擠開人群，韓甜甜大踏步地上了舞台，也不顧身邊的樂隊，更是不管身後的人群勸阻，她一上舞台對著男孩就是一個大耳瓜子。

音樂停止了。

全場靜止了。

每一人都看著他們兩個，誰也鬧不清楚是什麼狀況。

「你誰啊，這麼囂張？竟然敢打人，是不是瘋了？」

被打地一臉懵逼的男孩冷幽幽的目光掃著韓甜甜，語調更是冷得出奇。

「韓甜甜，要瘋去別的地方瘋去。」他道。

就在這時，夜場的老闆走了過來，對著他道：「寒渺，怎麼回事？該不會是你的女朋友吧？」

姜寒渺冷聲道：「不是。」

說著，他看向老闆，說道：「不好意思，今天的工資我可以不領，明天再來。」

他解開身上的衣服朝外面走去。

音樂響起，光怪陸離的燈光照耀了一方天地。

人群里有人失望，有人期待，有人對韓甜甜很是惱怒。

但姜寒渺離開的腳步堅定，誰也攔不住他的步伐。

老闆從包里取出三百塊錢來遞給他道：「該你的，一分錢不會少的。」

「謝了。」姜寒渺也沒客氣收下了報酬。

今晚的舞蹈原本也只是收尾的部分而已，大部分的觀眾都是買賬的。

夜晚的燈光昏暗，流火般的街道上車水馬龍。

姜寒渺肩膀一側掛著雙肩包，雙手插在褲口袋裡，而一張如玉的臉頰上布滿了深沉與淡淡的火氣。

「姜寒渺，你給我站住。」韓甜甜在後方大聲喊叫著。

然而，前面的人連理她都不帶理會的，依舊邁著腳步向前方走去。

韓甜甜加快步伐衝到他跟前，伸出手臂攔住了他的去路。

「你說，你為什麼要來這種地方跳舞，你想毀掉你的前途嗎？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你知不知道我父親最討厭的就是自己的弟子不守戒律，浪費自己的天賦在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她大聲吼叫道。

姜寒渺冷颼颼的目光不染半點塵埃，向來如春風的眸在這一刻，迸發出驚人的寒涼來。

「你若是想要告狀儘管去，我不介意退出。」他道。

韓甜甜如遭雷擊。

她搖頭，拚命地搖頭。

這這不是真的——

曾經，他告訴他們，為了舞蹈，他可以離開家門，可以做到一直不跟家人聯繫，只要能實現他做一個大舞蹈家的夢想，他可以捨棄一切。

沒想到，他今天卻自毀前程將自己的天賦浪費在這種地方。

父親曾說，每一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他的弟子不需要去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跳舞，更不能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惑了心眼，圖一時的痛快，忘記舞蹈的大道。

精深高明的舞蹈家，是要在藝術的殿堂，展開他的雙翅，將他的天賦與熱血以及種種精湛的舞姿在那一方陽春白雪的舞台上綻放。

那是藝術，不是下里巴人的嘩眾取寵。

耐得住寂寞，才能成就一番業績。

「你為什麼呀？如果你缺錢，你跟我說啊，我可以給你的。10萬，20萬？或者100萬，我的卡給你刷！」韓甜甜看到他接過老闆的300塊時，眼睛都被刺痛了。

她眼底的天之驕子，她心中的一束白玫瑰，怎麼可以在午夜的場地釋放出臭鼬的氣息來？

她不要看到這一幕。

姜寒渺心狠狠被痛擊。

他一臉涼薄地審視著她這張大小姐的臉孔，一絲冷笑掛在嘴角。

「謝謝韓大小姐的好意。我姜寒渺受不起。」他說著轉身就朝馬路上奔去。

腳步匆匆，如光影消散。

畫庭小區。

夏青顧看著桌面上的甜品，又站起身來拉開窗帘掃了掃外面的道路。

還是沒回來。

她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

9:30.

這麼晚了還沒回來，是他在上晚上的課嗎？

桌面上的甜品是她從附近的一家「甜記」買來的，都是新鮮的水果跟酸奶製作而成的，口味很不錯。

她路過時想到白天他為她做的葯膳，就買了一份帶回來，想跟他分享一下自己的「戰果」。

9:35.

夏青顧搖搖頭，將甜品準備放到冰箱里然後去睡覺。

門被敲響。

她心頭莫名一喜，踱步來到門邊打開了門。

光輝的燈照耀在一身疲累的姜寒渺身上。

「你的臉怎麼了？」夏青顧驚呼。

只見姜寒渺一張白皙的臉孔上，五根指印鮮明無比，燈光下閃爍著猙獰。

她快速去了冰箱拿出一個毛巾包了幾塊冰塊出來。

姜寒渺換了鞋子，坐在沙發上。

一室光輝，如白晝。

眼神瞥在桌面上放著的一個青花瓷碗里的甜品上。

這是她為他準備的？

他眸底的疲憊一下子就被捲走了，抬眸時看到夏青顧拿著毛巾過來，遞給他道：「快敷敷臉頰。」

她沒有再追問他為何被打，也沒有深究他今天的狀況，似乎在替他遮掩他的難堪與壞心情。

一剎那，在韓甜甜那裡受到的屈辱就這麼被她一道清潤的眼神給撫平了。

「你給我買的？」他嗓音嘶啞低沉。

夏青顧被他灼灼的目光盯得心臟突突地亂跳。

「……咳，那個就是路上看到賣的，隨便買回來，你吃不吃，不吃我就倒掉了……」她語氣有一絲的慌亂。

就像被發現她竟會記著給他帶東西的小心思，她一顆初老的心哪裡還能平靜。

「吃！」姜寒渺笑得愈發地深不可測。

他放下毛巾，端起碗，兩根潤白的手指捏著湯勺舀起一勺的甜品吃了一口。

自始至終，他的目光都沒有離開過她的臉。

一開始還沒覺得什麼，他的目光太燙，太熱，令她很難再假裝不在意。

她紅著臉說道：「看什麼？我臉上有花？」

「……好看。」姜寒渺笑道，「怎麼看也看不厭。」

噗！

夏青顧被他這話給逗到了。

她戳了他一腦門子，說道：「整天地逗你姐姐，小心你娶不到老婆。」

姜寒渺將甜品放下，一雙黑眸里倒影著她的臉。

「你不嫁給我，我當然找不到老婆。」他認真地道。

「……」夏青顧。

她竟無言以對。

「你今天面試的結果怎麼樣？」姜寒渺忽然問道。

提起這件事，夏青顧的尷尬也就一掃而光，她看著他道：「你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