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是，萬一遇上了什麼狀況的前提下，不過現在看上去一切正常，所以早點到也不是很奇怪吧？」白柔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我嘖了嘖嘴巴，這白柔看怕是還在氣頭上，我想還是少招惹的好。

於是我也不再答話，而是走過去察看起了顧婉凝的傷勢。

基隆拘束地站在門口，說：「這個，這，還需不需要我來開船？」

「要，你來。」白柔不耐煩地說道。

基隆也看出了問題，所以他不敢多話，而是老老實實地走到舵輪面前，跟白柔互換了角色。而白柔則是告訴他，順著這個方向開，估計還有半個小時就能到了。

我咧了咧嘴，就再次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顧婉凝的左肩上，她的衣服已經被白柔撕開了，露出了像雞蛋白那般細膩的的肌膚，雖然她的左肩纏上了紗布，但我還是能看到她性感的鎖骨。

男人是屬於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這句話一點都沒錯，我對顧婉凝完全沒有男女之情，可是當我在這麼近的距離觀察的時候，還是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唾沫。

白柔也走了過來，她就站在我的身旁，冷冷地道：「看完了吧？」

我愣了愣，隨即轉頭尷尬笑道：「她應該沒什麼大礙吧，為什麼現在都還沒醒呢？」

其實我問這句話也就是廢話，她沒有醒，自然是因為失血過多，身體極度虛弱造成的，但我只能這樣，來掩飾心中的尷尬。

「沒什麼大問題，但是顧婉凝的手，以後很可能會......」

說到這裡，白柔就是一頓。

她不繼續說下去，我也知道她的意思，這隻手很可能是真的要廢了。如果換做是以前，受了這種傷，找一家知名度比較高的醫院，花上一筆錢，顧婉凝的手還是能保得住的，可是現在是什麼時候，又哪裡去找醫院和醫生？

想到這裡，我不禁暗呼可惜，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子，居然因為一顆流彈而失去了一隻手，也不知顧婉凝清醒過來以後，得知這個情況會是什麼反應。

我暗嘆了口氣，站起身就走向了基隆，借著超強的目力，我看到前方已經出現了城市的輪廓，雖然這座城市讓夜幕重重籠罩，沒有一盞燈火。

這再正常不過了，哪怕是利斯本的供電系統重新運轉，也沒人夠膽子在晚上亮燈，這不亞於提醒這城市裡的野獸，這裡還有大活人快來吃宵夜吧。

我接掌了舵輪，讓基隆去通知其他人，利斯本到了。

基隆應了一聲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白柔，她也走了上來。

「利斯本到了。」白柔這時淡淡地說了一句。

我點了點頭，說：「嗯，是的。」

「你是不是馬上就要離開了？」白柔問道。

我說沉吟了一下，說：「短期內應該不會，不過白柔，你希望你能想明白，我和你不是一類人，所以等我離開的時候，是不會帶上你的，到時候各安天命吧。」

怪不得我如此冷漠無情，白柔只是一個舊人類，如果讓她跟著我，試問我又怎麼照顧得了她？我要是因為這短短的幾天交情，而勞煩別人替我照顧，那就更說不過去。

白柔沒再說什麼，而我此時也把遊艇的引擎熄滅了，任由著遊艇借著慣性，向港口移動。

此時，我也發出了超聲波，勘探著前方的動靜。

讓我意想不到的是，不到十秒鐘的時間，一道超聲波如同無痕的水，刮過了我的全身，我在短短失神以後，就咧起了嘴角。

「張國豪，久違了。」我喃喃自語的道。

一想到張國豪，我的心裡就湧起了一股難明的情緒，我知道我與他再也回不到之前那麼融洽，隔閡始終存在著。但不得不說的是，那些事改變不了我和他亦師亦友的關係。他教會了我許多，要不是他的話，我都不知自己會變成一個什麼樣的人。

我亮起了遊艇的前照燈。

正前方的港口上，赫然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那是張國豪沒錯了。他正背負著雙手，面帶笑容地注視著我這個方向。

感知到白柔全身緊繃，我失笑著說道：「別緊張，是我的一個老朋友，他來接我們了，這說明此時的利斯本，沒有太大的危險。」

「你朋友？」白柔瞥了我一眼，對我所說的話抱有嚴重的疑問。

很顯然，她想不到前一段時間英語單詞都不識的人，在利斯本會有朋友。

我沒解釋那麼多，而是把遊艇停泊好。其後在白柔的配合下，將顧婉凝背在背上，就登上了港口。

「老闆。」我微微一笑，說道。

一直以來，我都是用這個稱謂來稱呼張國豪，久而久之的習慣了，也沒想著去再改。

「嗯，不錯，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的。」張國豪滿意地點頭笑了笑，其後就將視線轉往了我身邊的白柔，和正在陸陸續續走下來的人，問：「不知道他們是......」

我咧嘴一笑，說：「他們是舊人類。」

「哦，舊人類。」張國豪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就又笑著說道：「看來你這趟旅途還挺順利。」

「一般般吧。」我隨便搪塞了一句，反問的道：「除了我，有其他人到了嗎？」

張國豪眉頭一皺，就說：「到了一部分，不過......守護神還沒到。」

我臉色一變。

守護神還沒抵達利斯本，這不是說我的女人們......

