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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師父很多 - 第七十一章 神武府主,到!(二合一)字體大小: A+
     

    承天門外,持金吾護衛把守宮門,這些都是出身於天京城家族的子弟,其中又多以皇族外戚旁支為主,自小修行用的都是相當高明的武功典籍,每三年一次比武,挑選其中武藝上乘者,充入禁衛,身份其實不低。

    就比如今日,能夠有資格進入御道的,許多都認得此處的持金吾。

    甚至於不少還和其中上峰有喝過酒的交情。

    只是無論平日在天京城如何吃得開,今日他們也只得守在承天門外,防止某些平日里仗著家世胡作非為的人,在這個關鍵時候犯了渾,打算湊到大典的人群當中去混入宮中,惹出大事來。

    宮德鳴抬了抬頭,看到天空中散去的流火,璀璨奪目,細碎的流火在黑夜中擴散,一直蔓延了相當的距離才消失收斂不見,能夠隱隱約約聽到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歡呼聲。

    當年墨家一分為三,其中一支進入秦國已經快要五百年,這些東西都是秦墨這一支弄出來的,雖然說被世家士族抨擊過,說是奇技淫巧,上不得檯面的東西,但是確實好看,也熱鬧。

    現在哪怕是最端正嚴肅的老邁夫子,在有大事的時候,也不反感請幾個墨家工匠,弄些煙花助興,尤其各家女眷,不管平日里是知書達理大家閨秀,還是舞刀弄槍的性子,都喜歡這些玩意兒。

    想到今日這一次太上皇過壽,陛下很是看重,墨家似乎弄出了不少新奇玩意兒,只在今日耍弄出來,宮德鳴心裏面也有些痒痒,可惜先前因為太子在,沒有敢跟著三皇子一起進去,此刻後悔眼饞,也已遲了些。

    夜空里又炸開一簇富貴牡丹模樣的煙花,籠罩了整座皇宮。

    因為天上驟然變亮,四下陰影被驅散,宮德鳴似乎看到有人,直到這個時候才聽到了腳步聲音,轉頭看過去,在天上流光散去之前,看到一個人慢步朝著這裡走來,心裏面一怔,估量著時間,覺得有些不對勁。

    今天這麼大的事情,哪裡還有大臣敢遲來?就連那些平素有些遲鈍,不通曉人情的學士們都早早到了,勤快些的少說提前了半個時辰的時間,這個時候竟然還有人來,由不得他心裡不懷疑。

    難不成還真是有心大到這般程度的?

    當下握緊了手中的長槍,宮德鳴肅立在宮門之前,一雙眼睛看著那個方向,從宮牆投下的陰影走出來的是個年紀和他相仿的青年,穿著一身白衣,因為夜色暗淡的緣故,看不清楚上面的紋飾。

    可是宮德鳴是宮中禁衛,一下看到了青年佩在腰間一側的長劍,神色再度一變,左手朝著後面擺了擺,背後的幾名持金吾已經將手中所持的長槍垂下,錚的一聲,交叉攔在宮門前面,不讓進出。

    宮德鳴則隔了好遠,就皺眉呵斥道:

    「此地為大內禁地,閑雜人等,速速遠離!」

    穿著白衣的青年腳步不停,右手一抬,一物飛撲向宮德鳴,後者心中一頓,仗著此地為皇宮,膽子極大,伸手一下將那東西抓住,然後定睛一看,看到是一根金黃色捲軸,上面有祥雲紋路,臉上緊繃神色一緩。

    心道一句原來還真是心大到了今天都還能誤了時間的。

    當下已將來人當做在別處玩樂,誤了時間的世家子弟,對於其佩劍,也只當做是來不及解下,雖然捲軸入手的一瞬間就辨明正體,但是出於謹慎,他還是將手中長槍交給旁邊副手。

    展開捲軸仔細看過一遍,方才安下心來,將捲軸卷好,語氣客氣了些,道:「這位大人……」

    他的聲音頓了頓,還是選擇了這個不會出錯的稱呼,繼續道:

    「今日來的有些遲了。」

    「不過好在距離大典開始還有段時間,皇宮重地,佩劍還是要解下來的,若是大人信得過我等,還請將寶劍解下,離開否則之後進去御道,事情就……」

    說著抬頭一看,當下神色微僵。

    來人在他說話的當口已經走到近前。

    承天門大門上掛著許多燈,燈火將周圍一片照的明凈,那一身白衣上的紋路此刻宮德鳴就算是再如何也看的清清楚楚,那一條如龍異獸在衣服上盤旋,他瞳孔驟然收縮,仔細看了看,確認了數次。

    那火燒雲霧中確確實實探出爪牙。

    這上面的圖案不是蟒,而是屬於龍類,已經違逆了大秦的禮數。

    和這一條蛟龍比起來,那一把連鞘長劍都不算什麼。

    宮德鳴只覺頭皮發麻。

    心中更是提心弔膽,這一次莫不是不長眼攔下了哪一位龍子龍孫?可是他在持金吾中當差數年,怎得沒有見過這位的模樣?可若不是皇族子弟,還有誰人敢有這麼大的膽子,在這一天穿著龍紋出現在皇宮門外?

