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湘雙眸瞬間化作銀白之色，髮絲無風自動。
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力量在經脈中奔涌，仿佛舉手投足間就能移山填海。
沒有絲毫猶豫，她雙手同時結出截然不同的法印。
左手五指張開如蓮花綻放，極寒之氣在掌心凝結。
「玄冰天幕！」
一道厚達丈余的冰牆瞬息成型，晶瑩剔透的冰層中流轉著無數銀色符文。
這不是普通的寒冰，而是融合了星辰之力的玄冰屏障。
六道黑芒轟擊在冰牆上，炸開漫天冰晶，卻終究未能穿透。
與此同時，衛湘右手劍指朝天，指尖一點金芒直衝雲霄。
「滅神！」
九天之上突然風起雲湧，厚重的雲層被一股無形之力撕開。
一張遮天蔽日的金色符籙正在雲渦中心緩緩成型，符紋之複雜，威壓之恐怖，令方圓百里的妖獸都匍匐在地，瑟瑟發抖。
幽冥猙猩紅的獸瞳中首次浮現驚懼之色。
「這是什麼符籙？！」
雖然雷劫符和滅神符同為神級符籙，但是滅神符的威力顯然更強，哪怕是幽冥猙都感受到了一絲威脅。
它瘋狂催動體內妖力，想要打斷符籙成型，卻發現自己的動作變得異常遲緩。
八幻符！
就在它和衛湘交戰之時，李令歌早已經在四周部下了八幻符。
雖然八幻符不足以直接讓幽冥猙陷入環境，但是只要能讓它恍惚一下，都足夠了。
與此同時，潛藏在幽冥猙體內的雷電之力驟然爆發。
它的身體猛地一僵，在這生死時刻竟然停滯在了半空一瞬。
衛湘臉色蒼白如紙，但她的眼神卻前所未有的明亮。
隨著她右手猛然下壓，那張籠罩天穹的金色符籙終於完全顯現。
「凝！」
天地為之一寂！
下一刻，一道直徑超過十丈的金色光柱從天而降，所過之處空間寸寸崩塌。
幽冥猙發出絕望的嘶吼，拼盡全身妖力在頭頂凝聚出一面漆黑盾牌。
然而，為時已晚。
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整片幽谷被金光吞沒。
恐怖的能量風暴席捲四方，參天古木在餘波中化為齏粉，堅硬的山岩如冰雪般消融。
李令歌和衛湘被衝擊波掀飛數百丈，重重撞在一處山壁上。
當煙塵漸漸散去，原本的幽谷已經變成一個直徑千丈的巨坑。
坑底中央，幽冥猙龐大的身軀只剩下半邊殘軀，另外半邊已經在金光中灰飛煙滅。
咳、咳咳……
它艱難地抬起頭，獸瞳中的凶光正在消散。
「沒想到，本尊會栽在兩個小輩手裡……」
話音未落，它的頭顱終於無力垂下，殘餘的身軀開始化作縷縷黑煙消散。
一枚漆黑的妖丹和一顆幽藍色的晶核從它體內浮出，懸浮在半空中。
李令歌掙扎著站起身，擦去嘴角的血跡。
他看向同樣狼狽不堪的衛湘，突然笑了。
「區區幽冥猙，也不過如此。」
衛湘白了他一眼，卻牽動了傷勢，忍不住咳嗽起來。
李令歌連忙上前扶住她，兩人相視一笑，而後目光不約而同落在了那株千萬年份的火靈草上。
火靈草在風中輕輕搖曳，散發著誘人的紅光。
李令歌採下那株火靈草，心中頓時一喜。
「有了這株火靈草，你的精神力至少能夠恢復到神尊境，甚至是神帝境。」
豈料，衛湘試探性地開口問道。
「你那煉丹的功法，不能直接自己將丹藥煉化吸收嗎？」
「嗯？」李令歌露出了一絲疑惑之色。
見狀，衛湘微微嘆息一聲，而後解釋道。
「你和我的精神力都已經達到了神聖九重，提升你的精神力對我們來說更加有利。」
畢竟李令歌的精神力越強，煉製丹藥的成功率也就越高。
至於她，只要李令歌日後能夠拿到玄冥真水，她的實力和精神力自然都能做恢復。
現在只恢復她的精神力，多少有些暴殄天物了。
李令歌微微搖頭，神液丹訣雖然煉製出的丹液在他的體內，卻無法直接煉化，這也是這種丹訣的唯二弊端。
「你不用為我擔心，我的修為突破到神君境之後，便可以進入神庭。
一旦進入神庭，藥王神尊自會想辦法提升我的精神力。」
