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有準備，但整個卡倫王國高層和龍族們都是懷著「主動出擊」的心態去籌備的，結果敵人突然搞起了大範圍攻擊，的確讓人們感到了措手不及。

尤其現在這種「無目的」的進攻，頗讓卡米拉感覺惡魔成為了四處冒頭的地鼠，自己倒是盼著對方能夠搞出動靜來，因為這樣就可以鎖定並幹掉敵人——可所有人都明白，這種多點開花的進攻方式背後，一定隱藏著對方更為犀利的進攻，只是時間上難以確定、形式無法捉摸。

如果說有什麼能夠讓頂層決策者感到恐懼，卡茲維拉這種戰鬥方式帶來的「不可預測」，恐怕是真正讓羅迪等人頭疼和害怕的東西。

「這裡是清掃者小隊，收到請回答。」

法陣忽然傳來了聲音，一直等候的法師立刻回應：「霍維拉號艦橋收到信息，請彙報戰況，完畢。」

「傳送門已經摧毀，轟炸區域附近惡魔已經處理完畢，四周沒有見到更多惡魔，我們正在向外進行探索，剛剛擊殺了三隻逃脫的感染獸，如果——」

話說到這裡，對方忽然語氣一變：「右翼有大批惡魔襲擊！很多！」

卡米拉面色不變，直接回道：「那就彙報坐標！慌什麼？！」

對方被這一句吼得冷靜下來，隨後趕緊道：「克拉克！發射信號彈！敵人在我們南邊兩百二十米、不、兩百米的地方！它們速度很快，還在接近！」

他說話的時候，四周已經響起了晶石槍發射的聲音，卡米拉目光轉向一旁，卻並未讓艦員去控制火炮，因為現在進行人工調整至少需要一分鐘以上時間才能確認精度。

她直接啟動了自己手旁一個看起來不算起眼的小型法陣。

淡淡光芒亮起之後，卡米拉在上面用手指滑動幾下——法陣表面光芒大作，而「霍維拉號」一側的艦炮則近乎同時開始了迅速調整，不過十秒鐘便鎖定了位置。

卡米拉掃了一眼，立刻下達「開火」的指令，下一瞬間，支援火炮立刻轟在了那些惡魔身上…

半個小時后，完成任務的「清掃者小隊」運載著傷員返回了「霍維拉號」。因為支援迅速，突然出現的三四十隻感染獸並沒有造成任何威脅，只有三名隊員被炮彈爆炸的衝擊震傷，其他人可謂毫髮無損。

而那個立功的法陣則已經停滯下來，上面能量耗盡的晶石也被取下。

返回途中，卡米拉一直望著窗外思考著什麼，而得到允許進入艦橋指揮區域的奈菲，則望著那個剛剛「協助鎖定坐標」的法陣，問道：「艦長，剛才這個法陣的反應速度，似乎比上次更快了。」

她已經習慣用這種稱呼了。

「嗯，我中途進行了優化，但還沒有達到預期效果。」

卡米拉回了一句，而奈菲則有些撓頭：「這個就是所謂的『智能』么？」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剛剛法陣對炮台的角度調整並非「手動」，而是法陣根據坐標自動進行調整的…換句話說，這在某種意義上可以稱為「智能化」法陣，和普通法陣根本不是同一個概念，屬於能夠自己計算並做出連續決策的存在。

但卡米拉沒有在第一次炮擊時就是用它來輔助瞄準，是因為這個法陣耗能太高——僅僅是處理剛剛那一次「坐標調整」任務，它便耗費了兩個充能晶石單位的能量，這樣的能量，已經足夠一輛當前生產的「晶石車」跑上一百公里不止。

簡單的命令尚且如此，更不用提去處理什麼更為複雜的指令了，卡米拉雖然在大奧術師卡德加的傳承下摸到了「智能法陣」的邊，但目前只能算是懂了些皮毛。

她的奧術水平提升迅速，同時因為戰爭和當前負責的「霍維拉號」事務，在「智能」法陣上進步極快——可越是研究這些東西，她越發現所謂的「智能」法陣，不過是一種能夠自行處理信息的法陣罷了，想要「自我思考」，根本痴人說夢。

這不是概率問題，而是她在這條道路上，並沒有看到任何能夠達成產生「自我意識」的希望…無論自己將法陣設計多麼的精妙，它只能按照自己設計的路線去處理問題，絕無「自我思考」的可能。

因此卡米拉此時一直在琢磨一個問題：埃爾森城的「自我意識」——也就是那個被稱為「圖靈」的存在——到底是怎麼誕生的？

倒是奈菲並不了解這方面的法陣，她只是想著對法陣的「優化」問題，便問道：「是它要處理的信息太複雜了么？」

「是我水平太差，只能做到這樣罷了。」

卡米拉並不覺得在女兒面前承認這一點有什麼難為情的。法術一途，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沒有中間地帶。

奈菲卻道：「這種事羅迪哥哥總是有辦法，要不問問他的意見？」

「嗯，再說吧，他現在恐怕比我們忙的多。」

卡米拉沒當回事，但奈菲卻點點頭，記下了這件事，並且回到埃爾森城后敦促母親寫了一封信。

而這封信寄到霍利爾城的時候，羅迪卻並沒有像之前那般在內閣開會——此時的他，剛剛乘坐飛機抵達了王國最南部的港口，望著造船廠外的一片狼藉，眯著眼睛沉默片刻，之後才開口道：「攻擊這裡的魚人只有一波？」

「是的，首相大人，還好有在水裡的魚人守衛提前預警，並且我們之前在建設時也按照您說的做好了防範措施，衛兵和法師們的反擊起到了效果，那些怪物很快被擊殺乾淨…」

屍體早就被清理，但造船廠的牆壁上還有乾涸的血跡，地面上也有法術轟炸后留下的凹坑與不少身體碎片。

羅迪用靴子踢開幾片紫色的魚鱗，邁步走進了船廠內部。

鋼鐵戰艦的巨大身影出現在了視野中，那聳立的煙囪頓時讓他想起了記憶中那些冒著黑煙的蒸汽戰艦。

巨大的艦炮已經安裝了兩座，忙碌的工人們正在協同法師進行第三座炮台的安裝，而忙到這一步，意味著軍艦內部結構已經完成。所以羅迪直接進去上下走了一圈，隨後道：「找人和『位面法陣研究部』對接，更多的工人已經在火車上了，船塢需要擴張，我們的時間不多。」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從現在開始，這裡的軍事防禦等級低聲道最高級，平民居住區域要做好隔離。」

「是，首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