    那一身衣著有武館的甲胄戰袍。

    可是許多地方看去卻又有文官官服的風格。

    因為手中確確實實有文書在,加上那龍紋,宮德鳴著實是不敢阻攔,掙扎數息,咬牙一揮右手,背後持金吾打開大門,看到他戰袍上的龍紋,彷彿隔著空氣灼燒了他們的視線,盡數都齊齊後退一步,臉上神色說不出是畏懼還是尊敬。

    青年輕輕道謝一聲,得以走入這一道御道之中。

    腳步聲音逐漸遠去。

    宮德鳴深深呼出一口氣來,受到這個驚嚇,臉色不是很好看。

    背後有屬下低聲道:「那是龍紋……」

    ……………………

    通過承天門之後,是和天京城最大街道一脈相承的御道,視野極為寬闊,遙遙看到了夜色下的宮殿,王安風不緊不慢往前走去,這一身衣服有些繁複,他並不是很適應。

    今日的大典不在平日上朝的太極宮。

    路上沒有看到多少宦官,想來大部分已經抽調到了此刻的別苑。

    王安風走在略顯得清冷的道路上,想著二十多年前,那時候和自己現在一般大的爹就穿著一樣的衣服,走在一樣的道路上,臉上神色不自覺地柔和許多,伸手撫過袖口,心中默默問道:

    是不是,你們也久違了?

    …………

    別苑燈火通明。

    秦墨一脈做出的煙花暫時還要進行第二次的準備。

    最高處坐著太上皇和當今的皇帝,能夠憑欄俯瞰整座宮殿,抬頭視線可以從宮牆看出去,看到天京城的盛況,兩側高樓上則是各家的女眷,因為李棲梧極為受寵,才破例能隨侍在皇帝旁邊。

    下面立著近千人的隊伍。

    其中有大秦的文武百官,有來自於各大世家的老一輩帶著年輕人參與此事,也有西域北疆異國而來的王族。

    此刻才起了月亮,距離月上中天還差些時間,大典未開,是以各國獻禮。

    先是京城大家歌舞戲曲,後來又因為如今天下尚武,各位年輕一輩的英傑們借來禁衛的兵器,彈劍做歌,劍光凌冽,有人張口長吟詩句,端的文採風流,以博取眾人讚賞,若非是今日不宜見刀兵,或者還會有中原西域貴胄之間的切磋。

    雖然因為未曾擊鼓,眾多臣子之間氣氛放鬆,沒有如同往日那樣排列。

    可是也大抵按照了過去的規矩,立在一處處,相互交談,文官處一片和睦,融融恰恰,武官處就隱隱有些針鋒相對,這一次不止在京城中的諸多將領在,大秦十八路鐵騎都派遣人回來。

    往日這十八路驍勇鐵騎的人不在,可是現在這幫人回來了,許多人的品級就直接撞上了,誰人在前,誰人在後,這是禮部的事情,可是京官一向氣焰彪炳,而十八路鐵騎都在外,磨礪出了頗為剛烈的性子,此刻誰也不服氣誰,言談幾句,就有些動了真火。

    一名絡腮鬍子,筋骨粗健的男子縱身一躍,突然躍出眾人之外,幾名年輕人正擊歌舞劍為賀,給這人氣機一撞,都踉踉蹌蹌朝著兩邊兒退去,這兩人一個是天京城崔家之人,一個是河東大族周氏,心中有怒,見了那人卻都不敢說話,都往後退去。

    下面的事情變故瞞不過上面。

    那武將朝著上面叉手恭恭敬敬一禮,扯著嗓子道:

    「老上皇陛下,陛下,老李有句話想要說說。」

    大秦於禮數上很多地方頗松,風氣開放,也不以為逆,聽得一陣笑,一名宦官憋著笑走出來,高喊道:「李將軍,太上皇陛下與你說,有屁便放,用不著這樣扭扭捏捏。」

    那粗蠻武將撓頭一笑,咧嘴喊道:

    「老李在兩位陛下麾下都扛過旗子賣過命,今兒個來了這裡,只看這些年輕小輩的舞劍甚麼的,老李也有些手癢,不如咱們在這裡摔角為戲如何,軍中當年常常如此。」

    片刻后,傳來上面應允的聲音。

    李元忠咧嘴一笑,朝著旁邊一名長髯端雅的武將招了招手,道:「公西蒼,咱們有些時候沒打過架了,來,搭把手。」

    公西蒼冷哼一聲,心裏面也有火氣。

    兩名武將卸了臂鎧,轉而用繩子系住袖口,上手對抗,不用內氣氣機。

    可是既然是能夠統帥一方的大將,武功絕對差不了,都是從生死戰陣上打殺出來的,出手時候兇狠霸道,處處不留情面一般,令那些心中有忿怒的年輕一輩頭皮發麻,只覺得自己上場恐怕三息就給捏碎了喉嚨。

    不片刻后,那端莊將領被李元忠掀翻在地,勝負已分之後,這蠻武將領起身看了一眼面色鐵青的公西蒼,又看到那些年輕世家子臉上滿是汗水,低罵一句小屁崽子們看不起誰,你大爺我還是你大爺。

    又見到其餘國家來的王族見了他二人交手切磋畫面後有些坐立不安,李元忠笑容憨厚,眼底冷光,心裏面咕噥,來一次參會就叫你們腿肚子打軟,心裡生不出其他心思才成,要不然豈不是失職了?