「別擔心，有守護神在她們身邊，應該沒什麼事，而且這也還沒幾天，再耐心等等。」

張國豪轉過了身，繼續說道：「走吧，我帶你們去一個安全的地方，這幾天還是偶爾有野獸登岸，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

我聽他這麼說，只好按捺下來，跟著他走了出去。

張國豪帶著我們一行人左拐右拐的，就來到了一棟破敗的高樓前面。這棟建築的前身是一棟辦公樓，不過現在已經荒廢掉了。

突然，張國豪停了下來，他轉過身，看著我身後的三十個人，問：「他們怎麼辦？」

我也回頭一眼，不過我想了想，就說：「還是先留著吧。」

我和張國豪的默契，早就達到了很多事不用明說，都能清楚地得知對方想法的程度了。

張國豪點點頭，就率先走進了大樓，他緩緩地道：「安排好他們，我在頂層。」

我應了一聲，就轉身看向了這三十個舊人類。

「朋友們，利斯本暫時是安全的，所以你們就在這大樓上住下吧。」

撂下這麼一句，我也轉身走了進去。

其實留著他們也是好事，萬一真的有野獸前來，他們好歹也是能擋一陣子的，到時我都跟張國豪逃之夭夭了。

這棟大樓有二十多層，雖然不高，但勝在面向大海的前方有一塊廣場，因此視野很好，要是有野獸來了，也能更快地察覺得得到。

上了十層，我發現他們還是跟在身後，就說：「白柔，讓他們自由找個地方休息，別再跟著了，我們住在最上面那一層。」

白柔點點頭，就停了下來，跟他們解釋了起來，而我腳步未停，徑直背著顧婉凝往上走。直至上到二十層，我才站定等著白柔。

大概是過了十分鐘，白柔也走了上來。

我問：「很麻煩？」

「嗯，他們有些不情願，想和我們住在同一層。」白柔淡淡地道。

「呵呵。」我笑了笑，說：「選一間吧。」

白柔會開鎖，再說房子還是有鎖保險許多，不然就什麼人都能出出入入了，要不是這樣，還不如我直接一腳來得方便。

等她開了房門，我將顧婉凝交給了白柔以後，就走上了頂層。

張國豪正站在天台的護欄旁，他正背負著雙手，看著前方的廣場入神。

風，也不知在什麼時候上了天台，它正愜意地躺在另一個角落。

我走了過去，站定在張國豪的身旁。

不久之前，我和張國豪在荒島，就是這麼站在西海岸上談話，雖然已經不是同一個地方了，但是人卻還是那個人，這讓我有些觸景生情。

半響，張國豪才問道：「取出來了？」

我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我乾笑了一聲，說：「取出來了，差點沒把我痛死。」

「嗯，那就好。」張國豪說著，倏地嘆了口氣，又說：「快要來了。」

「什......」我愣了愣，轉而就明白了張國豪話里的意思。他說的快要來了，自然是更新換代的那天快要來了，至於張國豪為什麼會知道得那麼清楚，我沒有去想，他的話在我心裡，素來都是權威。

「那麼快。」我說。

「確實是很快......到時，你幫你那幾個女人背上的東西取出來，然後我們一起走，要想活命，千萬別走丟了。」

我不由得看向了張國豪，他說得沉重，這讓我感到無比奇怪，他不像是那種杞人憂天的人。

本來我想問下去的，可是張國豪卻在此時從懷裡掏出了一瓶酒，他仰頭喝了一大口，就把酒瓶遞了過來，笑道：「喝一口？」

我愣了愣，還是接過淺嘗了一口，而剩下的讓他搶回去，讓他一口氣給喝了個精光。

這個情況讓我更是驚疑不定，因為我很少看到過張國豪有這麼心煩的。按道理說更新換代，對我們這些新人類來說是勢在必行的事，想通了也沒什麼好煩的，我想不明白，張國豪的心裡，到底裝著什麼煩惱。

「老闆，你......」

「媽的！」

我還沒說完，誰知張國豪就突然爆了句粗，將手中的空酒瓶遠遠地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