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這是血煞附身術!」那水藍色長袍的清雅修士對著楚然一聲大喊,提醒他道。
然而並沒什麼卵用,他提醒的晚了。那頭顱飛了起來,朝楚然噴出一團血霧,楚然整個人被籠遭其中。只見那血霧上的顏色逐漸加深,到最後紅的彷彿要滴血一般。
在場的修士整個都停住了手下的動作,不管是圍觀的也好,亦或是如同楚然這般在鬥法的,此刻那雙眼睛都緊緊地盯著場內那團紅霧,秉住了呼吸。
血霧附身術!
嗯……雖然在場的大部分都不知道這是什麼鬼,但是聽上去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有識貨的就說了,「血霧附身術是上一次正魔大戰時候,域外血魔傳入修真界的一門法術,十分陰毒。落敗之際,趁人不備,直接噴出一口血霧,將修士定住,無法動彈。然後通過絲絲血線,侵入修士的體內,鎖住其元神,將自身元神附身上去。」
「上一次正魔大戰,域外魔物就是通過這樣的手段,派了不少魔族混入各大門派勢力。」
有人就說了,「那後來呢?後來是怎麼發現的?」
那人就一臉神秘的表情,「不可說,不可說……」
「這其中牽扯可大了,我不能說了,說了會沒命的。」爆料的人是一個年輕俊雅的青年,穿的是一身竹青色的道袍,腰間掛著一個玉葫蘆,挺拔如青竹。
「切!」頓時眾人切了他一聲,有人不滿道:「你說啊!話說一半藏一半,算個什麼事!」
「就是,就是!別吊人胃口,把話說完啊!」有人嚷嚷道。
「不說,砍死你!」說這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扛著大刀的樓宵。
「……」
「誒!」那青年長嘆一口氣,搖頭晃腦的說道:「你們真熱情,這般熱情,小生真是受之有愧啊!當不起厚愛!不過,真的不能說。話不能亂說,會要人命的!」
「草!」有人罵道,「你小子說話好生欠打,你叫什麼名,敢不敢報上名來!」
「不敢,不敢……小生慚愧!」那青年說道。
「……」所有人。
真特么讓人好想打他,真的好賤啊!
而在遠處高樓看台上,從外面看只得看見漆黑一片,隔著流蘇珍珠帘子後面,一個穿著紫色華服的男人端坐在扶椅上,聲音淡淡開口道:「那個說話的青年是何人?」
「是太行文家的人。」他身後一個穿著一襲灰衣的青年男子,恭聲回道。
「文家的人?」紫衣男子說道,「和文古老兒是何關係?」
「他是文相的孫子,名叫文書,是文相二公子的少爺,但是卻並不得二公子的喜好。倒是文相,聽說很喜歡這個不成器的孫兒。」灰衣青年回道。
「侯爺,可要見他?」灰衣男子說道。
「不必。」紫衣侯說道,「暫且看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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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年被眾人罵的狗血淋頭,「你說不說,不說貧道送你上西天!」一道士說道。
「阿彌陀佛,道友,你搶了貧僧的話。」一和尚雙手合十對著那青年說道,「施主,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你就成了老衲吧!」
那青年笑嘻嘻的說道,「不行啊!大師,小子怕從了你,觀雲齋的師太饒不了我啊!」
「你……」那和尚頓時被氣得滿臉發紅。
「和尚你不行,你走開,待老道來收拾了他!」那道士說道,對著那青年大喊一聲,」呔!小子,爺爺喊你三聲,你敢不敢應我!」
「道士,你褲襠掉了!」青年說道。
「休想騙我,老道不會上你的當!」那道士一臉不屑的表情,「這招老道幾十年前就用過了。」
那青年對著他就笑嘻嘻的說道,「我沒騙你,不信你自己看去。」