    年年來年年來,年年都得給這幫子人亮亮肌肉。

    揉了揉拳頭,眼睛在那些京城武將臉上掃來掃去。

    復又一連挑翻了好幾個武將,人人出手都不留情面,而今大秦結束戰亂不過二十餘年,當年血腥堆里廝殺出來的猛將們手腳還沒有遲緩多少,下手依舊唬人地厲害,煞氣亂冒,將那些各國使節看的臉色發白,在心裏面紛紛留下了將領未老,餘勇尤在,此刻萬萬不可為敵的念頭。

    卻也因為那些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人還在,兵家才有些混亂。

    都是實打實的軍功,誰都看不起對方,誰也不服氣誰。

    李元忠臉上重重矮了幾下,卻也將那名沉默著的倔強將領狠狠掀翻在地,這一頓打也出了真火,擦了擦嘴角,站起身來,將肩甲一併卸下扔在地上,活動了下肩膀,失去了束縛的肌肉陡然膨脹,看上去彷彿一頭渾身冒煞氣的蠻獸。

    這一幕駭人得厲害。

    這位曾經在攻城戰中肩膀扛著大門,放進軍隊的勇將舒展筋骨。

    忍著沒有像往日那樣一口唾沫吐在地上,一雙銅鈴大小的眼睛看著那些個一一被他掀翻的將領,滿臉挑釁招了招手,道:「還有誰來?若是沒有人的話,這地方,就交給咱們龍……」

    其餘武將都知道他指的是武官第一位的位置。

    往日都有綠柳營統帥西域北疆都護府的大都督在,可現在最有資格的司馬錯不在,第一不好分,這幫子從沙場上殺下來的老幫菜誰都看不起誰。

    就在這一句話令所有大將盡數心中不爽快的時候,是那個給李元忠臉上狠狠幾拳的陰冷將領率先發現了不對,要是往日這個蠻子早已經大呼小叫起來,笑聲刺耳,可這個時候,李元忠的話卻戛然而止。

    他抬起頭,看到李元忠神色異樣,身體僵住,這個彷彿人形猛獸的將領彷彿夢囈一樣呢喃道:

    「不,不可能……」

    「那個男人,他,他應該已經死了才對。」

    公西蒼似乎想到了什麼,猛地轉頭看去。

    文武百官一個個朝著後面看過去,然後從後面開始一個個踉蹌朝著左右兩側退去,嘩啦一下空出了一大片地方,沉默迅速掠過了眾多臣子的上空,武官當中,已經進入京城的梅忘笙雙目泛紅,深深行禮。

    王安風暢通無阻走到了李元忠的旁邊,停住腳步。

    李元忠猛地朝著一側退去,似乎本能不敢和這個人並肩而立,手足無措了一下,那頭顱猛地垂下,叉手行禮,似乎是剛剛殿前摔角令他氣血翻湧,也或許是這一幕有些太熟悉,他幾乎下意識道:

    「您回來了?」

    神武府主掌十八路鐵騎虎符。

    一策令天下動。

    王安風搖了搖頭,在武官最前站定。

    他昂首定目,站在王天策的位置上,風吹過來,戰袍下擺微動。

    他在心裡說這就是你曾經在的地方嗎?

    他在心裡說爹我來看你走過的路。

    頭頂蛟龍白玉冠,腳下山河步履鞋,身披出雲戰袍,手中拄著一柄浮雕山河社稷的大秦寬劍,劍刃抵在地上,錚的一聲劍鳴,先前紛爭不休的武將徹底沉默,然後一個個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

    高層處帝王猛地起身,趨身數步,右手緊緊抓住欄杆,雙目精光暴起。

    一個太監踉踉蹌蹌奔跑進來,神色慌張,鼓聲重重響起。

    那些還有些茫然不解的世家子弟,別國使節耳邊傳來一層一層高呼,從御道的開始一聲一聲傳遞到了別苑,從遙遠到靠近,最後在這裡,似乎是發聲的人也心中震動,頓了一下,爆發出壓下全場的聲音。

    「神武府府主,到!!!」

    這一瞬間,梅忘笙,在文官一側的尉遲老柱國,還有在這千人隊伍中毫不起眼的人潸然淚下,幾乎站不穩當,分明這二十多年的委屈都過來了,今日在這熟悉的地方聽到這一聲就有些控制不住,要身旁晚輩扶著才能夠站穩。

    文官最前的長孫念,周楓月閉著眼睛。

    神武府主到。

    有多久,沒有聽到這一聲傳喚了?

    PS:今日更新奉上………

    這段時間,是不是太佛系和鹹魚了,明天要不多更點……(我在認真反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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