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峰汗顏，東方宇動不動就發瘋，這種人肯定不能放出去，也難為歐陽霜能想出這法子困住他。

「你很想出去？」王峰問道。

「廢話！你願意待在這鬼地方？」東方宇大怒。

王峰聳聳肩，東方宇熟知這裡機關陣法，以他的實力想逃出去實在簡單，唯獨那頑固如石頭的思想硬是不願意，仔細想想王峰不禁好奇歐陽霜是如何下棋贏了他十次的。

「你們前幾次下棋是怎麼回事？總結下失敗的經驗唄。」

王峰嬉笑著問道，與此同時東方星也睜開了眼眸，偷偷豎起耳朵偷聽，她實在糾結，十分想爺爺出去，但又擔心爺爺發瘋會傷害家人，要知道她和王峰在這裡待了兩周，已經見識過無次數他發瘋了。

「第一年，她與老夫下象棋，老夫常年習武讀兵法，不擅棋藝慘敗。

后五年老夫在此地一心鑽研棋藝，熟讀棋譜，在第六年的時候老夫和她下成平手，但是這時她說棋子在心中，若被棋子的表象束縛就不是真正的棋，然後她拿起一個兵當車用，老夫又慘敗。

……

第八年，她出先手，直接拿帥幹掉老夫的將，老夫慘敗。」

「第九年，老夫出先手，痛悟棋在心中的思想，老夫先行幹掉她的將，她說棋在心中，勝負更不應該被常識束縛，她拿起一枚棋子一次性幹掉老夫所有的棋，老夫再次慘敗。

第十年，她出先手，拿起一枚棋子幹掉老夫棋盤上所有棋子，這一年時間，老夫也想不出對付這招的方法。」

王峰艱難地咽了一口水，東方宇是白痴還是腦子糊塗了，歐陽霜明顯在陰他，竟然還甘心認輸，每次都玩一個新花樣，這樣下去，這第十一年也不知道又是什麼新的言論。

等等！今天是第十一年，也就是說東方宇先行，如果東方宇用相同的招式，那歐陽霜豈不穩輸，這樣一來這個瘋子將會重出都市，靠！想想王峰都覺得心驚。

「爺爺……」

東方星顯然也猜到了這一點，複雜地神情不知道該說什麼，東方宇神色一松：「今年老夫就用她的招式打敗她！」

「恭賀神王出山，千秋萬載一統江湖。」

王峰像是東方不敗手下的小弟大聲高呼，這老傢伙一旦出去了，也不知道還願不願意教他功法，囚禁在牢籠的鳥兒一旦逃脫肯定天高仍鳥飛。

果然不出王峰所料，東方宇淡淡道：「老夫已多年不見老朋友了，等出去后一定要一一拜訪，環遊世界。」

東方星張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爺爺要是環遊世界時發瘋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但是作為孫女她也不好說讓他留在家裡。

王峰和東方星各懷怪胎地徹夜難眠，次日的白天一天都是心神不寧的，生怕會看到東方宇出現在外面。

這一天飄飄的白雪簌簌落下，染白了世界，四大神獸訓練館也難得早早結束訓練，情侶們相約看雪，無聊地弟子們自然是像孩子一樣打雪仗，畢竟來這裡不久的弟子都是十幾歲的孩子，年長的弟子肯定沒工夫耽誤時間。

一天的飄雪至到夜色降臨也沒有停止，王峰和東方星按照以前的習慣，悄悄潛入湖底的地下，走進石門裡，就看見東方宇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衰老乾屍的模樣沒有變化，渾身卻散發著威嚴的氣勢，像是兵臨城下的將帥。

「還沒開始？」王峰小聲問道。

「你們暫時去樹洞里避一避。」

東方宇閉目輕開口，王峰的臉一黑，樹洞里全是陰煞之氣，待久了會中毒的，但是他和東方星都不願意被歐陽霜知道此事，思來想去只是躲在大樹后藤蔓密集的地方，這裡光線暗淡，也很難發現。

大約一個小時后，石門口傳來緩慢的腳步聲，沙沙響如踩在人的心頭上，東方宇身體一怔又很快恢復常色，閉目安靜的等待。

王峰和東方星幾乎屏住了呼吸，歐陽霜一直阻止王峰學武，千萬不能被她發現，雖然王峰一直厭惡她，但此刻卻希望她能贏，把老頭留在這裡，他才可以繼續學藝。

石門緩緩打開，歐陽霜拄著拐杖，佝僂著腰緩緩行步，左手腕還挎著一個精美的小籃子，裡面裝著熱騰騰的飯菜和茅台酒。

「親手為你做的。」

歐陽霜放在小籃子，一一取出飯菜放在石台棋盤上，擺上酒杯倒酒，倒像是農村老婦人為田裡幹活的老伴送飯。

東方宇沒有動手去吃飯菜，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放下酒杯時，歐陽霜又為他倒了一杯，語氣不平不淡：「星兒來找過你？」

「恩。」東方宇也沒失口否認，既然被發現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生死拳在即，也該讓你指點她一二，只是小丫頭運氣不錯，這麼久也沒被你傷害。」

躲在樹后藤蔓叢里的王峰猛地看向東方星，東方星捂著嘴搖頭否認，看來不是她說出去的，歐陽霜老太婆還真是精明，東方星自然鬥不過她。

一杯接著一杯酒飲下，歐陽霜嘆了口氣：「這麼多年，你可曾恨過我？」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所做的自然有你的道理。」

東方宇放下酒杯，歐陽霜微微露出一絲微笑，這個笑容，王峰看在眼裡，總覺得像是飽含著諸多無奈，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夫妻數十年，她一定也不忍將東方宇困在這裡。

「那便好，下棋吧。」

歐陽霜一一收回飯菜和酒，動作緩慢遲鈍，又一一擺上棋子，棋子擺好兩軍待發，歐陽霜道：「這麼多年，棋是否已在你心中。」

東方宇沉思，像是搖了一下頭又像是點了一下頭，露出勝利的笑意：「這一次老夫必須出去。」

「請。」歐陽霜伸出手做出請的姿勢。

東方宇隨即捏起一枚棋子，棋在心中，所以它的走法由心而定，棋在心中，所以它可以以一敵百，先行必贏！

棋子重重砸在棋盤上，東方宇揮手間，歐陽霜的棋子全部化為粉末，他的嘴角揚起勝利的微笑。

「你輸了。」

這句話不是從東方宇口中說出來的，歐陽霜悄然的閉上滄桑的雙眼，淡淡說道。

東方宇猛地一怔，捏起的棋子不知如何是好，眼睜睜緊緊盯著歐陽霜，東方星同樣滿臉都是疑惑，王峰好奇地豎起耳朵，他自然知道歐陽霜肯定又會耍什麼花樣，只是他很好奇這一次會什麼言論。

「何解，棋仍在老夫手中。」東方宇捏著棋子發抖。

「你輸了，棋在我心中，這先行的棋子便是我的棋。」歐陽霜閉目淡淡道。

棋在心中……十年，他依舊悟不出這個道理，聲音嘶啞發顫：「這棋子也在老夫心中，它便是老夫的！」

「你非棋，怎會知棋是你的。」

東方宇啞口無言，捏著棋子的手都在顫抖，用著同樣的話反駁：「你非老夫，又怎會知老夫不知棋的想法」

「對，你非我，肯定不知我知棋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