼻子都被麵粉塞住了透不過氣，被活活的憋死了。

「呸！」小刀用力的在光頭的頭上踢上一腳，用衣袖試去沾到自己臉上的麵粉說道：「媽的，跟我們斗。」

這時葉劍才小心翼翼的從車後面探出來，小聲說道：「小刀哥……」

小刀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然後又看了看楚源，隨後走到光頭的車裡將裝錢的密碼箱取出來，並找出另一個皮箱。他打開皮箱檢查了一下，裡面裝的果然是他們要的貨。看來光頭是有備而來，故意帶了真假兩種貨，如果星會這次過來的人馬強大，光頭就只能拿真貨出來。可是見到對方只有三個人，他一時見財起意，就用假貨充數了。原本光頭的計劃很好，也差一點就成功了，了偏偏半路殺出個半夜還戴墨鏡的瞎子，令他功虧一簣不說，還要把命葬送在這裡。

小刀將貨都丟上車后說道：「上車，我們快走。」

葉劍忙不迭的鑽進車內，而楚源則是慢吞吞的撿起地上的幾支槍，然後才一付悠閑的模樣走回來。小刀看著楚源撿槍，並沒有催他，直到楚源上車后他才啟動車子離開碼頭。

清冷的夜風吹過，碼頭上只留下三輛空車和滿地的屍體，還有一大團雪白的麵粉。或許明天的報紙就會登出：麵粉充貨，黑幫大仇殺。這樣的字樣。

不過估計報紙登出來是不可能的，警方肯定會第一時間封鎖消息，畢竟這類事會引起必然的恐慌。

小刀可管不了那麼多了，至少他們過來時是三個人，回去時也是三個。而且還是滿載而歸，這種成績已經是令人想象不到的結果。

小刀在開著車，時不時的透過車內後視鏡看看坐在後面的楚源。

楚源仍舊戴著墨鏡，看不出他的神色。只是他坐進車后就開始檢查撿來的幾支手槍，似乎他很喜歡這些槍。

至於葉劍，到現在還在瑟瑟發抖，后怕不已，畢竟第一接觸槍戰，他一時之間還很難接受，想必等靜下來也就沒事了。

小刀從後視鏡里看著楚源，說道：「你……」

楚源放下槍，抬頭看向他。但目光被墨鏡遮住了，不知道是在看小刀的後腦勺還是在看後視鏡。

小刀問道：「你是誰？」

楚源冷淡的聲音說道：「楚源。」

「我是問，你以前做什麼的？」

「不知道。」楚源搖頭道：「不記得了。」

關於楚源的事，葉劍在京城時就打電話跟權哥提過，小刀也知道葉劍撿了個失憶的人，而且好象這個人還是個高手。只是他沒想到，葉劍隨便撿個高手都是高到變態的程度。

一個人在一分鐘不到的時間裡殺光了對方十來個人，這還不夠變態的嗎？

「你受傷了？」

楚源看了一下右肩，右肩衣服上面有個彈洞，彈洞周圍還染有血。他撕開肩角衣服看了一下。皮膚卻是光滑一片，沒有任何的傷痕，遂搖頭道：「沒有。」

小刀皺了皺眉頭，問道：「那些血……？」

楚源語氣平淡的說道：「可能是殺人時濺到的。」

小刀嘆了口氣說道：「你真厲害。」

「哦。」楚源應了一聲。繼續低下頭弄著那幾支手槍。

小刀又說道：「謝謝。」

「哦。」

「我欠你一條命。」

楚源抬起頭，淡聲說道：「我沒打算救你。」

「呃……？」

楚源一臉認真的淡淡的說道：「我只是搶你槍，收不住把你撞倒了而已。」

「……」小刀忽然發現，這個楚源真的很可愛。他嘆了口氣說道：「不管怎麼說，我都欠你一條命。」

「隨便你。」楚源拆開一支80式手槍。檢查了一下又重新裝上，然後放在手中把玩著。

小刀問道：「你很會玩槍？」

「不知道。」楚源觀察著手中的80式手槍，說道：「這支槍不錯，應該有槍托，可連發，可選配十發或二十發彈匣。」

小刀一臉古怪的透過後視鏡看著楚源，他說的完全正確，80式手槍確實可組裝槍托。還可連發，而且性能不亞於7.63mm毛瑟手槍。但這是龍國人都知道的東西，可偏偏這個楚源好象真的沒見過這種槍一樣。

這是楚源忽然似想到了什麼，開口說道：「這是龍國生產的80式手槍？」

「呃……」小刀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一樣從後視鏡里看著楚源。

「奇怪。」楚源輕皺起眉頭說道：「我沒見過這種槍，為什麼腦子裡就忽然跳出它的數據？」

小刀臉頰的肌肉不自覺的跳動兩下，有些發乾的語氣說道：「你以前在部隊里呆過吧？」

「部隊？」楚源側頭想了想，搖頭道：「不知道。」

小刀輕嘆了口氣，他不知道這個楚源是真傻還是假裝，但他知道一件事。就是自己欠了楚源一條命。如果不是楚源，今天他們三人都要交代在這裡了。

這時楚源忽然抬頭問道：「可以問你件事嗎？」

小刀點了點頭道：「什麼事？」

「你為什麼拔槍？」

小刀愣道：「什麼？」

「明知道對方有準備了，為什麼還要拔槍？」

小刀這才明白楚源是在問他，面對光頭那方人，明知是死，他為什麼還要不顧一切的拔槍反擊。他苦笑道：「不拔槍就能活嗎？」

楚源淡淡的說道：「可拔了槍就死定了。」

小刀搖頭道：「你不明白的，很多事情明知道是死，也必須要去做。這是軍人的承諾。」

楚源嗤鼻道：「是愚蠢。明知道是死還要去送死，那是愚蠢。」

小刀苦小了一下沒有繼續解釋，如果換作是葉劍或別人罵他愚蠢。他肯定已經暴怒了。但面對楚源不行，先不說他能不能打的過楚源這個變態，再說他還欠了人家一條命。

這時葉劍在發抖的癥狀開始減輕了。

小刀瞥了他一眼，說道：「回神了？」

葉劍苦笑了一下，眼神還有點迷離，輕咬著牙說道：「該死，我差點死在那裡。」

小刀淡淡的笑了笑說道：「正常的，做我們這行的，早就該有這種覺悟。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遲早要還的……」坐在後座上的楚源喃喃了一聲。低頭看了看雙手。

葉劍苦笑道：「刀哥，我沒被打死。差一點被活活嚇死。」

「嗯。」小刀朝後邊努努嘴說道：「謝你朋友吧，沒有他，我們就死定了。」

葉劍有些複雜的神色看向楚源，好半晌才說道：「那個……謝謝。」

「哦。」

葉劍說完后重新蜷縮成一團，靠在椅背上，雙手不斷的搓著雙臂，好象很冷的樣子。時不時的還在輕微的哆嗦了一下。

小刀繼續開著車子，而楚源在檢查完幾支手槍后就挑了兩支放到身上，其餘達到都丟到一邊，然後轉頭看著窗外。

車子開上高速后快速的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