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的紫眸,如此明顯!
就像是用水彩筆塗上去的一樣!
司雪梨從沒見過一個人的眼睛除黑色外有這麼深的顏色,哪怕是外國人的眼睛,其實只是淺淺的一層顏色,可費鴻信這個……
太讓人驚訝了。
難怪她偶爾會在庄雲驍的眼睛里捕捉到一閃而過的紫色。
費鴻信餘光發現司雪梨正用震撼的眼神看著他,那眼神他熟悉極了。
就像看一個異類,一個怪物。
雖說他知道司雪梨沒有惡意,但他自出生起,就沒少被這樣的眼神盯著,即使是善意,他也覺得充滿惡意。
費鴻信眨眨眼,發現果真是他的美瞳掉了,一定是大力磕頭給磕出來了,他慌張,抬起雙手擋著眼睛,慘叫:「啊!啊啊!」
這是他一生的恥辱!
他不願意被人看見!
庄雲驍聽著費鴻信慘叫聲,不解看著他,按著他磕頭都沒聽他叫這麼慘,無緣無故叫什麼。
結果從費鴻信雙手遮擋之下,隱隱看見他那雙深紫色的眼睛!
庄雲驍詫異!
原來,他的紫眸,是遺傳的費鴻信!
庄雲驍視線往地上一掃,被他發現兩片類似美瞳的東西,但別人戴美瞳都是想要異色,唯獨他,是將異色遮蓋,戴的是深黑色!
想到自已身上不止血液與這個人渣相同,就連眼睛也是相同的……
「靠!」庄雲驍當下真想削骨還父,再也不想與這人渣有任何相似之處!
庄雲驍倏地站起,朝著費鴻信身上用力一踹!
「啊!」費鴻信痛極倒地。
庄雲驍甩手,朝著某條小路走去。
司雪梨看了眼倒地的費鴻信,她不知道真相之前肯定心疼他可憐他,但現在只想說一句活該。
快步跟上庄雲驍。
易蘅走之前將費鴻信拉起來,像拎犯人一樣拎著,押著他跟上驍哥的腳步。
司雪梨跟著庄雲驍去到一間破舊的小木屋。
這典型農村的房子,平房,門口有水井,房子通通沒有圍牆,看得出來鄰里關係應該很和睦。
庄雲驍推開大門,發出響亮的嘎吱聲,一層灰從上邊簌簌掉落,在門口揚得跟雪花一樣。
庄雲驍像看不見一樣,直接邁步進去。
司雪梨則站在門口不敢亂動,裡面塵土飛揚,角落全是蜘蛛網,木製傢具上是厚厚的一層灰,讓人心酸。
她沒猜錯的話,這裡是庄雲驍以前的家,對吧。
待揚起的塵土塵埃落定后,司雪梨才抬腳進去。
她打量一遍房子,不算大,五室一廳,傢具都在,無一不積灰和遍布蜘蛛網,看得出雖然生活儉樸,但應該挺開心的。
不然庄雲驍不會大費周章給他妹反季節養螢火蟲,並且每年回來放掉。
這份心,真的很難得。
司雪梨覺得這一趟,她對庄雲驍有更全面的了解。
他外在的殼只是為了保護自已那顆極致柔軟的心。
逛了一圈,司雪梨回到客廳,不知道庄雲驍去哪了,看見易蘅逮著費鴻信進來。
費鴻信雙手保持著擋眼的動作,痛哭得嗓音都啞了,看來他很在意自已的紫眸。
明明額頭傷得最嚴重,可他只顧著眼睛。
易蘅將費鴻信推進其中一間房,然後將門關起來,用掃帚頂著,防止逃跑。
「驍哥呢。」易蘅見客廳空蕩蕩,問。
「不知道,我逛完一圈出來他就不見了。」司雪梨搖頭。
易蘅沒再說什麼,出了客廳,在門口的屋檐下席地而坐,從身上摸出香煙,點燃。
光看背影也知道挺煩悶的。
司雪梨走出去,在易蘅左側坐下,這樣風吹來,她可以避免二手煙:「你和庄雲驍認識很久了吧。」
她突然想知道更多關於庄雲驍的事。
「我們從小就認識,吶,那是我的家。」易蘅揚了揚下巴,指著對面一間小平房。
司雪梨訝異,沒想到易蘅老家也是在這裡:「那你家人……」
一路上易蘅十分平靜,和庄雲驍的激動截然相反,因此她沒想過易蘅老家也在這裡!
那麼他看到土堆的時候,心情也一定很糟糕吧!
「是,他們也在土堆里。」易蘅吸了兩口就將香煙按在地上掐滅,司雪梨懷著孕,要是驍哥看見他抽煙,一定會抽他的。
司雪梨心情難受。
原來剛剛不止庄雲驍一個難過。
易蘅像是看透她的想法,開口:「不用可憐我,都過去二十多年了,況且我爸嗜賭,輸了錢就打我,我媽整天為了錢和他吵,動不動就哭,我挺煩的。」
「我有的只是恨,就算再差,那也是我家人,可外人就這麼把他們害死了。」
易蘅沉聲道。
司雪梨聽到這,低下頭,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情緒。
因為易蘅嘴裡的外人指的是庄臣,恨的也是庄臣。
「可驍哥不一樣,驍哥他媽很溫柔,很善良,改嫁的這個男人,也是村裡最勤奮的一個。雖然窮,但是樂觀,他們家氛圍真的很好,讓人羨慕。」
「驍哥來的時候,我就被他吸引了。我從沒見過這麼聰明的小孩,大城市的孩子就是不一樣,村裡其他孩子和他相比,就跟木頭一樣。」
「驍哥真的很厲害,家裡窮得揭不開鍋的時候,他會跟變戲法一樣變出錢來。我因為不想家人老是因為錢吵架,就鼓起勇氣問他怎麼賺錢。他帶我一塊賺,我們就一直好到現在。」
說到這兒,易蘅兀自一笑:
「雖說所謂的賺錢是偷錢,是當扒手,但看著驍哥能神不知鬼不覺把一個人的錢包扒了,我還是很崇拜他的。」
易蘅抬頭望天:「你一定又想教育我們,說偷錢是不對的吧。可是司雪梨,你在司家過得再不好,起碼也是不愁吃穿,無法理解我們米缸里沒米的困境。」
「我沒有。」司雪梨反駁,她哪會教育他們,是兩個孩子為了生活自保,做雙標狗她也認了。
「可是庄雲驍怎麼成了許彩鳳的兒子?庄裕森就不起疑嗎?」司雪梨不解。
易蘅聽到這,冷冷一笑:「呵,這就是大家族的殘酷之處了,你以為宮斗僅僅是閑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