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道經義這東西，對於向來不喜歡看書的白骨精來說，是硬傷中的硬傷。但是說起來詩詞歌賦……他好歹也是一名大學生好吧，又不是沒經歷過背誦古詩的苦逼歲月。

不管對方在詩詞的造詣如何，哪怕在質量上無法取勝，但是在數量上，他絕對能夠將對方虐成渣渣……令其懷疑人生的那種。

「斗詩需點題，你我各自命題三道如何？」洪毅作死般地開口。

白骨精無所謂，頷首說道：「你先出題吧。」

洪毅想了想，指著身後的瀑布說道：「這第一首，我們就以瀑布為題，如何？」

瀑布啊……白骨精輕笑開口：「你先來還是我先來？」

「你先來吧，願聞高音。」洪毅想著要絕殺對方，以報之前的經義之辱。

白骨精背負雙手，仰頭望著銀白色的水流，仿若謫仙臨凡，仙氣十足。

未及，眾人耳邊響起她清脆動聽的聲音：「日照書山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

他的話音剛落，書山之上文氣翻湧，蠢蠢欲動。只不過這律動不甚強烈，好似在等待著更加刺激的東西出現。

「這兩句詩有點味道啊！」孟子點評道：「寥寥兩言，就描繪出了此間場景，並且在詩文中做出了升華。

閉上雙眼，彷彿能夠看到在日光的照耀下，書山上面文氣匯聚，形成華美的紫色雲煙。

將大環境描述出來之後，行文沒有絲毫拖沓，直接將重心轉移到了瀑布上面。

次句中的掛字用的極為巧妙，化動為靜，惟妙惟肖的展現出了瀑布在遙看中的形象，簡直最為貼合不過。」

顏回深以為然，崇敬說道：「這還僅僅是一個開始，我敢確定，詩文的后兩句一出，定能聚合文氣如龍！」

「精通經義和詩文，才華傾世，這是白骨精嗎？」人群中，有人發出輕喃，印象中白骨精邪魔的形象漸漸崩潰，一個飽讀詩書的女學士形象開始在他們心中浮現。

現實的世界，不管男人還是女人，其實都免不了會看臉。

且世間絕大多數的一見鍾情都是見色起意，可見一張漂亮的臉蛋有多麼重大的作用。

論起美貌顏色，白骨精絕對算得上三界翹楚，唯有寥寥幾位神女能夠和他相提並論。故而當他向眾人展示出博學的一面之後，除非死敵，其餘人對他頓時少了很多抵觸。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終於，白骨精誦讀出了最後兩句，天地間忽地風雲變幻，文氣在翻湧，光暗流轉。

「化龍！」與此同時，隱隱約約之間，白骨精感覺到漫天文氣對自己發出了善意的信號，心念一動，他輕輕開口。

倏忽之間，文氣聚攏，一條三十三丈長，十二丈寬的巨大文龍從雲海中躍出，抬頭望天，好似無聲長鳴。

「三十三丈長……夫子在上，我這一定是在做夢！」正因為知道如此巨大的文龍代表著什麼含義，儒門中的學士們才更加吃驚，就連其中一名白髮蒼蒼的大賢者都險些驚爆了眼睛，訝然失聲。

在他的記憶中，以往時不是沒有人能夠做到將文氣聚攏成龍，但是其中最成功的，也不過是一條十二丈的文龍而已，哪裡有面前的這條壯觀，霸道，氣勢磅礴

「后不知有沒有來者，但確是前無古人，白骨大聖這是要活生生逼死洪毅啊。」有大儒感嘆開口，看向洪毅的目光中充滿了憐憫。

憑心而論，從之前的經義鬥法上來看，洪毅當得上天才的稱呼。但是和白骨精一比……所剩下的唯有心酸罷了。

抬目望向半空中那條耀武揚威的巨龍，洪毅臉色有些蒼白，心中漸漸生出一種無力之感。

他能肯定，自己做出來的詩詞雖然也能夠匯聚文氣為龍，但是最多不會超過十丈，和這三十三丈的巨龍比起來，幾乎是雲泥之別！

想到這裡，他頓時間連將詩文念出來的想法都沒有了，聲音略苦：「這一場，我認輸。」

「噓……」年輕氣盛，年少輕狂的部分儒士頓時間發出連綿噓聲，令洪毅心如針扎。

「肅靜！」顏回不喜歡看到這種畫面，總感覺這樣的學子們有失禮儀，沉聲喝道。

作為夫子座下最璀璨的明珠，顏回在儒門中的聲望如日中天，僅次於雙聖。見他蹙眉呵斥，眾多儒士頓時噤若寒蟬，無人再敢起鬨。

老實人一樣有威嚴。

白骨精轉目瞥了他一眼，心中忽然有些羨慕夫子了。

顏回好學，仁人，智慧，謙遜，強於行義，弱於受諫，怵於待祿，慎於治身。換句白話說，這是一個堪稱完美的老實人，能夠完美繼承上師衣缽，傳承光大。

人生有如此弟子，便毋須擔心自己的傳承後繼無人。

「開始第二場吧，這一場，由白骨出題。」孟子開口說道。

白骨精眼眸微動，笑道：「我來設置一個場景吧，這一題，為草原送故人！」

草原送故人？洪毅微微挑眉，覺得白骨精出的這道題目有些簡單了，他最起碼也能夠作出九丈長的文氣巨龍。

至於直到現在還未消散的三十三丈文龍，洪毅心想，這恐怕只是一個意外。或者，這已經是白骨精的巔峰。

人，不可能永遠處於巔峰狀態之中。

「我沒有意見，還是你先來吧。」洪毅說道。

白骨精似笑非笑，指著頭頂上盤旋的巨龍說道：「還是讓我先來？你就不怕再出現這種情況？」

洪毅冷笑說道：「你以為你是詩聖嗎？做出來的詩詞都是千古絕唱？」

「詩聖……」白骨精微微一笑，說：「只要我想，就能將這桂冠戴在我頭上。」

「狂妄。」洪毅揮了揮衣袖，沉聲道：「廢話少說，開始作詩吧。」

白骨精臉色漸漸鄭重，一字一頓地開口：「詩名，賦得古原草送別。」

「離離原上草。」仿若言出法隨，天地間的文氣開始波動。

「一歲一枯榮。」颶風般的文氣自發融合在一起，形成一條文氣風暴。

「野火燒不盡。」飛流直下的瀑布中冒出大量白煙，不斷湧進文氣風暴中，使得不少儒士膽戰心驚，惟恐這瀑布被風暴吞噬掉。

「春風吹又生。」轟隆一聲低鳴，儒士們的擔憂成為了現實。縱然是在這書山學海間，文氣也不是浩瀚無盡的。文氣風暴無法從文氣巨龍身上掠奪本源，只得將目光放到了瀑布上面。

眨眼之間，近三層的銀河瀑布水，化作文氣雲團，衝進風暴之內。

洪毅眼角抽搐了一下，預感接下來的場景對於自己來說，一定不會多麼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