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金江苑綠化帶傳來一片蟬鳴蛙叫聲,葉歡顏托腮坐在餐桌旁,直勾勾的盯著大門的方向。
玲玲已經催了好幾次了,見菜快涼了,又開口道,「葉小姐,要不你就先吃飯吧,你看少爺這段時間公司真的忙,答應了你回來也不見得能抽得出時間。」
葉歡顏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點了點頭,「嗯,好。」
「那我去幫你把菜熱一下。」
「不用了,別的菜都撤了吧,我喝點粥就行了。」
正說著話,門口響起一陣車子緩緩停下的聲音,葉歡顏登時眼前一亮,扶著腰站起身,朝著門口看去。
不多時,一道西裝革履的身影便出現在玄關換鞋。
「你回來啦,沒吃飯吧。」葉歡顏趕忙喊著玲玲,「玲玲,快把菜熱一下……」
陵寒放下外套,看了葉歡顏一眼,「不用了,我吃過了。」
說完這話,他便朝著樓梯走去。
「咚」的一聲,二樓書房的方向傳來關門的聲音,整個屋子跟著顫了顫。
葉歡顏扶著桌角,心中一陣失落。
這些日子以來,她也說不清自己心裡是什麼感覺,總覺得陵寒有意避著她,
他每天回來很晚,早上又出去的很早,晚上從未在房間里留宿,兩個人能說上話的機會越來越少,每次她想問點什麼的時候,他便推說有工作,要麼就是忽然而來的電話就打斷了談話,她只能悻悻離開。
電視里常說孕期會有抑鬱症,她已經盡量讓自己往好的方面去想了,還是免不了整天憂心忡忡。
玲玲去熱菜的功夫,她扶著樓梯一步步走上樓敲了敲書房門。
「進來。」
陵寒的聲音透著幾分淡淡的疏離。
進屋后,葉歡顏順手關上門,站在門口望著他。
「有事嗎?」
他問。
葉歡顏抿了抿嘴,「寒,你最近很忙嗎?」
「還好。」
這樣的回答,誰都聽得出來敷衍的態度。
她不死心,追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問我?」
陵寒便皺眉望著她,「什麼意思?你來找我就是說這個?顏顏,我挺忙的,吃完飯你早點睡覺吧。」
「你晚上在哪裡吃的飯?」她問。
「跟客戶。」
「可是你說你會回來吃飯的,你就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嗎?」
她的聲音忽然有點著急,帶著迫切的質問。
這幾天的冷淡,完全在她意料之外,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知道這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也不知道陵寒到底在外面做些什麼。
「有完沒完?」
陵寒的臉色沉了下來,聲音已然是很不耐煩,
「電話里我也說了,要是有事我會晚點,讓你自己先吃飯,我有事,難道要我放下客戶趕回來陪你吃這一頓無關緊要的飯嗎?」
葉歡顏被他眼中的煩躁灼痛了雙眼,腳下倉皇了幾步,最終是拉開們,默默離開。
她不願意跟他發生爭吵,關上門后回想自己剛剛那副怨婦的模樣,更是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巴掌。
大概是陵寒前段時間給她的錯覺太多了,讓她以為兩個人之間真的情投意合,琴瑟和鳴,感情上總是貪婪的,不管得到多少,都會想要更多。
葉歡顏走後,書房裡一片寒意。
『嘩啦啦』一聲,檯燈並著一沓文件資料摔了一地。
碎裂的鏡片上,印出雙眸中的凜冽。
陵寒下樓的時候,餐廳里傳來說話的聲音。
「葉小姐,你也別想太多了,少爺就是太忙了,你還是要多吃點,為了孩子。」
「玲玲,我真的吃不下了,算了。」
「這湯你總得喝了吧。」
「……」
從樓梯的角度可以看到一個倔強又孤單的身影,面對著一盅湯苦著臉。
他皺了皺眉,想起自己剛剛那副不耐煩的態度,便有些懊惱。
玲玲正勸著,眼角的餘光瞥見一道身影走來,愣了愣,在陵寒的目光示意下悄然離去。
骨節分明的一雙手拉開椅子,落座。
「怎麼不吃飯?」
葉歡顏微微一愣,緩緩抬起頭,雙眸中露出幾分詫異。
「剛剛是我態度不好,最近太忙了,顧不上你,今天的確是跟客戶吃飯,忘了跟你的約定,以後不會了。」
話音剛落,葉歡顏那雙眼睛了便積攢了水光出來,泫然欲泣的望著他。
「顏顏……」
她背過身抹眼淚,哽咽道,「我沒事,我知道你忙,我就是最近好像總有點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我可能是得了孕期抑鬱症,要不你給我找個醫生看看吧。」
陵寒先是一怔,想起自己這些天的冷落,心裏面也是止不住的懊惱,旋即露出幾分溫柔的目光,語氣也溫和下來,「是我對你不耐心,先吃飯吧,你什麼事都沒有。」
葉歡顏這才回過頭,眼眶紅紅的,在陵寒的注視下喝了一碗湯,又吃了點小米粥,陵寒為了陪她,也吃了半碗。
吃完飯,陵寒放下手頭的工作,哄著她上樓休息。
見陵寒這麼關心自己,葉歡顏更加覺得之前是自己多疑,跟怨婦一樣埋怨他,無事生非,讓他操心,想到他回來之後自己不問緣由跑到書房裡質問他的事情,就覺得愧疚自責的不行,怪不好意思的,躺下后不久,見他還陪著自己,索性就催著他去工作不用管自己。
「真的不生氣了?」
「不生氣了。」她搖搖頭,靠在枕頭上凝視著他,眸光似水。
陵寒笑了笑,拉著她的手,俯身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吻,柔聲道,「乖,我早點處理完工作,就早點回來陪你。」
葉歡顏的臉上登時染上一層緋紅,乖巧的點了點頭。
陵寒走後,葉歡顏剛要入睡,耳邊一陣手機鈴聲吵得沒了睡意,接了電話后,電話那頭的聲音更是讓她愣了愣,從床上坐了起來。
「我沒事,我現在過得挺好的。」
「……」
「見面?您找我是有什麼事么?」
「……」
「明天?明天下午么?」
「……」
「嗯,好吧,我應該沒什麼事。」
掛斷電話的時候,陵寒剛推開門,見她在接電話,便隨口問了一句,「這麼晚了,誰阿?」
葉歡顏神色一滯,遲疑了幾秒,「沒什麼,就是以前的一個老朋友問我點兒事情。」
陵寒微微頷首,沒再問什麼,只拿了房間桌上的一疊雜誌,便轉身出去,
關門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葉歡顏那副悵然若失的模樣,心裏面沒來由的起了一絲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