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工廠中終於有空閑了？」

「好了，好了，不用擔心別的。我可以解決的。」

「注意身體，別太忙。」

……

上述是蒸汽歷1028年下半年薇莉安和秉核見面時的對話。

每次見面，薇莉安總是微笑的看著秉核。看著秉核說著工廠的事情，看著秉核吃著甜點，看著秉核笨手笨腳的用著複雜的貴族餐具。

但是走進薇莉安的辦公室彙報工作的時候，秉核總能是注意到，薇莉安的書桌上，帶著各色家徽印章的書信越來越多了。但是薇莉安從來沒有和秉核談論過這些書信的內容。

（這些來自各個家族書信的內容，秉核是能猜到的）

情商欠費的秉核，覺得自己彷彿有了一個非常照顧自己的大姐姐。

但是秉核還在線的智商則是自我提醒著：薇莉安在這一年裡給予自己的是何等程度的信任，這似乎已經不能用友情來解釋了。

【在威斯特這樣的半封建領主半議會制度國家中，工業發展正衝擊著各方的利益，而由此引發的內部矛盾，已經不能被外部壓力所彌合了】

從工業發展的角度來說，特使事件是舊勢力對威斯特工業發展的一次阻礙，但是以蒸汽歷1028年時代的政治視角來看，這是威斯特傳統貴族試圖和秉核進行利益討論的接觸

這次接觸的失敗，導致了威斯特內部某個重要矛盾的激化。

由於工業化進程中，為了保障海蟹港工業園區大量工人的正常工作，大量高等精造糧需要供給工業區，這導致市場上高等精造糧的價格驟然提高了三成。

這嚴重損害了田園貴族的利益。他們代表著威斯特境內精造糧的另一大消費群體，貴族老爺們吃的是天然糧，但是這些貴族老爺家裡的僕人，家裡的私兵，甚至家裡的馬匹牲畜，都是**造糧的。現在陡然換成粗造糧，導致大量貴族怨聲載道。

這個問題本來是可以解決的，例如更新人造糧設備。秉核在普惠斯就看到了那些大型設備。

但是問題是造糧師家族為什麼要幫秉核解決呢？秉核同造糧師之間沒有任何利益關係，秉核現在代表的是機械師的利益，造糧師家族舔上位家族是常態，但是不代表也會去舔秉核這個海外來的機械師。

而蒸汽歷1028年上半年，那個特使對秉核提出要求時，秉核「搬出」薇莉安回絕。

嗯，其實秉核沒有請薇莉安，薇莉安是主動幫秉核趕走。但是在特使眼中，秉核就是用薇莉安鎮場子。所以1028下半年這場精造糧危機矛盾出現時，造糧師家族不僅僅沒有起到正面作用，並且還對矛盾發展推波助瀾。

洪都堡特使事件，秉核沒有能力處理好，而薇莉安處理的手段過於生硬，政治手腕太稚嫩了。

現在薇莉安不聲不響的幫助秉核頂住了全部的政治壓力，但是這股壓力太大太大了。

堡壘這種上位職業擁有極大的權威，對附庸家族的成員生殺予奪是可以的，但是並不代表就能對抗一切政治規則。

尤其是現在，鋼巒家族正在艱難支撐著威斯特時候，大大小小的勢力也可以反向動用政治規則對薇莉安進行施壓。

現在鋼巒家族那邊，已經對薇莉安偏袒秉核有意見了。鋼巒家族內部質疑威斯特對秉核這樣一個十四歲的機械師押上了如此重注是不是太冒險了？這種質疑也不是毫無道理。

薇莉安對秉核的大力支援，相當於將威斯特公國基業壓在了秉核身上。

威斯特本土的機械師們卻對鋼巒的上層告知這樣的情況，核心技術只在秉核控制下，即使是秉核願意交出相關技術，短時間內也無法轉交給這些本土機械師。

鋼巒家族意識到：一旦秉核這位來自外國的機械控制者離開，鋼鐵廠、軍工廠就會停運，大量投資就會打了水漂。維持統治的威望跌到谷底，鋼巒家族在威斯特的軍事經濟就會崩潰。

而對鋼巒家族來說，激進的對外對抗並非唯一道路，各種外交手段也在運用。政客們不會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上。

對於大家來說，未來是充滿迷霧的，這是常態。面對未來絕大部分人都是小心翼翼的。

【海蟹港北部六十公里，一座新建的學院坐落在這裡】

六棟教學樓，七排宿舍樓。佔地一百畝草地作為操場。純石磚和引入河水的游泳水池。還有大量沙地假山麻繩網構成的攀爬地帶。在學校邊上更是有大片耕地。原本建築就沒有貴族式裝飾，這些設施讓這裡的氣氛和地球上三流野雞大學差不多。當然地球野雞大學可沒權利弄這麼一大塊地。

