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餓。」費鴻信說得有點尷尬。
其實他早就餓得胃痛了,但他剛才聽到兒子女兒的對話,心想既然庄雲驍不想他吃,他就不吃吧。
同時也感激女兒時刻想著他。
人們說女兒是小棉襖果然是真的,讓他處處感到暖心。
司雪梨捕捉到費鴻信不自然的一面,斷定他在撒謊,肯定是聽到剛才庄雲驍說的那句話了吧。
司雪梨也不想加劇兩人的矛盾,說:「那我拿點進來給你吃。」
司雪梨回到茶几,選了一碗湯麵和一盒蒸包,這裡肯定是夠的,再次折身回房。
「盡量吃完吧,明天不知道幾點才有吃的。」司雪梨瞥了眼費鴻信腦門上的白髮,哎,都一把年紀了,還要折騰。
如果她爸爸還在世,估計跟費鴻信一樣,頭髮半白。
身邊突然出現一個和爸爸年紀相仿的人,司雪梨很難不對他著重關懷。
「好。」費鴻信感激地點點頭。
司雪梨退出去。
她又慢慢吃下些別的食物,終於胃裡不再空蕩蕩了,她摸了摸肚子,對著小小寶說了句晚安,再度躺下。
不知道睡了多久……
司雪梨聽到轟隆隆的吵雜聲,好像是從上方傳來的,她害怕,坐了起來,茫然看著屋頂。
「是直升機,走。」庄雲驍打消司雪梨的害怕,跟她解釋。
司雪梨看向庄雲驍,只見他像抓犯人一樣揪著費鴻信的衣領子,而費鴻信雙手被反綁在後,任人魚肉。
她連忙起來,將鞋子穿上,然後抱著沙發上那件被她蓋了一宿的屬於庄雲驍的大衣,跟上他們。
一出地下室,徹骨的寒氣將她包圍,司雪梨立刻用衣服包裹自已,冷得打顫。
郊外可真不比市區,市區冷歸冷,是乾冷,但郊區是濕冷,冰冷的份子能鑽入骨頭。
突然,司雪梨餘光看見一包紅色的東西朝她飛來,她下意識伸手抓住。
沉沉的,暖暖的,竟是一個熱水袋。
看做工,十分粗糙,表面是塊皮,充滿手工的痕迹,而充電的地方更奇特,兩根線連著裡面,插頭沒有鑲好垂落,就像個半成品……
「你做的?」司雪梨下意識問道。
庄雲驍已經為自已竟然浪費時間做這些低齡東西而後悔,他有這功夫就應該多做一個武器,好抵禦敵人。
如今被司雪梨一問,更像是被人赤果果劃開心中的羞恥,沒好氣:「用就是了,哪那麼多廢話。」
司雪梨將熱水袋抱在懷裡,登時覺得暖和不少,她低聲喃喃:「真暴躁。」
費鴻信見庄雲驍對妹妹如此兇狠,忍不住多嘴:「雲驍,對女人要溫柔一點。」
兩兄妹,應該守望相助才是。
「這就是你四處留情的原因?」庄雲驍毫不留情嗆道。
但他音量並沒有很高,省得被司雪梨聽見。
費鴻信被兒子噎,閉上嘴,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既尷尬,又羞憤。
他承認他年輕時是很風流。
其實以他的性格,既懦弱又內向,按理說不可能泡到那麼多女人,但他的身份是他最好的武器。
所以即使他什麼也不做,也有源源不斷的女人主動投懷送抱。
費鴻信自知自已不是柳下惠,做不到坐懷不亂,他也是個男人,面對各種美色和誘惑,把持不住很正常。
而那些女人又妄想生下他的孩子就能在家族裡得到一席之地,有些甚至奢望成為王妃,然而下場無一例外是被凱里逐一清除。
「上去。」庄雲驍提醒他。
錯了就是錯了,追悔是沒有用的。
費鴻信艱難爬上去。
庄雲驍沒有急著上去,手臂高舉頭頂撐著直升機機身,修長的雙腿交疊,一手撐著腰,姿態閑適又囂張。
看著步速緩慢的司雪梨。
「你是烏龜嗎?」庄雲驍鄙視。
「阿啾!」司雪梨毫不留情對著他打了個噴嚏,他倒是試試被折磨一整宿睡不安寧,一大早還要經歷這種徹骨的冷,她一個孕婦,能有多少精力陪他玩。
庄雲驍抬起頭就躲過她的病毒攻擊,將她不滿的眼神全部納入眼底:「是你要跟著來的,老子可沒逼你。」
「是是是,我自作多情。」司雪梨翻白眼。
心想凱里但凡恩怨分明一點,她都不會來受這苦。
但也是來這受一宿苦才發現,她平日被庄臣照顧得有多周到。
出門前他必定監督她穿好衣服,還一定親手給她繫上圍巾,層層防護,怕她著涼。
晚上睡覺前也會提前將床褥的溫度調控好,讓她一進被窩就是暖乎的,不需要用自已的體溫捂熱。
平常想吃什麼說句話就行,遞來的水永遠都是溫度剛剛好,他甚至打算買一套剪髮店裡洗頭專用的床,說以後她肚子大了,想出去洗也行,不想出去,在家他幫她洗。
種種種種。
庄雲驍見司雪梨停在直升機跟前,眼睛微微濕潤,慌了:「不是吧,說你兩句而已,用得著哭嗎,真是被寵壞了。」
話是這麼說,但庄雲驍語氣已經放緩很多,生怕又惹這位小祖宗不高興。
司雪梨承認最後一句,她的確被寵壞了,現在的她受不得半點委屈,動不動就哭,被庄臣養得跟個廢人一樣,她回去要找他算賬。
司雪梨抓著扶手踩著架子蹬上直升機,系好安全帶,乖乖坐好,抬手揉揉眼睛。
庄雲驍替司雪梨將門關好,轉而坐上副駕的位置,擺了個OK手勢,易蘅發動直升機。
直升機落在寧雲縣,是中午十一點,太陽明媚,風雖然很大,但並不是很冷。
司雪梨下機,看著熟悉的入口,心裡感慨。
「走!」
庄雲驍粗蠻的喝道!
司雪梨順著庄雲驍的方向看去,只見庄雲驍先是粗暴將費鴻信扯下直升機,然後當他是犯人一樣用腳踹他後背,逼迫他朝前走。
費鴻信踉蹌著向前兩步,由於雙手背在身後平衡力不好,這麼一踹,險些摔倒。
司雪梨見狀,想開口,讓庄雲驍對費鴻信文雅一點!
易蘅阻止:「別說話,要是你知道驍哥經歷過什麼,就知道他現在有多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