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張穗臉色滲血。
醜聞被揭開,她眼神充斥著尋死之心。
「張雲良不得不隱瞞掉一切,還抹去了曾經做DNA鑒定的所有痕迹,兩人繼續以愛人關係暗中來往」滕九延將一切都揭穿出來。
躺在床上的張雲良黑醬色的臉幾乎滴得出血來。
他做了那麼多,還是被發現了。
滕九延忽然逼近張雲良,低聲道:「你想投靠青鴉三鬼,換來巨額資金,送張穗去國外做手術,你以為這樣就能讓你們雙宿雙棲?你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按說你立下大功,除掉我一個特種戰隊,我又昏迷,他們若是想救你,分分鐘的事,可有人來過嗎?顯然的,你從一開始就是個棄子。但為了9名戰友,我不會讓你這麼輕易死的。」
張穗沒有死,可也生不如死。
張雲良沒有死,可每一日唯求一死。
他親眼看著張穗的病被治好,然後被送到最低等的黑/窯,被無數的人折磨,每當她快要死時,總有醫生出來救她,讓她又一次活過來。
至於廖一鳴.
他死得不光彩,滕九延從部隊接回了他,親自為他舉辦了葬禮。
廖家沒什麼人了,一對老父母在得知兒子死後,沒多久也相繼去世。
滕家親自臨門,將兩位老人厚葬。
塔室內,一絲絲薄陽的光線透過窗戶,照射進來,打在骨灰盒上。
金色的陽光在跳躍,如同天真又頑皮的孩童,並不知這一刻室內的凝重。
「他受盡屈辱而亡,我就算不信命,也按照了唐女士的意思,為他建塔,請大師做法事,為他做最後一點力所能及之事。」滕九延沉聲道。
他渾身抖得厲害。
一顆心彷彿沉浸在苦痛中不可自拔。
從當年那件事後,他對女人避如蛇蠍,恨之入骨。
連唐女士也不得倖免,好幾次險些被他擰斷脖子。
若不是滕賀駿守在邊上,他會做出什麼事兒來,誰也說不清楚。
也正是那一年,他失去了味覺,變成一個索然無味的存在。
離開部隊也是順理成章。
「九爺~~~你是個好老大。如果我是他,我不會怪你,反而覺得自己死得其所。」金熙熙臉上早已淚流滿面。
滕九延閉上黑眸,半天沒有言語。
「九爺,你放心,一鳴大哥如果在天有靈,他也會笑著的。那種時候,誰還有能力絕地反擊?如果不是你,或許一鳴大哥的軀體都得不到尊重。」金熙熙想探究他內心,可又怕牽動他的傷心。
滕九延抬眸,看向懷裡的女人道:「那隻鋼筆是他第一次參加特種兵大賽時,贏得的,也是他送我的唯一紀念的東西。」
「對不起。」金熙熙眼眶發紅。
她想到那種痛苦的經歷,想到這個倔強偉岸又強大的男人在面對戰友的慘死,他是怎麼樣的一種心情。
誰都可以責怪張雲良,誰都可以怪責九爺沒有能力保護下屬,可誰又明白九爺在那件事中到底承擔了什麼。
他有多痛,多悲傷,多悲戚,或許任何人都不能深切地體會到。
她多希望自己能早一點出現,安慰他一直困守在地獄里的心。
也難怪滕九延會成為女人恐懼的對象。
他封閉了自我,成為一個將靈魂鎖起來的男人,又怎麼不讓人害怕呢?
「我一定會將青鴉三鬼給揪出來,替一鳴報仇。」滕九延驟然道。
他黑暗的眼神落在金熙熙臉頰上,死死盯著她,冷聲道:「如果有一天我再發現有人背叛我,我會將她的肉一塊一塊切下來,煮了吃掉。」
金熙熙後背一陣發涼。
她怎麼感覺九爺眼神里滿是仇恨呢?
難道她又做錯了什麼嗎?
「九爺,你放心,一定不會的。」她揮舞著拳頭信誓旦旦地道。
滕九延冷哼一聲。
她自己不就是一名細作?
還有臉說這種話,果然細作心思就是非同一般。
不過沒關係,他會斬斷她跟青鴉三鬼所有的枝枝蔓蔓,讓她獨立出來。
若她死活不肯,就別怪他。
金熙熙摸摸涼颼颼的脖子。
怎麼總感覺他冷目逡巡在自己的身上,一副想生吞活剝了她的樣子?
「九爺~~,你為什麼要選擇這個山頭呢?」
她扛不住他辣眼睛的視線,胡亂地扯點話題,降低存在感。
「你想知道?」滕九延冷哼道。
她初進時,臉上訝異的神色遮都遮不住,瞪得大大的嘴巴可以塞雞蛋。
以為他沒看到?
「嘿嘿嘿,不想,就隨口問問,呵呵,隨口而已。」金熙熙感覺自己戳中了雷點。
她想逃跑。
心隨意動,腳步不由自主地跟著想法而動,朝門外走去。
這會兒,天已大亮。
一束金色陽光撒滿塔頂,淡薄的濃霧籠罩在山巔,雲騰霧海,氣壯山河,怎看怎麼令人震撼得心底起伏不平。
金熙熙被眼前的景色迷惑住。
她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迴轉身姿時,滕九延踩在金光中,如斗戰勝佛一般強勢襲來。
他抿住的薄唇流瀉出一道冷冽的意味。
一隻大掌忽然攬住他腰肢,空閑的手掌對著漫天雲霧,冷入塵埃的聲音傳來:「我要讓一鳴在山巔看清楚我是怎麼屠盡青鴉三鬼的。」
「青鴉三鬼」四字,透著說不清的嗜血冷然,令人不寒而慄。
金熙熙見他臉龐的咬肌在動,彷彿是想要生吞人血一般,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塔底,站著引路人和小野。
「九爺!」兩人躬身喊。
滕九延頷首。
他冷眸掃了一眼引路人,道:「一切照舊。」
「是,九爺!」引路人道。
所謂引路人是一名守墓人,滕家授予最高級別的獎勵,世代為廖一鳴守墓。
等他們離開,大山繼續陷入沉默,以一種寂寥的姿態默默矗立著。
山巔一塔一人,世代為伴。
軍區大院。
「什麼?你是說,九延帶著熙熙去了磅礴山?」唐梔雅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電話里,滕賀駿的聲音透著一股深沉意味。
「是的。」
唐梔雅怔愣瞬間臉頰綻開一道燦爛的笑容。
「那麼多年過去了,那孩子也該安歇了。九延能對熙熙敞開心扉是天大的好事,鬧得我這做娘的都有點吃醋。」她含淚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