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如果行者沒發瘋,重創了三藏等人,甚至將他們全部鎮壓收起,欲要開啟以他本身為主的西遊,觀世音對這種情況是樂見其成的。
可是現實沒有如果,行者做事太極端了,一時偏激的行為觸碰了太多人的利益。哪怕她不出手,諸聖也不會放過他。屆時對於佛門來說,未必不會是一場災難。
為了防止這種災難發生,她必須要提前撥亂返正,掃清隱患。
故而,從行者打了三藏的那一刻起,就意味著要承受來自佛門的背叛……
南海之中,紫竹林內,行者見到了少婦模樣的觀世音。
「六耳拜見聖人。」
「尊者毋須多禮。」觀世音虛抬了一下手臂,溫和說道。
行者順勢站直了腰身:「聖人菩薩,如今我挾持三藏西行,被一仙山相阻,山上有一座觀音禪院,院內有人輕聲唱誦觀音經。敢問聖人可知此山跟腳?」
觀世音詳細問了一下那山的外貌,禪院的形狀,微微一嘆,按照白骨精交待的話語道:「此山我知曉,乃是遠古仙山飛閎,山內的那座觀音禪院,供奉的雖是觀音,卻不是我。」
行者眨了眨眼,驚疑說道:「還望菩薩解惑。」
「你或許也聽說過,我有化身千萬。這千萬化身無時無刻不將念頭傳達給我,幫助我修行。這種神通,雖然能夠藉助千萬人之力,但卻有一個致命的弊端,那便是善惡容易積多。
為了防止過多的善念和惡念影響到我,我斬去了善念,化作一人,即為救苦救難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斬去惡念,化作一人,為布苦施難大凶大惡觀世音。
自此開始,我封印了惡念觀音,驅使善念觀音去造福世人。就在前幾日,惡念觀音掙脫開了封印,逃之夭夭,沒想到卻是去了人間,與你為難。」
「原來竟是菩薩的惡念化身,怪不得能夠尋到那種仙山,有至強天仙守護。」行者恍然,認真說道:「既是如此,恭請菩薩下凡,收回惡念。」
觀世音搖頭說道:「你本可以李代桃僵,以孫悟空的身份,陪伴三藏走完西行路。怎奈一時衝動,重創了三藏,更是將其囚禁了起來。這種激進的行為觸怒了天道,這才有了這一難的出現。我若下凡幫你,情況想必會更加糟糕。」
行者面容凝重,真心說道:「我只是不想一直生活在算計與被算計之中。不過菩薩,還望你指點迷津,告訴我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觀世音微微一頓,說道:「你在整個西行路上,僅是一個配角。以你的氣運,根本就通不過這一難。想要翻過這座山,唯有將西行的主角叫出來,在天命加持之下,渡過此劫應是不難。」
「西行主角……三藏么?」行者漸漸沉默了下來。
得到了答案,告別觀世音,行者很快返回山道中,與假白骨碰面。
「觀世音怎麼說?」
行者目光有些複雜,微微一嘆:「我的命格不夠,過不了此山。」
假白骨一怔:「那我們怎麼辦?」
行者深吸了一口氣,將袖中的三藏放了出來,以溫和仙氣為他治療著傷勢,溫養著身軀:「他的命格足夠,應該可以解決這個麻煩。」
假白骨:「……」
看著他親自為自己打傷的人療傷,假白骨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情緒有些莫名。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三藏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自地上坐起,環目四望,目光漸漸清明。
「我都以為自己死了,原來只是沉睡。」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三藏微微一笑,說道。
行者道:「目前還沒有,想要活命的話,就翻過這座山。」
三藏看了他一眼,沒有回復,站起身,轉目望向山巔。不期然間,視線對上了一雙眼。
「轟……」
剎那間,紅鸞星力因為這一雙眼眸開始在他體內炸裂,三藏捂著胸口,臉色漲紅,心裡高興的想要跳起來卻又莫名悲嗆。
須臾之間,他明悟了很多事情,強行令自己平靜了下來,對著行者開口:「將天篷,沙悟凈,白龍馬他們都放出來,陪我一起上山。」
行者察覺出了他的異常,以為是引發了天心感應,不禁在心中微嘆,有天道的任命和沒有天道的任命,命運果真是不一樣。
「為何一定要他們陪伴?我也可以和你一起。」
三藏搖了搖頭,說道:「你之所以將我召喚出來,原因就是因為過不了這座山峰吧?將他們召喚出來的原因很簡單,他們身上都有天道氣運存在,能夠減輕渡劫的難度。而你,只會增加渡劫的風險。」
行者臉頰一陣抽搐,很想再給他一棒,將其敲翻。
無可奈何將幾人都放了出來,親眼看著他們三人一馬來到守山人面前。
「此路不通,請繞行。」白骨精伸手,攔住他們的去路。
三藏抬目望向山巔,朗聲說道:「弟子三藏,為普渡而西行,何人阻攔?」
山巔之上,觀音禪院,有金輝凝聚成神符,化作流光,飛貼在三藏,天篷,沙悟凈,小白龍四人身上。
在符文的光芒下,兩名守山人不再阻攔,任由他們登上山巔。
「天命,天命……」看著這一幕,行者險些咬碎了一口銀牙,瞳孔中布滿了血色。
「我感覺,這傢伙快要被你們玩死了,在關於天命的謊言中泥足深陷。」猴子站立在白骨精身邊,暗中傳音。
白骨精回復道:「沒辦法,這個世界真有天道這種存在,自然就有天命這種東西。言歸正傳,現在已經將三藏他們救了出來,是時候完結這一劫難了。」
「變回原身?」
「不變,繼續依照著我們的劇本向下進行。」白骨精傳音說:「今日我們本就殺不了行者和假白骨,故而為了避免產生後患,還是讓他去恨天道,怨憎天道不公吧……此恨與我們無關。」
未幾,山巔之上,觀音禪院突然佛光大勝,一座花開九瓣的蓮台托著一尊少女菩薩來到山道之前,目視行者:「奉天之命,鎮壓逆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