「我是不會上當的!老道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豈會上當?」道士呸了一口道。
「癲道士……」那和尚喊道。
「什麼事,胖和尚?」癲道士頭也不回,不耐煩的說道,「你等我收拾了這小子,有事等會說。」
胖和尚的嘴角抽了抽,說道:「癲道士,你褲襠真的掉了。」
「!!!!」道士。
連忙低頭看去,不知什麼時候腰帶鬆了,褲子整個就……往下掉了,露出大紅的褻褲,還有……兩條雪白毛茸茸的大腿……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
頓時是傳來一陣鬨笑聲,癲道士連忙把褲子穿上,臊紅了一張臉,灰溜溜的躲到胖和尚身後去了。
「誒誒,你幹嘛呢!」胖和尚說道。
「你胖,你給我擋擋。」癲道士說道。
那青年兩手一攤,表情無奈的說道:「我說我沒騙你吧!你還不信我。」
「我文書壞事做盡,十惡不赦的大混蛋,但是有點好,我從來不說謊。」那青年說道。
被這麼一插科打諢,眾人也就忘了剛才要問什麼,吵嚷了一陣,目光就放到了擂台上。那團血霧越來越大,越來越紅,紅的彷彿要滴血。
而那顆頭顱,表情越發的興奮,原本清秀的臉此時變得扭曲而猙獰,一雙眼睛猩紅的和他面前的血霧一個顏色,看著就不詳。
眾人臉上的表情也一下就消失了,變得沉重。
血煞附身術,這是他們第一次聽聞,也是第一次親眼所見,當真那般厲害?
竟能斬斷頭顱而不是,以血霧定人,附身於人身,重獲新生,當真可怕!那附身的人,又是何種下場呢?
眾人不禁如此想到,有人就將這個問題問出口了。
「會死。」文書的表情也沉重,不復剛才的輕鬆笑嘻,「血霧附身術成功之後,最初,被附身者的元神被禁錮在識海里,但是會一日日的虛弱下去,倘若沒法得到解救,時間長了,就會被附身者給吞噬。」
「那我們現在去救他!」樓宵大喊道。
卻沒有一人附和他的話,眾人沉默。
「難道你們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死,見死不救嗎?」樓宵說道。
有修士說道:「救?怎麼救?你倒是說說,該如何救?」
血煞附身術,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生怕沾染了一絲血霧就落得和楚然一個下場,自顧不暇,誰又會想去救楚然?非親非故,誰又願意為了救一個沒有一絲干係的陌生人從而將自己置身在危險里?
又不是所有人都是樓宵那樣的傻子。
樓宵看著眾人不動,語氣發狠道:「你們不救,我去救!」
說罷,便扛著大刀就要往前沖。
一隻手攔住了他,是文書。
文書目光看著他,對他搖了搖頭,說道:「已經來不及了,血線早已經侵入他的體內,現在誰都救不了他。」
「那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嗎!」樓宵大吼道。
文書被他的震天大嗓門震的眉頭皺起,說道:「你冷靜點,你現在做什麼都無濟於事,現在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至於我們,只要也只能在一旁看著。」
樓宵張口還欲說什麼,一個手刀突然砍在了他脖子上,樓宵大怒,「誰打我!」
一道符紙貼在了他額頭,頓時他不動了,被定身了,無法動彈,嘴巴還維持著大張的性子,一看就是要張口罵人的架勢。
「和他廢話什麼,直接動手不是更省事?」一道清清冷冷的聲音響起。
文書抬頭看去,見一個水藍色長袍的清雅男子施施然的走了出來,俊雅的臉上表情清淡,依然還是那副高雅出塵的模樣,好像剛才那個粗暴蠻橫出手打人的不是他一樣。
文書無語了,說道:「既然貼符紙就好了,你為何還要動手?」
這男子剛才的手刀純屬是浪費時間,根本不管用,打不暈。打不暈,還打!浪費力氣。
男子聲音清清淡淡的說道:「他很吵,看他煩。」
「……」文書。
所以你就打他是嗎?
