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夏姐，是我。」
「聽出來了，又有啥事？」
「我靠，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想你了唄！」
「去去去，真噁心。我可沒功夫和你閑扯，正忙著呢。」
馬哲嘿嘿一笑道：「還別說，真有事。」
隔著電話，蘇夏白了眼道：「我就知道你個沒良心的，沒事肯定不來電話，一來電話肯定有事，說吧，這回又是哪個姑娘？」
「能不能別門縫裡瞧人，我馬哲是那種人嘛。算了，電話里說不清，我過去找你。」
半個小時后，馬哲在醫院見到了蘇夏。把情況一說，蘇夏詫異地道：「孟廣澤回來了，他不是通緝犯嗎？」
「噓！小點聲。」馬哲四周看看道，「是不是通緝犯咱說了不算，你一醫生八卦什麼啊。這事能行不行？」
蘇夏犯了嘀咕，道：「如果常規檢查，我這邊肯定沒問題，但要做其他項目……」
「哎呀，我的好姐姐，就當我求你了。」
蘇夏刀子嘴豆腐心，心一軟道：「那好吧，我盡量吧。不過這得違規操作，需要用你的身份證，這事整的，逼著我違反規定。」
「就一次。」
「好了好了，正好今晚我值班，帶過來吧。病的很嚴重嗎？」
馬哲蹙眉道：「表面看不出什麼，不過我感覺有些不太好。」
「萬一檢查出什麼需要住院呢？」
「到時候再說吧。」
從醫院出來，馬哲又去了趟趙家堡。把情況一說，趙大爺欣然同意，道：「正好我一個人孤單，有人陪我作伴好事啊，讓他來唄，待會我就把西屋收拾出來。」
到了晚上，馬哲特意從公司開了輛其他車，孟廣澤捂得嚴嚴實實下了樓，像做賊似的來到醫院，蘇夏親自帶著他一個科室一個科室檢查，折騰到後半夜才算結束。
孟廣澤檢查的時候馬哲一直擔心的，儘管和自己無關，卻生怕出什麼毛病。不管怎麼說，他是孟瑤的父親。
「馬哲，你進來一趟。」
看到蘇夏一臉嚴肅，馬哲似乎意識到什麼。進了門蘇夏隨手關上，特意瞅一眼坐在走廊長椅上的孟廣澤，拉到角落小聲道：「馬哲，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情況不太樂觀。」
聽到這話，馬哲心裡一緊，深呼吸一口氣道：「說吧，我沒事。」
「通過剛才一系列檢查，我們在孟廣澤肺部發現陰影，初步判定是肺癌晚期。」
馬哲倒吸一口涼氣，緊張地道：「嚴重嗎？」
「廢話，你說嚴重不嚴重，必須得儘快手術，如果不手術再耽擱下去，就怕……」
馬哲無法替孟廣澤做決定，半響道：「這樣吧，我和他商量一下。」
「恩，必須儘快，真的不能耽擱了。」
「手術后能活多久？」
「這個……因人而異，也可能三五年，也可能更長，不過這種病的治癒率很低，要提前做好準備。」
又要面臨生死，馬哲心情糟糕到極點。沉默許久道：「如果保守治療呢？」
「我不建議，也不提倡。」
馬哲看過很多新聞報道，有些病人不治療活得好好的，一旦手術反而走得很快。遇到心理素質差的人，看到身上插著那麼多管子，嚇都能嚇死。一陣思考後道：「還是由他做決定吧。」
「嗯。」
走出辦公室，馬哲面帶微笑道：「那咱們走吧，醫生說了，問題不大。」
孟廣澤表現得出奇淡定。
去往趙家堡的路上，馬哲一直在思考著如何告訴他，誰知孟廣澤道：「結果很不好吧？」
「沒有，挺好的，別多想。」
「別騙我了，我在ct室看到片子了，說實話吧。」
馬哲沒必要再隱瞞下去，靠邊停車道：「孟董，毛病雖不大，但醫生說要做手術。有病咱就治，不能耽誤。」
「不！」孟廣澤決絕道，「我不做手術，告訴我能活多久，能不能等到瑤兒回來？」
馬哲鼻子一酸，道：「沒有的事。」
「報應啊！報應終於來了。」孟廣澤閉上眼睛仰天長嘆道，「我這輩子做了太多太多缺德的事，老天索命來了。」
馬哲連忙寬慰道：「別這麼說，只要你配合醫生好好看病，一定會好起來的。你不打算參加我和瑤兒的婚禮嗎？」
孟廣澤楞了，許久睜開眼睛道：「我想保守治療，幫我找個好中醫吧。即便是死，我也要體體面面離開，而不是死在病床上。」
「你真的如此打算？」
「決定了，按我說的去做吧。」
到了趙家堡，趙大爺已經收拾好房間站在門口等候著，樂呵呵道：「總算有個伴了，孟董，住在這裡不委屈吧？」
孟廣澤已經看開了，哈哈大笑道：「我很早以前就嚮往這種田園生活，總算如願以償了，只要你不嫌棄就成，哈哈。」
「怎麼會呢，高興還來不及呢，快進屋，外面冷。」
孟廣澤對一切都是新鮮的，坐在熱炕上興奮的像個孩子，似乎把自己生病的事給忘了，馬哲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這一晚，馬哲住了下來。他沒有隱瞞，把孟廣澤生病的事告訴了趙大爺。
聽聞后，趙大爺坐起來驚愕道：「這是真的？」
「你不會趕他走吧？」
趙大爺若有所思道：「他能接受得了嗎？」
「還行吧。」
趙大爺年過半百，有些事早看開了。道：「知道了並不是壞事，反而一直瞞著並不好。這種病主要看心態，心情好點說不定會發生奇迹。以前和我們跳廣場舞的老王，癌症晚期，結果呢，最後居然好了，到現在都活蹦亂跳呢。西醫那套不科學，還是中醫管用。正好我認識一位老中醫，要不把他請來看看？」
馬哲質疑道：「能行嗎？」
「死馬當活馬醫唄，總比等死強。」
馬哲咬了咬牙道：「好吧，那我把他交給你了。」
趙大爺拍著胸脯道：「放心吧，跟我在一起指定讓他每天活著開開心心的，不過也得提前做好準備，孟瑤知道了嗎？」
「還沒告訴她。」
「這事要抓緊了，最好能回來見一面，不要留下任何遺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