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髮的姑娘明顯不悅，正要說話，卻被一側的馬尾姑娘拉住了，

「沒事……沒事，你的位置是後面這個吧？」

「嗯。」

簡單的對話，長途車上經常發生，葉歡顏想起自己大學那會兒，有時間就會和宿舍幾個姑娘一塊兒出去周邊城市玩，都是長途車來回，也像是這三個女孩子一樣。

短髮姑娘似乎有些不悅，白了陵寒一眼，幫著馬尾姑娘放行李，嘀咕的一聲落在葉歡顏的耳朵里。

「看見長得不錯的你就走不動路就算了，現在連老男人你也看得上……」

老男人……

葉歡顏覺得自己的口水忽然嗆在嗓子里，想笑又不敢笑。

陵寒瞥了她一眼，眼神十分不善。

「噗嗤……」葉歡顏終於沒憋住，笑出聲來，引得說的的兩個姑娘朝著她看了好幾眼，面色訕訕。

馬尾辮姑娘狠狠地瞪了短髮姑娘一眼，然後看向葉歡顏的時候，臉色通紅。

司機清點完了人數準備發車，車子緩緩開動起來，葉歡顏想起老男人這個稱呼，還是笑的停不下來。

算起來陵寒比她大七歲，如今也是三十二歲的人了，雖說不是正當少年時，好歹也是一個男人的黃金時期，可是在這些小姑娘的眼中，卻已然是個老男人了。

「很好笑？」陵寒偏過頭看著她，面色清冷。

「也不是很好笑……」

葉歡顏抿著嘴，儘力讓自己不去想剛剛某人聽見老男人三個字的時候臉色的變化，那一瞬間黑臉的功力，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看著她那副想笑又不敢笑，使勁憋著的樣子，看的陵寒心裏面莫名揚起一陣火。

老男人？

自己老嗎？

沿途一路走高速，不算顛簸，但是到底是沒有自己的車舒服，陵寒一路皺著眉，開車沒多久，身側肩膀卻漸漸傳來一陣壓力，他低下頭，看到烏黑的頭頂，正靠在她的肩膀上，一副已經睡沉了的樣子。

才開車十幾分鐘就能睡成這樣，難怪以前念大學的時候出去玩總要丟東西，就她這樣的，把人給丟了都不奇怪。

心裡這麼想著，身體卻沒動彈，一個姿勢保持了一路，一直到滬上，長途車過高速安檢口，剎車踩的太猛，車身猛烈地晃了一下，一車打瞌睡的人都給嚇醒了。

葉歡顏也不例外，猛地一個前沖，額頭撞到一片溫暖中，猛地一驚，抬起頭看到陵寒的手掌心，剛剛剎車的時候，他眼疾手快，率先伸出手扶住了葉歡顏的額頭，這才避免了她的腦袋撞到前面座椅上。

這一清醒，葉歡顏才發現自己整個上半身都靠在陵寒的懷裡，抬頭便是他的下巴。

「還沒到。」頭頂傳來不咸不淡的聲音。

她微微一愣，紅著臉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從他懷裡挪回自己的位置，根本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之後進入滬上的繞城高速，說是高速，卻堵車堵得一車人都開始不耐煩，一百多米的高架橋上全是抬眼望去全是車，一眼望不到盡頭，車子慢慢騰騰的挪動，每動一次就是一陣猛烈地晃動，像葉歡顏這種從不暈車的人都覺得心口悶得慌。

身側傳來一聲喘息，彷彿壓抑已久，她猛地回過頭，看見陵寒蒼白的面色。

「你暈車？」她驚呼了一聲……

「吵什麼？」陵寒有氣無力地白了她一眼，「安靜點。」

聽見這虛弱的語氣，她心中一沉，再加上看見陵寒說完這話就閉上眼動也不動的樣子，她有些恐慌，手忙腳亂的打開隨身的包開始翻翻找找，一邊找一邊試圖跟陵寒說話，

「我記得我帶了暈車藥，我找找……」

葉歡顏平時照顧陵寒在辦公室的生活雜事十分得心應手，但是自己本人的東西向來是隨手亂放，偌大的一個包里什麼東西都有，像是個百寶箱一樣，偏偏東西太多，翻來翻去就是找不到那一小盒暈車藥。

「是暈車么？」身後傳來細弱蚊蠅的一道女聲，

葉歡顏微微一愣，回過頭循聲望去。

扎著馬尾辮的女孩子似乎有些羞澀，手裡拿著一片白色濕紙巾一樣的東西遞了過來，聲音極小，

「不介意的話，可以試試這個，貼在太陽穴上，快速止暈的。」

葉歡顏怔了怔，接了過來，禮貌道，

「那……謝謝你……」

「沒關係，本來是給盒盒用的，但是沒用上……」馬尾辮女孩笑著解釋，說到盒盒的時候微微一愣，「對了，盒盒就是坐在你男朋友前面的那個。」

男朋友三個字，讓葉歡顏臉色一紅，下意識看了陵寒一眼，他一臉的無動於衷。

莫名被喊到名字的『盒盒』本人則是從前面轉過身，趴在座椅上一臉的輕蔑，

「來的時候我就說了我不暈車，帶了你們自己用還差不多。」

說完這話，她還意味深長地看了陵寒一眼，「小薇，這次是你運氣不好，以後多備點兒，說不定能撿個單身的大叔回家……」

「盒盒……你……」

兩個女孩你一句我一句好不熱鬧，長發披肩的姑娘也轉過身插了幾句嘴，從對話中，葉歡顏得知她們三個的確是在嵐江市念大學，現在還沒到放寒假的時候，但是學期課都結束，三個人約著去滬上玩。

止暈藥包裝在葉歡顏的手中被撕開，兩片比拇指指甲蓋大不了多少的貼紙膏藥，葉歡顏微微一愣，怎麼長這個樣子？

那個叫小薇的馬尾辮姑娘眼中亮了亮，小聲道，

「就是這個，膏藥那一面貼在太陽穴上就行了，撕開那層膜。」

葉歡顏想象了一下陵寒兩邊太陽穴上貼著狗皮膏藥的樣子，有些綳不住笑意。

一手一個，摁在他兩邊太陽穴上。

藥效很快，清涼的感覺從太陽穴開始蔓延，陵寒猛地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周圍四雙眼睛正盯著自己，滴溜溜地直打轉。

他眉頭一皺，抬手就要去摸自己的臉。

「別動，是止暈葯……」葉歡顏著急的拉住了他的手。

「嘖嘖……」圍觀的三個人面面相覷，眼神曖昧。

陵寒淡淡的掃了葉歡顏一眼，不怕事情大的解釋了一句，

「我只是頭髮擋住眼睛了，準備撥開，既然這樣，那麼你來？」

三個姑娘十分自覺地扭過頭端坐到自己位置上，一副非禮勿視的樣子，反倒讓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更加曖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