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下那句似是而非的話之後，陵寒的車便從富錦苑別墅的車庫裡開走了。

盛安然不死心的站在院門口，最終沒見到陵寒回頭看她一眼。

她攥緊手指，眼中有一閃而逝的嫉恨，不過是一個剛出來蹦兩天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網紅而已，她倒是要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貨色。

夜幕降臨，金江苑除了客廳還開著燈以外，別的窗口都沒有燈光的痕迹，玲玲正在廚房收拾垃圾，出來的時候手裡拎著兩個黑色塑料袋，看到茶几后坐著的身影時，不禁眼神一滯。

順著葉歡顏的目光，便看到茶几下面放著的報紙，她暗自懊惱，怎麼忘記收起來了。

「葉小姐，報紙上的事情都是捕風捉影的，不能當真。」

葉歡顏抬起頭，看著玲玲笑了笑，說的話卻讓玲玲有些不知所措，她指著報紙上殷果果的照片，語氣平淡，

「這個女孩兒，我見過的。」

在滬江見過一次，那時候陵寒也在。

玲玲並不知道葉歡顏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只看到她說了這話之後便獨自一人上樓去了，神情很落寞。

她拎著兩個垃圾袋，心事重重的出去扔垃圾，卻看見別墅門口停著一輛熟悉的轎車，竟是陵寒的車，他靠在車門上抽煙，似乎沒注意到她的存在，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二樓主卧方向。

剛亮起微弱的燈光。

玲玲扔了垃圾，猶豫著走上前，「少爺，外面風大，不進去么？」

陵寒這才看到她，「這兩天，怎麼樣？」

這話問的不清不楚，可縱使玲玲有些粗心大意，卻也知道這話問的是葉歡顏。

「葉小姐吐得挺嚴重的，今天才開始好了點，每天待在屋子裡不怎麼出來，氣色還好，就是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她不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只能猶豫著把自己覺得不打緊的事情說了一些，她想著男人總歸是容易心軟的，要是說葉小姐過得不好的話，少爺心裡應該總能惦記著她點兒。

陵寒卻只是皺了皺眉，叮囑了一句，「好好照顧她，有什麼事給喬木打電話。」

車子緩緩發動，消失在小區門口方向，玲玲站在原地，抬頭望著二樓主卧的窗戶，不知道什麼時候，燈已經熄滅了。

她嘆了口氣，這兩個人，一個倔強一個強硬，誰也不肯先給對方一個台階下，她不知道他們兩個人之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可是分明能感受到，這兩個人之間互相在意。

葉歡顏每天都睡得早，幾乎是關燈之後即可入眠，懷孕之後嗜睡，要不是醫生讓她平時也要多走走，她覺得自己每天能睡很久。

可今夜一閉上眼，想到的便是那些永不停歇的花邊新聞。

他明明知道自己能看到，卻還要這麼做，不過是為了羞辱她罷了，在他心中自己永遠都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沒有任何憐惜的價值。

夜色濃，陵寒的車開出金江苑小區不久便接到了季筱月的電話，電話里對方自然是暴跳如雷，他摘了藍牙耳機丟在車座上，一直等到季筱月罵夠了才重新接聽。

「陵寒，你沒有心啊？顏顏還在牢里你見死不救就算了，現在還跟那些女的勾三搭四，一個盛安然還不夠嗎？」

季筱月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疲倦。

風尚的工作繁重，加班是常事，看她這樣子恐怕是忙了一天到現在剛下班，不知道是看了那條新聞，壓著火來罵他。

想起葉歡顏的現狀，陵寒的眉宇間閃過一絲郁色，「她已經從牢里出來了。」

電話那頭停頓了幾秒，忽的驚呼了一聲，「你說什麼？」

「她一個禮拜前已經出獄了，現在住在金江苑，你要有空就去看她，比罵我有用。」

他的語氣有些冷漠，說的話卻都是實實在在為了葉歡顏好。

「她出獄了？她出獄了你還勾三搭四，你這個……」

「……」

不等季筱月罵完，陵寒便掛了電話，一把拽下藍牙耳機隨手丟在了車廂里。

當夜，嵐江市『金冠』KTV。

已經夜深，歡場卻是每夜狂歡的高潮時刻，男男女女在舞池中搖擺，衣著暴露，行為大膽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今夜陵寒出現的有些晚，但是這並不影響這些人對他的熱情。

尤其是殷果果。

今日，殷果果換了一身性感的打扮，這兩天陵寒對他的態度著實不錯，就連自己的頂頭上司王總對自己的臉色也明顯好了起來，還送了不少禮物過來，其中不乏名貴的包包和衣服。

陵寒一進包廂，便注意到了殷果果，她就坐在他平時坐的位置旁邊，穿著超短裙，露肩裝，身上遮羞的布料極少，一雙白花花的大腿交疊在一起，見他來了，連忙起身，一對雙峰緊跟著顫了顫，她的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容，「陵總，怎麼才來啊，我們都等了您好久了。」

殷果果本就長相童顏，聲音也是甜美，只是說話的時候多少帶著幾分恭維，便顯得低三下四了，跟記憶中那個人完全不一樣。

借著昏暗的燈光，陵寒皺眉的動作並未落在她的眼中。

剛一落座，殷果果便順勢攀了上來，挽著他的胳膊嗲聲嗲氣的問道，「陵總，今天我們還玩骰子嗎？」

一陣濃郁的香水味撲鼻而來，陵寒的眼中劃過一絲不悅，抽出了自己的胳膊。

這樣的動作已然讓殷果果愣了神，她問道，「陵總，您是不開心嗎？」

聞言，陵寒有些失神，

很久沒有人問他是不開心還是開心了，好像所有的日子都算不上開心，也算不上不開心，每一件事都在按部就班的完成中，不需要他費太多的心力，這麼多年來不為合作，而是就單純這樣每個夜晚在歡場上放縱的時刻對他而言很少。

他曾經很自律過，他以為自己不需要靠酒精或者眾星捧月的奉承來消減長夜的孤獨感。

殷果果沒聽到回答，卻被一隻手攬入懷中。

即便不喜歡她身上濃郁的香水味，即便她也只是某個瞬間跟她相似過，他也自欺欺人地覺得酒精入體，溫香軟玉在懷，這夜晚會過的很充實。

狂歡到凌晨三點，眾人體力不支，漸漸退場，不知何時，包廂里只剩下兩個人，王培洲走的時候意味深長的叮囑了殷果果一句，「伺候好陵總，果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