文書看著面前這個清雅出塵的男子,忍不住渾身一哆嗦,這種人一看就是笑面虎,斯文敗類,最可怕了!他最討厭和這些表裡不一的心黑傢伙打交道了。
「文書。」文書看著面前的男人,說道。
那男子瞥了他一眼,聲音清清淡淡,「當歸。」
「啥?」文書瞪眼道。
「當歸,我的名字。」男子說道。
「……」文書。
這名字,簡直是……
文書表情勉強,說道:「好名字。」
當歸目光瞥了他一眼,「你不誠實。」
「……」文書。
這是禮貌,是禮貌懂嗎!
這種斯文敗類,果然是最討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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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歸併沒有把大多心思花在文書身上,比起文書,顯然還是擂台上的那個少年,更吸引他的注意。從第一眼,那個少年踏入大廳時,他的心裡就湧起了一股奇異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這使得他抬頭,對那少年多關注了幾分。
之後的事情,證明了這少年的不凡。看似羸弱不禁風,卻一次次的以實力證明了自己,那些妄想欺辱他的人,最終都踢到了鐵板,下場凄慘。
這少年的沉著冷靜,和與外表截然不同的強硬實力,甚至是那秀美羸弱的外表,都吸引著大廳內的所有人,包括當歸。
真是一個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目光的少年啊!
若是這樣死了……還真是有些可惜啊!
出於內心這種隱秘的情緒,使得當歸的目光盯著擂台的那團血霧看,片刻都不肯移開目光,他在等待,等這個少年再一次的打破他的認知,帶給他出乎意料的驚喜。
如果他能夠做到……
他想,他會愛上他的。
這樣一個生來就是違背常理,打破天罡的少年,可比這世上絕大多數人有趣多了。
「他會活下來嗎?」有人問出了這個在場大部分人都想知道的問題。
「不知道……」回答的人,還是修真界小百科文書大大,文書大大一改平常的嘻嘻哈哈輕佻不正經,難得表情嚴重,說道,「這次施展的血煞附身術並不完全,有一部分缺陷,施展的人修為也低,所以並不是不能破,但是……」
但是什麼?一群人豎起了耳朵仔細聽著。
「但是哪怕是不完全的血霧附身術,威力也同樣可怕,一般人打破不了。」文書繼續說道。
「……」豎著耳朵聽科普的人。
一群聽眾狂抽嘴角,你特么說了半天,還是廢話!沒什麼卵用!
文書一攤手,說道:「別看我,看我也沒用,這種事情我可不好說。看著就是,馬上就能出結果了……」
只見,那血霧已經濃郁到一種嚇人的宛若流動活著的鮮血一樣。
而那顆頭顱,此時動了。
它朝血霧飛去,一點點的融入進去血霧裡……
看上去就像是血霧吞噬了它一樣。
「這是血霧附身術的最後一步,附身。」文書說道,「附身能否成功,就看這裡!」
他話一落地,所有人都目光盯著擂台,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錯過關鍵時刻。
而在那遠處高高的看台上,坐在珠簾後面的紫衣侯,也不禁坐直了身體,目光朝前看去,所看的地方,正是那座瀰漫著血霧的擂台。
那顆頭顱臉上的表情是興奮激動的,帶著詭異扭曲的笑容,一點點的融入血霧之中,直到最後……整顆頭顱都被血霧吞噬,也正是這一瞬間,那血霧抽出無數的血絲,將整個血霧一層層包裹起來,變成一個巨大的血繭。
一個巨大的血繭立在擂台上,在場所有的修士都秉住了呼吸,眼睛不自覺的瞪大了。如此詭異場景,前所未聞,生平第一次所見。不愧是域外血魔傳來的陰毒功法,當真是恐怖嚇人!
所有人目光都盯著那顆血繭,看著,就像是一顆心臟一樣,裡頭孕育著一個活物。
然而,最後破繭而出的到底是人,還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