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熙熙搖頭笑了笑。
複合什麼的,都是浮雲!
唐梔雅恨她入骨,就算滕九延想領證,她也拒絕。
不被祝福的婚姻,太艱難!
就像她和他一直被人阻撓,第一次有唐梔雅舉手舉腳神助攻,可這一回呢?
她不想再傷心地離開。
沒有得到,自然不會失去。
讓她自私一回吧。
砰擦一聲,門被重擊撞開。
金熙熙一個閃身,本能地採取躲避姿勢。
等她朝門邊看去時,滕九延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三人視線里,讓她想揍人。
「你丫的不會敲門啊,你撞門是什麼鬼?」她瞪他,瞪他,再瞪他!
滕九延大踏步地奔過來,一把抓住金熙熙的手腕,眸底全是栗色。
「不準逃跑!」
四個字如重金落地,鏗鏘有力又霸氣十足。
霸氣里透著一股她不熟悉的驚恐!
他,他懼怕她逃跑?
忽然之間,她想起唐梔雅說過的一段有關滕九延躺游泳池的過往。
心底湧起一陣酸澀。
她伸出手,摸著他鬍子茬遍布的臉頰,眸光閃爍。
「傻瓜,我不會再逃,就算是離開,我也會站在你面前,跟你說——」
噗通!
她被他狠狠勒住,緊挨著他生寒又硬朗的身軀,密不可分到好像有黏膠將兩人封印住。
呼吸都不太順暢。
咚,咚咚,咚咚咚!
心跳聲如雷貫耳,她聽得真真切切。
他的心臟砥礪在她心前,跳躍得如此急切,如此強勁。
她抬起一雙黑眸,密密麻麻的視線落在他蒼寒的臉上。
依舊霸氣十足,依舊威嚴凜凜,依舊深情如許。
唯一不同的是那一雙黑眸里,閃爍著明晃晃的兵荒馬亂,他在不安!
「你可知道,你的離開,讓他精神受創到多嚴重嗎?他自願接受催眠,他自願封除記憶,他自願塵封自己——」
唐梔雅的嘶吼聲言猶在耳。
金熙熙以為眾人都不知滕九延被催眠。
原來唯一忘記的人是他!
他卻是自願走入黑夜的男人。
唐梔雅道:「你不在他身邊陪伴他度過難關,不相信他能保護你,對他而言,就是摧毀了他的世界。他要重建新生,你以為輕易就能辦到嗎?我寧願你離開,讓他一輩子保持心靜如水,沒有愛,也沒有恨。」
不會受傷。
不會自己折磨自己。
更不會塵封愛戀與痴纏。
若是再來一次,唐梔雅毫不懷疑,她的兒子將徹底廢了。
金熙熙眸底閃過一絲心疼。
她抱著他,在他耳邊輕聲輕喃,好像是情人間的耳鬢廝磨。
「九延,你放心,我不會再主動離開你,就算是你趕我走,我也不會走的,這一次我會陪著你度過難關。不管遇到任何艱難險阻,我都會跟你並肩作戰。」她低喃道。
不離開他。
這是在見了唐梔雅后,心生的一個執念。
既然愛他,不管經歷什麼,哪怕是死別,她也要與他執手相握。
滕九延深沉的黑眸激烈顫抖。
他渾身都在抖動,如顛簸的車輪,找不到方向一樣。
渾身的血液似乎行走錯方向,想要破體而出。
一絲鑽心的痛楚一輪又一輪地如颶風刮過心臟。
他摟住她,冰涼的唇瓣磨礪著她的耳垂,臉頰,眼睛,鼻尖,最後停泊在她一方柔車欠的唇瓣上。
室內的東青竹和古靈瞪大了眼珠子,相視一笑,離開了卧室,順手將門給關上。
忘我的兩人全然忘乎所以。
他們親密無間,他們入連體嬰兒一般撕磨。
他們如同胎孕育的雙胞,害怕分離的心思如冰川冰裂一般不可阻擋。
金熙熙疼惜他。
滕九延愛她入骨。
手指併合在一起,五官交織在一起。
每一處都寫滿了情意與糾纏。
愛得痛。
愛得令人遍體生寒。
愛得恨意蔓延。
太深太重的愛,讓兩人反而不想要證明什麼,也不想要做床上運動,就那麼對峙著,就那麼互相觀望著,就那麼恨不得鑽入對方眼眸里。
滕九延一隻巨掌覆蓋著她的五官,她如雪一般的凝脂,她的臉,她的脖子,她的手臂,她的身軀……
蜿蜒而過,引來金熙熙一陣陣的顫粟。
她隨著他的情意流轉而動。
這一刻,她不是她,她是他內心的靈魂!
這一刻,他也不再是他,而是她愛的守護者。
誰也不能明白,在深愛之中,並不是一片祥和,還有劇痛,因為想要愛得更多,想要深入對方的靈魂。
那是一種愛到極致的疼痛。
靈魂與靈魂的碰撞中,金熙熙看到一向高大偉岸的男人,霸氣如獅鷲的男人,心狠手辣如魔鬼的男人,並肩而立在她身邊時,有一絲的羞赧,有一絲的憨態可掬。
她想要安撫他焦慮不安的靈魂,她想要幫他重塑一個愛的世界。
可那裡早已囚牢成災。
他封閉了自己。
她從他那一雙黑眸看到內心裡,他將自己封印在一座囚牢里,永世不願出獄。
「延,讓我幫你——」
金熙熙如夢幻泡影般的迷濛低語,一絲一縷地鑽入他心底。
抗拒的他,緩緩地張開唇,每又感又生澀的唇瓣鑽入她的兩片唇里,一點一點地入侵。
任何言語在這一刻都是稚嫰又貧乏的。
他就是想要貪戀地禁錮她。
一種動蕩在提醒他,她會離開。
驟然間,建築起的城堡轟然倒塌。
他猛地將她一推,撕拉一聲將衣服撕成條,捆綁住她的手腳,將她禁錮在床板上。
運動隨之而來。
金熙熙滿身都是汗水。
他也好不到哪裡去。
疼痛令他連靈魂都在發顫。
可他就是不願意停歇。
似乎一停下來,她就會消失,這一切終成夢境。
她身體的疼痛並不比看著他痛苦地低吼更深。
那是壓抑的困獸在鬥爭。
那是他不安的靈魂在躁動。
金熙熙伸出手摸著他粗糙的臉,想要安慰他,可也清楚這種不安不是一日造成,也非一日能拯救。
一番折騰,她最後意識都漸漸潰散。
「金熙熙,不許離開老子——」
一聲悲天動地的嘶吼從受傷的獅子嘴裡咆哮而來。
床榻哐啷一聲四散而開。
金熙熙醒來時,入目的是一雙受傷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