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你來說，尋找一名擁有浩然正氣的人應該不難吧？」少女平靜說道：「當你找到一名這樣的人之後，親自感受一下這種力量，就會明白我所言非虛。」

白骨精停頓了片刻，認真問道：「我要如何確定對方身上有沒有所謂的浩然正氣？畢竟，以我的身份和心性，這輩子是別想望見這種正氣了。」

少女微微一笑，竟是有些歲月靜好的感覺：「你看不見，但是我能夠看見啊，帶我一起去吧。」

「你這轉變的也太快了吧？」白骨精無力說道：「剛剛還死撐著不給我們開門，結果現在居然要跟著我們離開！」

誰讓你們之前沒說瘟鬼王的事情，說了的話我不就早開門了？少女在心中嘀咕兩句，說道：「算是你說服我了行不行？都已經打開門，站到我面前了，想要傷害我的話也不用專門將我騙走……」

白骨精失笑，轉目望向猴子：「召喚來筋頭雲吧，我們一起去唐國看看。作為東勝神州的中心，那裡，應該會有不少正義之士！」

片刻后，筋頭雲破空。白骨精坐在少女對面，眼波流轉，笑道：「和你聊了這麼久，恍惚之間才發覺，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鍾靈秀。鍾天地之靈秀的鐘靈秀。」

「靈秀你好。」白骨精輕道：「我是白骨，旁邊的這位叫做悟空，希望這一次我們能夠合作愉快。」

鍾靈秀默默點頭，忽然說道：「其實，想要找正義之士，最好的地方莫過於書山學海之間。只可惜這一處聖地時時漂移，難以確定方位。」

白骨精作為花果山和青丘山的實際山主，擁有天衣衛這個一直在擴張的耳目，對書山和學海當然不會陌生。

傳聞，這是儒家如今的聖庭，至聖先師孔子，現如今就生活在此處。

有孔子在的地方，大儒是絕對不會缺少的。而相比較於其餘職業，儒士明經文，懂道理，也更容易培養浩然正氣。

只不過，有佛道兩門傳承久遠的道統壓著，自春秋時期才剛剛萌芽的儒門，一直不曾崛起。甚至，為了避免被算計，孔子只能帶著聖地流浪。

很可憐，仿若弱小的孤狼，生活在危機四伏的凶獸群里。

但是，就目前來說，只有白骨精知道，當唐國的科舉制推行整個人間之後，儒門會迎來多麼瘋狂的爆發。

他們，不是一隻潛力股，而是未來的大勢！

「儒門東躲西藏的日子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結束了。」白骨精幽幽說道：「屆時，書山和學海就會顯化在眾生眼前。」

「你為何如此確定？」鍾靈秀疑惑問道。

白骨精勾起了嘴角，玩味笑道：「因為我是先知，我是預言之神，我的雙眼能夠看穿萬古，看清天下大勢。」

這話說的太誇張，就連天道都把握不住未來的大勢，這才有了變數，有了遁去的一。

現在白骨精信口雌黃的說自己比天道還要厲害，如何能夠令小姑娘信服？

鍾靈秀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平靜說道：「那你來預言一下，哪裡的正義之士最多。」

白骨精聳了聳肩：「書山學海。」

鍾靈秀呼吸一頓，生生被他氣笑了，身軀不斷顫抖。

僅僅過去了兩個時辰，筋頭雲便來到了長安上空。

「國運金龍，腹生三爪，這唐國的國力不錯啊！」看著下方盤繞住整個長安的淡金色神龍虛影，鍾靈秀喃喃自語。

白骨精目光微訝。他敢肯定，對方沒有施展任何仙術神通，卻依舊一眼看出了大唐的氣運金龍。

這女子，端是邪性，或者說是，神奇。

「我們走吧，一條街道一條街道的尋找，終究會有一些收穫。」猴子御使著筋斗雲降落在城門外，輕聲開口。

當下，三人並肩進入長安城內，但只見城中人流如潮，摩肩擦踵，各種聲音鼎沸。除了黑髮黑眸的漢人之外，金髮碧眼的蠻人也屢見不鮮，令很少來人類城市的鐘靈秀目露異色。

感受著這裡熱鬧的氛圍，白骨精漸漸放鬆了下來，順手買了三根紅艷艷的糖葫蘆，遞給猴子和鍾靈秀一人一根：「如果不是時間太緊迫，我挺想在這裡轉轉，順便見一下故人。」

猴子一口將木簽上的七個糖葫蘆吃盡，順手將簽子插進青石地面深處：「放心吧，西行結束之後，會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和機會。」

白骨精搖了搖頭，沒有說出，他反而是覺得西行的結束，才是更加慘烈大世的開始。

「靈秀，找找看吧，這座城市之中有多少正義之士。」

鍾靈秀緩緩頷首，在前走著，穿行過一條條小巷，走過斑駁的古路。白骨精和猴子一左一右，跟隨在她身後，目光始終隨著她的視野而轉動。

「找到了一個！」當他們來到長安的貧民區之中，鍾靈秀停駐在一個窮家破院門前，指著院落說道：「這裡面有一位蒼老的俠客，一生行俠仗義，沒有做過半分虧心事，養出了一身正氣。」

白骨精認真問道：「你沒有來過長安，按說也不可能和這老俠客產生什麼交集，究竟是如何得知的這一切？」

鍾靈秀平靜說道：「是他身上的浩然正氣告訴我的。他光明磊落的一生，不會被埋沒在歷史的塵埃里，而是被記在了浩瀚的正氣里。」

白骨精的疑心病本就很重，對此將信將疑，伸手敲了敲房門，高聲說道：「聞聽英雄在此，特來拜會，還望一見。」

破舊木門被人從裡面打開，頭髮花白，身材佝僂的老者，拄著一根黃竹桿，站立門前：「你們怕是搞錯了吧，這裡只有一個等死之人，沒有英雄。」

白骨精盯著他渾濁的雙眼，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若能渡你成仙，你可願幫我一個小忙？」

面對長生的誘惑，老頭神情並不激動，淡然說道：「生與死，對於我來說都沒有什麼意義。所以成仙不成仙的，不重要。有話我們直接開門見山的說出來吧，沒必要多費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