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鬧醒來的時候,身邊是一張粉嘟嘟的小臉,正趴在床邊沖著他眨眼睛,懷裡抱著一個奶瓶,正慢悠悠的喝奶。
他揉了揉眼睛,一咕嚕從床上坐了起來,「菁菁,你怎麼在這裡?」
菁菁一身可愛的小兔子粉色睡衣,抱著奶瓶淡定道,「媽咪和爹地把我丟給你媽咪了。」
她的聲音十分甜美可愛,鬧鬧見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自己,皺了皺眉,「你怎麼這麼看著我啊?」
他說話的時候不自覺的露出嘴角邊的酒窩,菁菁抬起手指,好奇的戳了戳他的臉,「這是什麼?」
軟軟的手指帶著奶香,戳在臉龐上,鬧鬧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酒窩啊,你不知道嗎?」
菁菁搖了搖頭,眼中滿是狡黠,「我不是說酒窩,我是說……額,你睡覺流口水哎。」
鬧鬧先是一愣,旋即扯了扯嘴角沖著菁菁露出一個鄙夷的神色,「我睡覺從不流口水。」
「是嗎?可是枕頭上面……」
菁菁眨了眨眼,小手指默默地戳著枕頭邊緣,中間的地方明顯有一塊水狀污漬。
望著枕頭上的口水污漬,鬧鬧的嘴角抽了抽,無可奈何的扶了扶額頭,要是告訴菁菁這口水是自己老媽的,她也不會相信的吧。
正尷尬,一陣門鈴聲傳來,打破了這尷尬的場面,鬧鬧想都沒想,翻身下床赤著腳朝著客廳衝去。
「誰阿?」
他夠不著貓眼,只得隔著房門沖著外面喊了一聲,「客房早餐服務。」
鬧鬧看了一眼洗手間方向,傳來嘩嘩的水聲說明自家老媽正在裡面洗漱。
他沉吟了兩秒,確定沒人會大白天冒充客房服務來搶劫之後,這才拉開房門。
門口的確是客房服務,餐車上擺著各種各樣的早點,小哥穿著一身白色廚師服,只是除了餐車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站在門口和鬧鬧大眼瞪小眼。
鬧鬧皺眉盯著門口的男人,很快就從他那寒氣逼人的一雙眼眸中找到了一絲熟悉感,跟顧敏給的資料上描述的不差,儘管早就知道他的背景,避免節外生枝,鬧鬧還是象徵性的問了一句,「你是誰?」
陵寒皺著眉,盯著這個比自己膝蓋高點兒的小蘿蔔丁,反問道,「你就是顧歡顏的兒子?幾歲了?」
鬧鬧的眉頭皺的更厲害,盯著陵寒問道,「五歲,你有意見?」
他望著陵寒的眼神中是同齡人不會有的精明與警惕,帶著幾分屬於成年人的抵觸,毫不掩飾對他的輕蔑。
這些複雜的神色,絕不是一個五歲的孩子該有的。
陵寒的臉色稍稍一變,這孩子?
真的只有五歲么?
「鬧鬧,我餓了。」房間里傳來一道甜美可愛的聲音。
鬧鬧的眼神登時收斂起來,恢復了小孩子天真無邪的樣子,轉過身慢悠悠的朝著餐桌走去,「你要吃什麼,我給你拿。」
「三明治。」
送餐的廚師在陵寒的眼神示意下迅速離開,陵寒正要進屋,餐桌前忽的傳來一道聲音,「站著別動,我媽咪說了,不要隨便讓陌生人和自己待在一起。」
陵寒抱著胳膊站在門口,瞪了鬧鬧一眼,旋即指了指他旁邊的小蘿莉,「菁菁認識我,我不算陌生人。」
聞言,鬧鬧看向菁菁,正在吃三明治的小蘿莉歪著腦袋望著門口方向,努力的咽下嘴裡的三明治,又抱著自己的奶瓶吸了一大口,認真道,「我爸比說陵叔叔不是什麼好人。」
於是鬧鬧的眼神越發的複雜,瞥了陵寒一眼,一副只要他敢進來他就要報警的警惕模樣。
葉歡顏從洗手間走出來,一開門就聞到一股早餐三明治的味道,便走邊問道,「鬧鬧你自己叫了早餐?」
鬧鬧在餐桌前搖頭,「不是我叫的。」
「那是誰?」葉歡顏順手拿起一片麵包咬了一口,又放回竹籃子裡面。
菁菁吸著奶,含糊不清道,「好像是陵寒叔叔叫的。」
葉歡顏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識轉過身,只看到緊閉的房門。
「陵寒來過了?他人呢?」
鬧鬧一臉的無辜,「送來早餐就走啦。」
葉歡顏又看向菁菁,這丫頭也跟著重重的點了點頭。
這會兒斜對角的套房中,正坐在沙發上的某人胸悶得很。
快四十歲的人了,被兩個小崽子氣到胸悶還是頭一次。
被那兩個小崽子關在門外也就算了,天知道那個叫鬧鬧的臭小子什麼時候趁著他不注意按了警報器,酒店兩個膀大腰圓的保安直接上樓來,把他的證件查了個徹底。
一陣門鈴聲響起,他滿心不悅的去開了門,
顧歡顏還保持一個摁門鈴的動作,顯然是被他這粗暴的開門方式給嚇了一跳。
「你來幹什麼?」見是她,陵寒的臉色緩和了幾分。
葉歡顏愣了幾秒,解釋道,「我是來謝謝你的早餐的。」
陵寒讓出一條道請了她進來,情緒稍稍安定了下來,邊走便解釋,「小事而已,昨晚突然對你發火的事情,我感到抱歉,早餐就當是賠禮了,以後還要合作,坐,喝什麼?」
「咖啡就好。」
顧歡顏撫了撫身上的裙子,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陵寒這間套房跟她那間格局差不多,只不過看著更加整潔而已。
整潔的原因,只是因為她住的那地方有個混世魔王,從來陪她的第一個晚上開始,就把整個屋子翻了個天翻地覆,說是要看看酒店有沒有裝攝像頭。
兒子智商異於常人這一點她是知道的,平時不著調胡作非為她也聽之任之,主要原因就是當年車禍的事情對他有愧,所以生下來性格上有些缺陷一直讓她過意不去,在教導這方面都是溺愛的方式。
鬧鬧從記事開始就對自己的親生父親沒什麼好感,從剛剛提到陵寒的態度來看,葉歡顏隱隱覺得兒子是知道些什麼,所以她猜想,或許陵寒在他那兒是受了點兒氣的。
想到這兒,她忍不住問道,「那個,你剛剛在我那兒,怎麼不等我出來啊?兩個孩子沒做什麼吧?」
聞言,陵寒倒咖啡的動作微微一頓,轉身的時候已經恢復了常態,「沒什麼,你兒子挺特別的。」
「特別?」葉歡顏面色一緊,「這好像不是什麼好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