衛湘緊抿著唇，也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
「雖然找到了火靈草，但是煉製尊化丹的其他藥材恐怕要等到回宗門再湊齊了。」
「扶搖秘境這麼大，想要湊齊其餘藥材還不簡單。」
李令歌早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煉製出一枚由千萬年火靈草作為主藥的尊化丹了。
……
雲霧繚繞的山谷深處，神氣濃郁得幾乎凝成實質，化作絲絲縷縷的霧氣在空氣中流淌。
李令歌與衛湘穿過一片古老的松林，眼前豁然開朗。
一座被陣法籠罩的上古藥圃，赫然出現在眼前。
藥圃四周，九根刻滿符文的石柱矗立，散發著滄桑古老的氣息。
陣法表面流光溢彩，隱約可見內部鬱鬱蔥蔥的神藥，每一株都散發著驚人的藥力波動。
而在藥圃入口處，一尊身披青銅甲冑的傀儡靜靜佇立，雙目緊閉，卻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威壓。
神尊境九重！
「難怪他們不敢進去。」
李令歌的目光掃過遠處聚集的扶搖宗弟子，那些人站在百丈開外，眼神貪婪又忌憚。
顯然既不甘心離開，又不敢貿然闖陣。
衛湘指尖輕撫臉頰，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悄然覆蓋面容
她的五官漸漸變化，最終化作一張清秀溫婉的臉，正是宋青青的模樣。
「這樣便不會引人注意了。」她的聲音也變成了宋青青的柔和音調。
李令歌微微頷首，目光重新落回藥圃。
藥圃內的神藥年份極高，甚至有幾株散發著淡淡的法則氣息，顯然是煉製尊化丹的絕佳輔藥！
「火靈草雖已到手，但若能得到這裡的神藥，煉製出的尊化丹品質至少提升三成。」
衛湘輕輕點頭，目光卻落在守藥人身上。
「那傀儡……不好對付。」
李令歌眯起眼睛，仔細觀察。
守藥人並非活物，而是一尊上古時期遺留的青銅戰傀，體內刻有玄奧的符文，使其擁有近乎神尊境巔峰的戰力。
別說扶搖宗弟子，哪怕是他和衛湘也根本不可能硬闖，否則只會被其一擊轟殺。
「傀儡是死的，人是活的，一定有辦法。」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騷動。
幾名扶搖宗弟子似乎按捺不住，祭出法寶，試探性地朝藥圃靠近。
轟！
守藥人猛然睜眼，雙目迸射出兩道金光，青銅身軀驟然爆發滔天威壓。
它並未移動，只是抬手一揮。
砰！
那幾名弟子連慘叫都未發出，直接被一股無形之力震飛數百丈，重重砸在山壁上，口吐鮮血，生死不知！
其餘人見狀，紛紛後退，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山風掠過藥圃外圍的古松，枝葉沙沙作響，遮掩了李令歌輕微的腳步聲。
他目光微閃，目光緊鎖前方流轉的陣法屏障。
「這傀儡的感知範圍是三十丈，一旦踏入，必遭攻擊。」
兩人隱於林間陰影處，避開遠處觀望的扶搖宗弟子，沿著藥圃外圍緩緩探查。
「打肯定是打不過。」
衛湘略微側頭，髮絲被微風拂起，露出一雙沉靜的眼眸。
「你有辦法了？」
李令歌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抬手輕觸地面，指尖凝聚一縷仙力，緩緩滲入泥土之中。
片刻後，他收回手，唇角微揚。
「這片藥圃的陣法，確實有破綻。」
衛湘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只見藥圃外圍的結界看似渾然一體，但若細看，便能發現某些區域的靈光流轉略顯滯澀，仿佛被歲月侵蝕的古老綢緞，隱隱透出幾絲裂紋。
「上古陣法雖強，但歷經無數歲月，力量循環必有衰減之處。」李令歌低聲道，「只要能找到陣法最薄弱的節點，我們便能短暫撕開一道缺口。」
