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出來就好了。

他以前第一次殺人時，痛成什麼樣子，他至今記憶猶新。

金熙熙是一個女人，她沒有親手殺人，可死亡離她那麼近，她可能以為虎子是被她害死的，才會有那麼重的驚嚇。

「九爺，謝謝你及時趕來，救了我。」金熙熙哭得稀里嘩啦地，說出的話也一抽一抽的。

滕九延抽出一張紙遞給她。

嗤-――

她猛地一擤鼻子，一陣猛烈響聲爆發。

看著她又開始恢復生機，滕九延一顆心總算是落地。

他手指捏著她的臉，恨聲道：「你個狗東西，整天地跟我惹事，相不相信我把你別在褲腰帶上？」

噗嗤！

金熙熙忽而笑了，臉頰上的淚還沒幹。

她哽咽道：「我乾脆變成拇指姑娘，你帶著我滿世界跑吧。」

滕九延臉色一黑，道：「不好。」

「為什麼？」她愣住。

「太小了！」他道。

金熙熙半天沒反應過來，忽然意識到他說的太小是哪方面，頓時臉頰爆紅一片。

她嬌嗔道：「九爺，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那麼污了？」

中午吃面時，兩人坐在陽台邊上，落地玻璃窗外，天色蔚藍一片，樹影斑駁，灑金般的金光點在餐桌上。

金熙熙沒有下樓，常嫂將她的麵條端上樓來。

她坐在桌子邊開始吃面，滕九延在她對面坐下，手指里夾著一根香煙，煙霧繚繞。

哧溜一聲，金熙熙猛地吸了一口麵條，吃得津津有味。

在直播后，她很長時間都不吃面了，今天是頭一次又吃到了麵條的美味。

活著，真好！

她連吃了幾口，唇紅齒白，麵條滑溜溜地翻越，吃面的她，落在滕九延眸底，也是一副畫。

「九爺，你說我那會兒敷著面膜，你是怎麼認出是我的？」還救了她。

一想到他救了自己，她忽然感覺自己的命都是他的。

心底蕩漾著感動，幸福，甚至一絲絲的甜蜜。

滕九延猛吸了一口煙，煙吸入肺腑，他緩緩吐出一口煙。

迷濛的煙霧裡，她精緻的容顏變得虛幻。

「誰知道是你，我不過是隨手打了一槍而已，換作任何一個人，我都會救的。」他輕飄飄地道。

這番話，剎那打破了金熙熙「她專屬英雄」的定義。

她舉著筷子，難以置通道：「九爺，你難道不是專程來救我的嗎？」

滕九延轉過頭，一道陽光落在他俊逸剛冷的臉上。

一絲絲陰暗襲來。

「誰專程去救你？我又不是吃飽了撐著，不過是剛好有事去那邊辦理而已。」他冷漠道。

金熙熙不相信：「你撒謊，之前你說過你有事，就不來了，還讓小野給我送了手機的。」

她的心在慢慢地下滑。

「哪又怎樣？我要辦的事就是去抓毒販子，跟你有半毛錢關係？」他騰地一下，就要站起身來。

金熙熙一把抓住他的手，臉色落寞地道：「那好嘛，就算你不是專程來救我的，我也不會再自作多情。但我有件事求你。」

「你說。」滕九延掐滅煙頭。

「那個，九爺，你可不可以不要在我面前殺人？我，我一看到人死在我面前，沒來由地，我感覺自己死了一次一樣，真的，真的，我不騙你，這是真實的感覺，我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你就當我有這方面的疾病好了。」金熙熙起身，幾步走到他身邊，一把抱住他。

滕九延低下頭，眸底映入她的黑髮，一絲柔軟無形中竄入心底。

他低聲道：「我盡量控制。」

「謝謝九爺，你真好，是世界上對我最好最好的男人。」她抱住他的腰身，低聲道。

滕九延揉了揉她的髮絲，嗓音沉沉道：「我還有要緊事要辦，會離開一陣子，你在公寓里好好待著，休息一段時間，等我回來。」

「好。」金熙熙仰起腦袋，湊上他的臉頰，在他唇瓣上落下一道輕柔的吻。

他捕捉到她顫抖的眼神，猛地一把按住她的後腦勺，加深了她蜻蜓點水的吻。

恨不得再近一點，再近一點。

看著他離開，金熙熙一顆心砰砰亂跳得厲害。

儘管，儘管他說，他不是專程來救她的，可他還是救了她啊，總歸是她的救命英雄。

古人云，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軍區總部。

滕九延坐在滕賀駿的身前。

「說吧，怎麼回事？」

滕賀駿看向二弟，一臉的審訊意味。

滕九延坐在沙發上，兩腿架在他桌子上，桀驁不馴的眸底，閃爍著一絲森寒與冷漠。

他吐出一個眼圈兒，問道：「如果你的莫寒兒回來，你會怎樣？」

嘶嘶――

現場的氣氛剎那凝固成冰雪。

滕賀駿一貫禁慾的臉，柔和之色全然消失，變得幽深莫測。

他目光如雪一般地看著滕九延，涼聲道：「別開這種玩笑。一點也不好玩。」

「呵呵，我不過是隨口一問，好了，你的答案我知道了，關於她，我沒什麼好說的，只是想告訴你，她是我的妻。」即便是假的，那也是。

滕九延說著就要站起身來離開，不成想被滕賀駿一把拉住了手腕。

「你來真的？」他問道。

「怎麼，這不是你們一直希望的嗎？」滕九延瞅著大哥，冷聲嘲諷道。

滕賀駿鬆開了手指，看向二弟的神色，見他淡然冷峻的神情似乎並不是在開玩笑，他忽然變得凝重而認真。

「九延，任何事，都不值得你用你的婚姻去交換，如果你和她是真心實意的相戀，我不反對，反而雙手雙腳的支持，若是你有什麼隱瞞的，希望你能告訴我。我是你大哥。」滕賀駿說道。

「嗯。」滕九延頷首，他轉身離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滕賀駿心底沉甸甸的，總感覺那天的畫面很刺眼，莫名地有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也不知道從何而來。

那個敷著面膜的女孩，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能讓心比石頭還硬的二弟變成那般模樣。

出了軍區的滕九延，給金熙熙打了一個電話。

「等我回來，不許亂跑，再惹禍，小心我回來揍你屁股。」他威脅道。

他要離開晟京一段時間，她再要出什麼幺蛾子，他不一定趕得回來。

「知道了，九爺。」金熙熙語氣充斥著不耐煩。

她怎麼發現，冷漠如冰的九爺，越來越啰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