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顏在自己房間裡面『精神分裂』抓狂的時候，對面卧室里氣氛靜謐十分和諧，床頭小夜燈光亮打的剛剛好，黑色的窗帘拉的嚴絲合縫，一張鮮明立體的臉此刻從被單里露出一大半，呼吸均勻，大半年以來難得睡得安穩。

次日，葉歡顏頂著一雙熊貓眼起床，對著鏡子狠狠地撲了厚厚兩層粉這才勉強遮蓋住，只是整個人依舊有些病懨懨的，明顯的精神不足。

愉心傳媒四個部門經理離職，的確是一件十分具有衝擊力的事情，畢竟不是正常離職，就連最基本的交接手續都沒做，要是換了別人未必會有陵寒這樣的魄力。

分公司的人大多數陵寒之所以這麼做，是覺得這不過是歡娛集團宏達版圖中小小的一塊，對於他來說有或者沒有都沒什麼區別。

但是葉歡顏清楚，愉心傳媒在陵寒心中的重要性，他要真的不在乎，那麼早就在知道這些內部腐敗的時候直接將愉心傳媒取締了。

既然有人走，就必將有人來代替，還必須是自己最信得過的人，於是陵寒身邊的助理喬木就成了最合適的人選。

喬木跟陵寒是同一屆碩士生畢業歸國的，這麼多年的交情，說是上下級不如說是好友。

「你把喬助理留在這兒，那回去以後，助理的事情誰做？」

葉歡顏忍不住發問。

「喬木留在愉心做整改的這段時間，他的工作交給你做。」

「啊？」葉歡顏驚呼了一聲，不敢置信地看向陵寒。

他坐在車裡，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方向盤，神態自若，彷彿剛剛說的這句話是家常便飯一樣。

「讓我做？喬助理的事情我……我也沒做過……」

「跟你做秘書差不多，無非就是助理需要跟著我出席各種場合而已。」

陵寒難得有耐心，說的十分輕巧。

可是葉歡顏不是第一天上班的傻白甜，在歡娛，助理和秘書之間相差多少她還是很清楚的，公司助理都是往分公司總經理層面培養的，不論是人脈的把控還是客戶資源的引進，幾乎一個助理可以抵得上部門裡十個業務員。

再說了，喬木可是國外知名大學碩士生畢業，文憑跟陵寒一樣，讓她這麼一個國內藝術本科畢業生去坐他的職位，真是抬舉她了。

「要不你再考慮一下，總公司還是有很多人的，我可以幫你找找……」

「不願意待在我身邊工作？」

陵寒忽然問道。

她微微一愣，「待在……你身邊工作？」

她剛剛只顧著想怎麼決絕這麼一塊燙手山芋，卻沒想過做助理是要一直待在陵寒身邊的，他是這個意思么？

「我……你的意思是？」

「我說了給你時間考慮，這段時間你待在我身邊的話，給我的答案是不是更容易對我有利一點？」

今天的陵寒就好像是吃了蜜糖一樣，說的話能讓葉歡顏感受到空氣中揮之不去的甜味。

她忽然覺得臉上燒得慌，拒絕的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下午我要在酒店跟喬木開討論會，針對愉心傳媒的整改，你不用陪著，無聊的話，可以到外面轉轉，讓愉心的人陪你去。」

陵寒溫柔的態度，讓葉歡顏覺得前一晚說的話不是她痴人說夢，也許是真的守得雲開，也許是真的他回心轉意，她的眼底裝著藏不住的笑意。

下午，喬木準時帶著文件到達酒店。

葉歡顏在房間里收拾行李，並沒有要出去逛逛的想法。

滬上她來過不少次，商業化太嚴重，要說逛逛，也就是逛逛街買點東西，她不習慣一個人逛街，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正收拾行李，手機忽然響了，陌生來電。

她遲疑了一會兒，看著那有幾分眼熟的號碼，摁下了接聽鍵。

「喂？你好……」

「顏顏，我是陸深……」

葉歡顏出門時，陵寒正翻看喬木製定的公司整改方案，見她換了一身衣服準備出門，抬頭看了一眼，眼神平淡。

葉歡顏卻有些心虛，解釋道，「行李收拾好了，還是不要打擾你們比較好，我出去透透氣。」

陵寒的眉頭微微一挑，神情有些酷，

「下午本來就是你自己的自由時間……」

他這副光明正大挑逗的樣子，讓葉歡顏有些面紅耳赤，低著頭忙不迭地跑了。

喬木眼中閃過一絲異樣，想起自己這次突然被調到分公司管理層的事情，心裡漸漸泛起一絲疑惑，他猶豫了幾秒，試探道，

「陵總，我仔細想過，總公司那邊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好，我要是調到這邊，那邊的工作可能沒辦法顧及，要不還是換個人來執行。」

陵寒眉頭抬頭，黑色水筆在策劃案上圈出重點修改的地方，淡淡道，

「不用，別的人我信不過，再說總公司的事情你交給葉秘書就行了，她的工作能力你應該清楚。」

喬木微微一愣，果然是這樣。

滬江江邊大廈的旋轉餐廳卡座，白色外套的男子長得十分耀眼奪目，此刻正焦心的等待著某人的到來。

那一晚喝醉之後的事情他完全不記得，要不是經紀人一五一十全都說了出來，他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不是已經放棄跟她見面。

不多時，服務員指引下，黑色長發的女人朝著卡座方向疑惑地打量著。

他抬起手示意，然後見到她微微點頭，露出一絲笑意。

「等久了嗎？滬上一直比較堵車。」

他站起身，紳士風度十足，幫她拉開座椅。

「謝謝。」她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

「不用跟我太客氣。」蘇年華摘下墨鏡，露出多少少女夢寐以求的模樣，「你能來我已經很高興了。」

二十分鐘之前，蘇年華打電話給她，得知她在滬上，偏偏他的今夜的演唱會就在滬上舉辦，所以約出來見個面，算是為上次喝醉酒的冒失道歉。

「吃什麼，你看一下菜單，我只幫你點了咖啡。」

蘇年華遞過菜單，

「演唱會不是今晚七點半開始么？你不需要提前去準備么？」

看著菜單，葉歡顏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