這個學院寄託著秉核撬動未來的期盼，當然，這個期盼秉核不指望有生之年能看得到。秉核認為自己今日的舉動，幾百年後起到深刻的影響。

這個學院秉核原計劃在五年內招一千人。而發現自己被當做國士對待后。今年一年，秉核就招了三千人。大部分來自威斯特本地。而來自槍焰家的就有四百人。因為報名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雖然多招了人，這裡的學生毫無例外全部都是在秉核定的標準之上的。秉核制定了體重、骨骼、讀寫能力、運算能力等標準。實際招人的時候，這條標準實行的更為嚴格。

從學校生源上來看，這絕對不是平民學校。儘管秉核反覆強調，學校培養職業者等級可能不會很高，甚至最多只能達到到下位中級職業者。秉核把自砸招牌的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整個威斯特的中產富裕階層幾乎是聞風而動。

兩萬人參加了考核。甚至有貴族們開始動用關係，給秉核寫了一封信。再然後就是在報名測試的時候這些貴族的家僕們會領著一個個孩子過來。當然這些孩子都是不在家譜上的私生子。

平民學校，只有地球上的義務教育才算是義務教育。

而現在這個時代，法脈的堆積從來不屬於平民。單單是魔源這種職業者培育法脈的必須藥物。就不是剛剛溫飽的家庭能夠負擔起的。

醫師和醫牧師可以配置魔源。這是一種含有未知元素的複雜有機物，一年每人就需要幾百克，價格等同於黃金。每個學生單單是這個一年需要花費五十個銀幣。價格相當於一頭牛。一年讓孩子用掉一頭牛，這怎麼可能是中產家庭。不過呢這不能和上古魔法比，上古法師那個吞金力度，能逼著法爺搶劫。

這個世界真正開始考慮積累法脈的那一群人，是已經解決溫飽的富戶。他們不差買魔源的錢，而和購買魔源的錢相比，導師費用才是真正的昂貴。

而在民間的市場

低階下位的老師收的學費一年四十銀幣學費。

中階下位老師——八十銀幣。

高階下位職業——兩百銀幣。因為越高階的導師越能敏銳的察覺出法脈堆疊時的錯誤。

【舊魔法體系資源是第一要素，新魔法體系修鍊，導師是第一要素。】

如果一個人完全沒有指引，完全按照書籍和顯魔石水晶石像來導引法脈的話，成功晉級下位職業者的概率是八十個人中會出一個。

如果有下位職業者做導引，且這位下位職業者願意每天都認真檢查自己弟子的進度。那麼學生在五年內成為下位職業者的成功率是三成。

不過大部分導師們帶的學生都不止一個，而他們只有對少數可造之材才會每天都認真檢查。所以他們教導學生成為職業者的總概率遠沒有三成。聖索克皇家軍事區的成為職業者的概率只有一成，就已經被視作名校了。

而市場上能請導師只有下位職業者。至於中位職業者的導師請不到。

並不是中位職業者導師教導學生的水平沒有下位職業高，而且恰恰相反，在教導職業者方面，中位職業者有著下為職業者無與倫比的優勢。

中位職業者可以在學生身上留有預脈，這是一種非常淺的法脈標記線，時間一長就會消散。但是只要也是中位職業者的導師每個月對預脈重新描一下。學生就能持續以預脈為基本坐標。

天體塔學院，蘇格特對幾個貴族弟子的法脈指導就是這個模式。

這種預脈，哪怕導師只是一個星期隨便指點一下，學生成為下位職業者的概率也在一成以上。

但是正如『馬老闆有錢，卻不給你花』的道理一樣。中位職業者能夠很好的教導傳承者。卻從不在公開招收弟子。

中位職業者都是這個世界的顯赫的貴族，貴族可不在乎招生的幾個錢，也不在乎多幾個下位職業弟子，他們只在乎家族內自己的血親承自己衣缽繼承自己的爵位和領地。他們的精力都用在一件事上，這件事就是培養自己血親成為中位職業者。

【而現在在威斯特，秉核在建立標準學院給了如此承諾】

前十名，一個星期檢查一次法脈，用導引術注入一次預脈。

前兩百名，一個月檢查一次。指出哪些法脈錯誤，可以提前放棄。

其餘的學生，一個學期檢查一次。

沒人奢望秉核能夠給中位職業傳承，所以秉核反覆強調，最多只能成為下位中級職業者，那就是一句廢話。

對大部分『平民』來說能夠增大概率變為職業者，就已經相當值得去擁擠進入了。

威斯特貴族在感嘆秉核荒誕的浪費著精力。卻都不約而同的開始出手，試圖將自己的人往標準學院中塞。

槍焰家族在得到這個消息后，在確認秉核想要傳承一種相對於槍焰家傳承『簡化』法脈。槍焰家族內部已經是聽之任之了。

現在家族已經基本對秉核放棄管教了。秉核這種浪費過剩精力的行為，槍焰家族雖然很想說什麼，但是擔心又引起反效果。對於青春期階段的秉核。

槍焰思芬是這麼說的：「等那小子回來后，會把管教全部補上！」

至於現在嘛！秉著多多少少能挽回家族損失的態度，槍焰家直接挑了四百個適齡達標的少年送過來。

些少年都是槍焰家旁系中的旁系，他們祖商幾輩分都沒有出現機械控制者了，現在也都塞給秉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