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筱月原本已經對顧司年死心了，可是葉歡顏出事的這段時間天天見面，他的溫柔紳士又根本無法讓人拒絕，她沉淪了，沉淪到無法自拔。

原本以為順其自然到了一定的時間以後，他們或許能有個結果。

可是他突然就說要走，一點兒眷戀都沒有。

見她哭個不停，葉歡顏也犯了難，其實她根本不知道顧司年的心裡在想什麼，之前是態度明確說自己不會招惹季筱月，但是綜合最近這段時間來看，豈止是招惹啊，根本就是明目張胆的撩妹。

隔三差五去接她下班，一起逛超市，一起看電影，時不時帶來點兒新奇的禮物，明面上說是送給自己，其實看那些幼稚可愛毛茸茸的東西的外表就知道只能引起季筱月這種『毛絨控』的尖叫。

「這不是還沒定論呢么，」葉歡顏糾正道，季筱月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

葉歡顏有些看不下去，呵斥道，「你哭什麼啊，就算是哭，你也給我一個理由啊？他明確拒絕你了？跟你發生關係以後不要你了？」

見她這副色厲內荏的樣子，季筱月嚇得打了個嗝，抽抽搭搭的搖頭。

「你這不是什麼都沒損失么？哭什麼哭？」

「可是……可是你們真的要走了啊……」

季筱月一臉的悲傷。

葉歡顏被她的抽泣聲搞的頭疼，「不走，誰說要走了，這不是我哥問我走不走么？我不走行不行？給你時間，給你機會跟他把你們倆之間的感情弄弄清楚。」

「真的啊！」季筱月立馬換了副臉色，跟中獎了似的看著葉歡顏。

葉歡顏甩開她的手，十分鄙夷的撇了撇嘴，「我事先提醒你啊，我聽說我哥以前是有未婚妻的，雖然結過婚，我嫂子也去世了，但是那未婚妻還一直死等著他呢，你這情敵可比你執著多了。」

這件事還是顧琉說的，顧琉這個人，不熟的時候看著衣服面癱樣子，熟了以後什麼都往外說，除了顧司年小琦的事情他不敢胡說八道之外，其他的八卦算是被他編排了個遍。

季筱月這位『情敵』據說是顧家從小給顧司年定下的娃娃親，不過不算是政治聯姻，對方是顧家的世交，是葉歡顏親生父母的好朋友的獨女，據說是個嬌奢蠻橫的大小姐，偏偏就對顧司年死心塌地了，當年他結婚之後，差點大鬧婚禮現場，之後便收斂性子被關在家裡不讓出來了。

季筱月全然不放在心上，小手一揮，「那算什麼啊？你哥壓根沒看上她，我跟你說，只要給我時間，你嫂子這個位置，還就捨我其誰了。」

葉歡顏十分無語，盯著季筱月臉上哭花了的熊貓眼，嘲諷道，「說著話的時候也不想想看自己剛剛哭成什麼慫包樣子……」

見她嘲諷自己，季筱月便大叫一聲，伸手要去撓她痒痒，兩個人鬧了一會兒，季筱月擔心葉歡顏的身體，這才停歇下來。

廚房裡，季筱月忙著把碎裂的碗碟收拾好，葉歡顏從陽台上拿了衣服準備去洗澡，窗帘的縫隙里照出樓下路燈下一道頎長的身影。

像是粘在那水泥路面上了一樣，動也不動的等著。

好些天了，一直都這樣。

葉歡顏的眼中笑意散去，漸漸泛濫起一片悲涼，怔怔的望著那道身影好久，不知道那身影是不是知道自己再看他，忽的抬起頭朝著這邊看來，葉歡顏面色一僵，轉身離去。

她的傷口可以癒合，但是傷害永遠存在，她的情緒可以漸漸穩定，但是悔恨無法消散，她無法原諒他，就像內心深處永遠都無法原諒當初那個唯唯諾諾的自己一樣。

走到今天這一步，不只是因為陵寒的殘酷冷血，還有自己的怯懦與委曲求全。

她想要重新開始，第一步就是放過自己，也放過他。

次日，顧司年把時間地點發在葉歡顏的手機上，約了顧鳳鳳在市中心的一家中餐廳，因為葉歡顏說顧鳳鳳是湖南人愛吃辣，所以就選了一家川味餐廳。

顧司年大概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沒有跟她一塊兒，而葉歡顏原本是要季筱月一起來的，前一天說得好好的，到了時間給她打電話，她卻在電話那頭支支吾吾說臨時有事。

兩個人這麼巧的都有事，葉歡顏也就不做追究，感情的事情別人摻和不得，也不多問，就掛了電話。

顧鳳鳳穿了一身正經的黑色職業西裝，看著像是賣保險的一樣，姍姍來遲，連連道歉。

葉歡顏微微一笑，「沒事，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按照這家店的招牌點了一遍，你再看看菜單……」

「不用，」顧鳳鳳大手一揮，十分豪爽的笑道，「咱們大鍋飯都吃過，挑什麼啊。」

也是，之前在監獄裡面，都是有什麼吃什麼。

菜上齊了之後，葉歡顏端起茶杯，正色道，「三姐，之前的事情還沒有好好謝謝你，我以茶代酒……」

「哎自家姐妹說這些客套話幹什麼？」

說著話，顧鳳鳳已經端起茶杯跟葉歡顏手中的被子碰了一下，笑道，「你出獄之後我本來是想聯繫你的，但是生意一直做得不太好，也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聞言，葉歡顏急忙詢問道，「需要我幫忙嗎？缺錢或者缺人的話我都可以幫你，雖然我現在不工作，之前還是有不少朋友的。」

她知道顧鳳鳳做得是服裝生意，這方面倒是可以找蘇芒幫幫忙。

顧鳳鳳擺擺手，笑的十分歡暢，「最托你的福，近剛有點兒起色，賺得不少呢，你身體怎麼樣啊？還好嗎？」

提到這個，葉歡顏的神色稍稍一暗，笑的有些勉強，「挺好的。」

顧鳳鳳深吸了一口氣，「妹子，三姐是過來人，之前跟我家男人到處跑生意，也掉過一個孩子，這種感覺我再清楚不過了，還是要自己想得開。」

葉歡顏正愣著，顧鳳鳳卻已經迅速岔開了話題，「你男人平時陪著你的時間多嗎？這種時候就是女人最容易讓他們愛惜的時候，你要好好把握機會啊，我看你男人那風流樣子，肯定有不少小姑娘上趕著呢。」

葉歡顏眉頭一皺，「三姐，不說這個了吧，我跟他已經沒可能了。」

「沒可能？」顧鳳鳳一臉的愕然，「怎麼了？」

「我們要離婚了，所以……不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