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臣看著雪梨敷衍的態度,不滿。
自從肚子一天比一天明顯,庄臣也感覺到雪梨對他,一次比一次不耐煩。
以前他們是情侶的時候,抱抱親親多好啊,她動不動就羞紅臉,可她現在卻只覺得他煩。
可是,又沒辦法。
庄臣看帖子說,有些女人生了孩子對老公都沒有從前的激情,如今看來,是真的。
可孩子還沒出生呢,雪梨就這樣了,要是出生,他還用近她身?
旁人總說女人是生育機器,這一刻庄臣覺得,他才是生育機器,雪梨這是打完齋就不要和尚了!
哼!
後來幻幻買了一堆食材回來,並從廚房借來裝備,四人一桌,打起火鍋。
司雪梨知道庄臣和別人吃飯不怎麼喜歡夾菜,所以下菜下得特別殷勤,一熟了就往庄臣碗里舀。
庄臣看著碗里不斷新添的菜,剛才的不高興慢慢拂去。
其實夫妻間激情褪卻很正常,在一起久了,細水長流才是真的。
好比如雪梨給他夾菜,如同給自已夾菜般自然,證明他們已經融為一體,是真正的一家人。
庄臣高興,拿起筷子正欲夾起半粒牛肉丸,突然——
又來了。
視線模糊,有影子重疊。
碗里明明只有半粒牛肉丸,卻衍生出好多好多粒,疊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哪些是幻影,哪些是真的。
這次還伴隨著痛意。
眼睛里的神經彷彿在互相拉扯。
庄臣受不住,筷子吧嗒一下按在桌面上,抬起手揉著眼睛。
「老公?」司雪梨停下動作,眼見庄臣是真的很不對勁,她立刻放下筷子,緊張:「老公你怎麼了!」
庄臣聽著雪梨的緊張,很想說沒事,他很好,可是,他這種狀況,他都不好意思睜著眼睛撒謊。
女醫生見狀,迅速安排:「把庄先生扶進房間里吧,這裡煙大,裡面可能會好點。」
司雪梨六神無主,聽到這個建議,立刻起身,將庄臣扶進房間里,讓他坐在床上:「老公,你有沒好點?」
庄臣感覺舒服多了,雖然神經還有點痛,但是視線已經恢復正常,不似剛才,真假不分:「老婆,我沒事了。」
「你到底怎麼了啊。」司雪梨緊緊盯著他的眼睛,希望能看出問題。
「可能是最近用眼過度吧。」庄臣不想雪梨為他擔心,道:「你去拿熱毛巾給我敷一敷就好了。」
「好,好,我去拿。」司雪梨不敢耽擱,立刻轉身去洗手間。
女醫生站在門口,問:「庄先生,需要叫醫生嗎。」
她看得出來,庄先生剛才的狀況,根本不是簡單的用眼過度,更像是舊疾複發,而且是牽扯到神經那一種。
應該挺嚴重的。
庄臣看一眼洗手間門口,臉上明晃晃寫著不想讓雪梨聽見,然後搖頭。
女醫生不好再說什麼。
司雪梨洗了熱毛巾出來,擰得乾乾得,對疊成小小的長方形,回到庄臣身邊:「你躺下,我給你敷。」
庄臣看著雪梨紅彤彤手,為了洗毛巾給燙的吧,突然自責,剛才他就不應該用如此拙劣的借口把她支開:「手很痛吧。」
「你趕緊躺下。」司雪梨急,都什麼時候了,他還顧著她這點小事。
庄臣躺下。
司雪梨將毛巾搭在他眼睛上方:「好點了嗎。」
「嗯,好點了。」庄臣回答。
「這才幾秒,你又敷衍我。」司雪梨推了一下他肩膀,他這人真壞,總是報喜不報憂,她都不知道他是真好還是假好。
庄臣笑:「不是你問我的嗎。」
司雪梨尷尬,伸手捏他的臉:「還貧!知不知道我很擔心啊!等你出差回來我陪你去做檢查,你眼睛本來就有問題!」
司雪梨一直以為庄臣只是不能見強光而已,只要注意這方面就好,但現在卻無緣無故痛,還視線不清。
怪讓人擔憂的。
看來上次在公寓,他也是眼睛出事?
可是他卻騙她,說是醉酒緣故,一時沒看清,而她也傻乎乎就信了他的鬼話!
「好。」庄臣應道。
司雪梨陪在庄臣身邊,心裡忐忑不安,幾乎每隔半分鐘就問他覺得怎麼樣。
察覺毛巾要涼了,就馬上進洗手間再洗一條,然後替換上。
雖然這樣對眼睛沒有實質用處,但是用熱氣敷一下,緩解一點疼痛也是好的。
司雪梨再一次將新洗的熱毛巾搭在庄臣眼睛上。
庄臣準確無誤抓著雪梨的手,燙燙的,想到她為他寧願忍著被開水燙的痛也要為他燙毛巾,心裡疼:「不要弄了,我好很多了。」
司雪梨在床邊坐下,嘟噥:「你老瞞我,上次在公寓你一定是眼睛疼才會把東西弄倒在地,我都不敢相信你了。」
「是真的好了,要不你等會再考考我。」庄臣開口:「不過不要再舉著牙刷問我是什麼了,搞得我以為自已是個傻子。」
司雪梨見他還調侃她,氣得想伸手去捏他的鼻子,可當視線觸及他敷著毛巾的臉……
剛才看並不覺得什麼,可這一刻……
司雪梨心頭有怪異的情緒湧上。
她的手,情不自禁朝著他的臉摸去。
然後指尖,碰到了發燙的白毛巾。
司雪梨觸電般收回了手。
因為幾年前的晚上,她的手不小心碰到男人的臉,指尖就是摸到類似白綢緞的東西。
和這一刻的感覺,好像。
司雪梨心臟砰砰直跳。
怎麼回事。
她怎麼會在庄臣身上感覺到與當時相似的感覺?
司雪梨的思緒頓時變得一團糟。
庄臣等不到雪梨的回答,以為她是生氣了,緊張得立刻將毛巾揭下來,看著她:「老婆。」
司雪梨回過神:「你幹嘛啦,趕緊敷好。」
「我沒事,真的。」庄臣坐起來,握著她的手,遞到唇邊吻了吻:「其實我看過醫生,就是酒喝多了,有點兒傷到神經,只要我停酒,就會好的。」
司雪梨怒:「你什麼時候看醫生的?這麼嚴重的事你竟然瞞我!」
庄臣委屈:「那時候你不想見我,你媽又看得老嚴,勒令誰也不準找你,我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