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清胤寬厚的大掌搭上玄離憂的纖瘦的肩膀，溢出薄唇的嗓音從未有過的輕柔，「離憂，進去看看你媽媽。」

玄離憂那飄到了九雲天外的靈魂，就這樣輕易的被司徒清胤一句話喚回。

她空洞的雙眸眨了眨，下一秒，豆大的淚滴滾出眼眶。

自蒼白的臉頰往下淌。

先是一顆，接著便密集如雨。

然而，除了無聲落淚，玄離憂的身子還僵在那裡不動彈，腳下像是有千斤重，一步都抬不起來。

司徒清胤眸光暗了暗，凝著她不斷往下淌的淚水，心底深處，泛起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

有憐惜，有心疼！

過了許久，就在司徒清胤決定拉著她進去手術室的時候，玄離憂似乎終於冷靜下來，抬手抹了把眼淚，抬步朝里走去。

她過於的冷靜讓司徒清胤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

玄離憂進了手術室，一步步地走向無聲無息躺在那裡的江雪薇，除了嘴角隱約帶著一絲暗黑的血跡之外。

江雪薇像是睡著了。

玄離憂又抬手狠狠地抹掉遮擋自己視線的淚水，上前，彎腰。

輕輕地抱住沒了聲息的媽媽，把自己布滿淚痕的小臉貼上媽媽的臉。

媽媽好冷！

「媽媽，我給你暖暖。」

她的聲音輕柔得幾近飄忽，給人一種隨時會隨風而去的錯覺。

「媽媽，你怎麼能丟下我，說走就走了呢？」

「你不是說，還有話跟我說的嗎？」

「媽媽……」

玄離憂的聲音越來越小聲，從開始的輕柔到後來的哽咽。

最後，所有的話語都堵在喉嚨處，一個字元都發不出來。

只是擁著江雪薇的雙臂不斷收緊，再收緊，整個身子都壓在了她身上，淚水打濕她的臉，再流進她頸項……

玄離憂的臉埋進江雪薇的頸項，任由淚水流淌，硬是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以前媽媽說過，她無聲落淚的樣子，最是令她心疼。

所以，玄離憂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她就要是讓媽媽心疼，媽媽心疼她就會醒過來了。

她擔心了那麼長時間，害怕了那麼長時間，原本以為媽媽手術后就能康復。

可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結果。

走廊那頭有兩名護士走過來，司徒清胤以眼神阻止，兩人點點頭，不再上前。

司徒清胤頎長身軀屹立在門口，眸光沉沉地看著趴在江雪薇身上，儘管不讓自己哭出聲，卻止不住雙肩顫粟的玄離憂。

她的堅強和隱忍讓他意外。

卻又在意料之中。

如果玄離憂像她表面那麼柔弱無能，她也不可能在民政局對他提出那樣的條件。

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司徒清胤才走進去，就在他走到玄離憂身旁，打算把她從江雪薇身上拉起來的時候。

玄離憂自己放開了擁抱著江雪薇的雙臂，緩緩直起身來。

重重地吸吸鼻子，她抬起悲傷的小臉，紅腫地雙眼望進司徒清胤深邃的眸子里，一字一頓，聲音清冷而堅定，「司徒清胤，請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是什麼人害死我媽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