衛湘立即會意，搶先說道。
「不過得先避開那尊守藥傀儡的感知範圍。」
兩人不再耽擱，借著林間陰影的掩護，沿著藥圃邊緣繼續探查。
李令歌每走一段距離，便會蹲下身，以仙力試探陣法的波動。
他的指尖在地面輕點，一道道細若遊絲的金色靈紋滲入泥土，如蛛網般蔓延，探尋著陣法的薄弱之處。
衛湘則警惕地觀察四周，確保無人察覺他們的行蹤。
她的神識悄然鋪開，感知著空氣中每一縷異常的波動。
忽然，李令歌的手指一頓，眼中閃過一絲精芒。
「找到了。」
在他面前，陣法屏障的靈光比其他區域黯淡幾分，隱約可見一道細微的裂痕，如同瓷器上的一道舊傷。
「此處陣法的力量循環在此處出現了斷層，若能以符籙衝擊，便能短暫打開一道縫隙。」
衛湘順著他的指尖望去，只見結界表面隱約有一道細微的波動，如同平靜湖面下暗藏的漩渦。
「我來破陣。」
話音未落，她已經凝聚處一道赤紅符籙。
符紙表面跳動著細密的雷紋，正是破界符！
「此符專克禁制，但只能維持三息。」
「我來負責穩固通道。」
李令歌立即從袖中取出三枚青銅陣釘，指尖凝聚仙力，隨時準備出手。
衛湘不再多言，纖指一彈，赤紅符籙如箭般射向陣法裂痕！
轟！
符籙觸及結界的瞬間，爆發出刺目紅光。
無數細密的雷紋如蛛網般在結界表面蔓延，那道本就微弱的裂痕被硬生生撕開，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缺口！
「就是現在！」
李令歌早已蓄勢待發，三枚青銅陣釘脫手而出，釘入裂縫邊緣！
釘身上的符文驟然亮起，化作三道金色鎖鏈，將裂縫強行固定。
「走！」
兩人身形一閃，如兩道流光穿過裂縫！
就在他們進入的剎那，遠處的守藥傀儡似有所感，猛然轉頭，金光掃視四周。
但陣法已重新閉合，再無半點異樣。
穿過陣法屏障的瞬間，濃郁到近乎實質的藥香撲面而來。
李令歌深吸一口氣，頓覺四肢百骸都舒展開來，連體內仙力運轉都加快了幾分。
「這神氣濃度……」
衛湘眸中閃過一絲訝異，指尖凝聚的神力竟自動凝成了液態，順著她纖細的手指緩緩滑落。
展現在二人眼前的是一座堪稱神跡的上古藥圃，整片園地被劃分為九宮格局，每一塊藥田都籠罩著淡淡的霧氣。
地面並非普通土壤，而是泛著玉色光澤的靈息壤，傳說中能讓神藥生長速度提升十倍的先天靈土。
「看那邊！」
衛湘突然指向東北角，只見一塊藥田中央，生長著一株通體金黃的靈芝。
傘蓋足有磨盤大小，表面天然形成龍鱗紋路，正吞吐著肉眼可見的金色霞光。
「千萬年份龍紋金芝！」李令歌聲音有些發顫，「這放在外界足以引發宗門大戰。」
移步向南，一片赤紅如火的藥草隨風搖曳。
每一株草葉都如同跳動的火焰，中心結著晶瑩的紅色果實。
衛湘蹲下身，小心地避開草葉周圍那圈灼熱的空間扭曲。
「焚天炎心草！」她數了數果實上的紋路，「每顆果實都有九道火紋，這是完全成熟的神藥。」
最令人震驚的是中央區域的幾株神藥，一株通體紫晶般剔透的藤蔓纏繞在白玉架上，藤上結著七顆星辰狀的果實，每顆果實內部都似有星河流轉。
藤蔓下方的土壤竟呈現出星空般的深藍色，點點靈光如星辰閃爍。
「周天星魂藤！」李令歌幾乎失聲，「傳說中三十萬年才結一次果的先天靈根！」
更遠處，一汪靈泉中生長著並蒂雙蓮。
一黑一白兩朵蓮花相互依偎，蓮心處各自凝聚著一滴晶瑩的露珠，黑色露珠中似有月影沉浮，白色露珠里卻映著日暉。
「陰陽並蒂蓮！」
衛湘的聲音不自覺地放輕，仿佛怕驚擾了這天地奇珍。
藥圃邊緣處，幾株看似普通的青草卻讓兩人同時屏息。
草葉上天然形成的紋路，赫然是完整的道紋。
每一片葉子都在以獨特的韻律擺動，隱約傳出大道之音。
「悟道草！」李令歌喃喃道，「一片葉子就抵得上百年悟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