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小姐,我這次來,是以我個人名義,向你表示道歉的。」葉歡顏心一橫,朝著盛安然的方向鞠了一躬。
這一彎腰,彷彿是折斷了她的骨氣一樣,滿腔的不願讓她紅了眼眶。
「別急,」盛安然抬眸看向葉歡顏,「這句話你等一下再說啊。」
葉歡顏愣了愣。
盛安然忽然朝著經紀人使了個眼色,淡淡道,
「把那些朋友們都請進來吧,都久等了。」
不多時,偌大的病房裡,便擠滿了攝像機,記者們竊竊私語,瘋狂拍照,有按耐不住的幾乎要衝到病床跟前來,還是被那兩個壯碩的保鏢給攔著的。
葉歡顏臉色一僵,她不知道這些記者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只聽得盛安然低聲道,
「既然要道歉,總得當著記者的面,也算是給我的粉絲們一個交代,葉秘書,我是為你好。」
葉歡顏怔怔的盯著盛安然,腦子裡一片空白。
她的身後,是數不盡的質問,
「葉小姐,你今天是來跟盛小姐道歉的嗎?」
「您是承認故意傷人?」
「對於盛小姐不追究你的過失,你有什麼想說的。」
盛安然朝著經紀人使了個眼色,那女人便拍了拍手,讓記者迅速安靜下來,
「好了,各位記者朋友麻煩安靜一下,等道歉結束之後,你們願意怎麼採訪請隨意,現在請留點時間給葉秘書。」
場面漸漸安靜下來。
葉歡顏眉頭緊皺,臉色蒼白的盯著病床上的盛安然。
她眉目妖嬈,宛如是毒刺一樣刺在她的眼中,精心部署,就是為了讓她在眾人面前丟臉向她求饒,就是為了把她踩在腳底下。
而他呢?
這些事情他也是知道的吧?所以才沒有準時出現。
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公平正義,哪有人會維護你?
葉歡顏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轉過身,面對記者,面對攝像機,「昨天我剛從拘留所出來,今天來這兒,主要是想跟盛小姐單獨說一些事,既然各位都在,那也沒什麼,」
攝像機都對著她,那些長話筒幾乎要戳到她的臉上。
「從今天開始,我不是歡娛的員工,我的一切行為,與歡娛無關,都是我的個人行為。」
眾人隱隱意識到不對,面面相覷。
「燈架倒塌事件,我有一定的責任,但是這樣的責任只是我作為項目經理沒有保護好工作人員的責任,辭職以後,這件事跟我兩清,至於道歉,我不打算這麼做,因為盛安然顛倒黑白,誣陷我故意傷人,我們法庭上見。」
葉歡顏的聲音並不大,卻很清晰,清晰到每一個字,一字不落的落在記者的攝像機裡面,迅速在網路上瘋傳。
盛安然面色鐵青,盯著葉歡顏的背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葉歡顏看都沒看她一眼,衝破保鏢的防護朝著門口走去,毫無疑問的被一大幫記者圍住了,寸步難行,一路堵到醫院門口。
陵寒剛從電梯口出來就看到這麼一個場景,面色一沉,三兩步便走到人群中,擠開兩個記者,冷聲呵斥道,
「保鏢呢?醫院的保安呢?誰讓你們進來的?」
見陵寒到場,記者如獲至寶,將葉歡顏與陵寒倆人團團圍住,各種問題層出不窮。
「陵總,您跟葉秘書的戀情是否屬實?」
「您跟盛安然已經分手了嗎?」
「葉秘書插足你們的感情,是你主動的還是她?」
「葉秘書拒不承認故意傷人,您站在哪一邊?」
在記者連珠炮一樣的質問聲中,陵寒已經差不多弄清了狀況,葉歡顏沒道歉,記者八成是盛安然帶來的,這兩個女人哪個都不讓人省心。
「這次故意傷人事件之後,你們還會繼續在一起嗎?」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陵寒的眼中泛起一道寒芒,冷聲道,
「什麼故意傷人,這只是公司的道具事故,歡娛集團會負責到底。」
說完這話,陵寒已經將葉歡顏拽上了電梯,喬木在電梯口擋著記者,關上了電梯門。
電梯里,葉歡顏眼眶微紅,低著頭一言不發,自始至終不肯看陵寒一眼。
陵寒皺了皺眉,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將她送到停車場,等到喬木來了之後,沉聲吩咐道,「送她回家,路上看著點,別被人跟蹤。」
送走葉歡顏之後,陵寒回到住院部盛安然的病房。
記者已經散了,病房裡,盛安然正坐在床上削蘋果,見他來了,便將手中剛削好的蘋果遞給他,
「寒,你來了,吃個蘋果吧。」
陵寒瞥了那蘋果一眼,沒去接,
她便又訕訕的收了回去,擱在一旁盤子里,看了徐姐一眼,徐姐會意,自覺離開了病房關上房門。
「記者是你叫來的?說好的道歉就結束,你這麼一鬧,怎麼收拾?」
陵寒面色陰鬱,十分不悅。
盛安然愣了幾秒,面色委屈,
「可是不叫記者來,我怎麼給我的粉絲一個交代,這件事不能不明不白的結束吧?寒,你怎麼不能站在我的角度上想一想?而且叫記者這件事我一開始根本沒想到,是徐姐說,應該這樣做的。」
「葉歡顏已經當著那麼多記者的面同意從歡娛辭職了,你撤訴吧。」陵寒的聲音有些悶。
他剛剛從喬木那兒聽說這件事。
見他這副不情願的樣子,盛安然的眼中閃過一絲慍怒,「寒,為了一個秘書,你三番兩次為難我,這件事是我造成的嗎?你是她的什麼人,是我的什麼人?憑什麼為她說話,你能不能考慮一下我,我……啊……」
說話間大約是扯到了腰間斷裂的肋骨傷口,她倒抽了一口冷氣,五官都擰在了一起,被疼痛一激,眼淚便蓄滿了眼眶,淚光瑩瑩,十分委屈,
「寒,你到底是在以什麼身份幫她說話?我受傷以來,你都沒有這麼關心過我,你想過我的感受嗎?」
聞言,陵寒面色一緊,原本想說的話,被她這番哽咽給強行壓了回去。
縱然他有這個權力也有這個本事讓盛安然撤訴,但念在盛安然為了公司為了他付出這麼多的份兒上,這麼做未免太不地道。
可是看盛安然這樣的態度,當庭對峙的事情,僅僅憑他隻言片語,恐怕難以挽回了。
一旦當庭對峙,依照葉歡顏的脾氣,肯定要吃虧。
「要是我說,只要你願意撤訴,不管什麼條件,只要我能做到的,你可以儘管提呢?」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