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臣的尷尬無處安處。
他移開視線,東張西望。
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品嘗到尷尬的滋味。
司雪梨想了想,其實也不難猜出,她道:「老公,你是為了能更理解我的想法,是嗎?」
為了給她更好的照顧,所以去偷窺其他孕婦的心情。
若不是今晚她臨時要用電腦,恐怕她根本不會知道,庄臣在背後為她做的這些。
他竟然可以為她做到這種地步。
堂堂一個跨國CEO,掌管地上地下,人人見了都要喊一聲庄先生,竟然抱著學習的心態,在電腦前看各種情感吐槽帖……
這反差……
司雪梨真是既想笑,又想哭。
庄臣見雪梨眼眶濕潤,連忙抬手抽了張紙巾,繞過桌子走到她身邊,彎下腰,動作輕柔替她擦拭:「別哭。」
他做這麼多,只是想她開心,怎麼還哭了呢。
司雪梨抓著他替她擦淚的手:「我是覺得很開心。」
說完,鬆開他的手,身體朝前,雙臂緊緊抱著他的腰身,臉貼在他的懷裡。
庄臣站直,大掌在她腦袋上輕輕撫摸,幽幽道:「可我覺得很尷尬。」
「噗。」司雪梨破涕為笑,她在他懷裡仰起頭:「誰讓你不清理瀏覽痕迹。」
庄臣低頭,對上她的視線,很想說,這世間除了她,也根本沒有人敢亂看他的東西。
就算他把這些記錄列印出來,扔在地上,他也敢保證,沒有人敢胡亂偷瞄一眼。
庄臣將雪梨抱起,在辦公椅坐下,將她放到自個腿上,之後伸手握著滑鼠,將令他尷尬的網頁關掉。
「你幹嘛突然看這些,是我哪裡讓你覺得我不高興了?」司雪梨問,所以他才去做這件事。
「沒有。是我怕做不好讓你不高興,所以想多了解。」庄臣如實說。
他知道懷孕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事,除了身體有變化,心理和情緒也會有轉變。
可他是男人,根本無法感同身受,所以只能通過別人的記錄,去揣測。
司雪梨眼睛又要發燙了,她伸手捏了捏庄臣沒幾兩肉的臉:「那就攤開說吧,我沒有不高興,我很開心,所以你不要再看了。」
「可是……」庄臣半信半疑,可他為什麼看帖子很多孕婦都活得不開心?
司雪梨猜到他的想法,道:「你以為誰都像我一樣有狗屎運嗎?遇到不好的人,確實很苦。」
苦難沒人理解就算,還會被說矯情,這麼壓抑,只能通過訴說來釋放。
「老公,你以後別看這些了。」司雪梨不想他浪費時間在這上面,說完,她調侃:「不過,你要是想了解寶寶,學習怎麼帶孩子,我給你推薦一個軟體,你學好這個,才真的幫到我。」
司雪梨真的是在開玩笑,莊園那麼多傭人,輪照顧也輪不到庄臣。
所以即使庄臣已經有了大寶,但司雪梨相信,他並不會照顧孩子。
「好,什麼名字。」庄臣拿起手機,準備下載。
司雪梨見他求知慾這麼旺盛,好吧,她也明白他的求知慾全都是因她而起,不想她辛苦罷了。
司雪梨報出軟體名。
「你有空就刷吧,裡面很詳細解釋孩子出生后的成長變化。」
她現在有空也在刷,眨眼生小寶已經是六年前的事,很多細節她都不記得了。
而且那時候是第一胎,條件也不好,單純報著帶大的決心去養。
現在不行了,生活好了,有要求了,她還得往好的方向去養。
「嗯。」庄臣下載好了,他點開軟體,進去第一件事就是讓他輸入孩子的名字,問:「你輸的是什麼?」
「小小寶,隨便起的。」司雪梨說。
庄臣跟著輸入。
既然說到孩子,不免得想到教育一類的事情,司雪梨回想起今天安娜姐跟她討論的那個問題,心一動,問:「老公,你大學是在哪裡讀的。」
庄臣抬頭看雪梨一眼,這話題跳躍幅度也太大了:「帝國理工。」
司雪梨立刻在網頁上搜索。
這名字雖然聽著有點中二,但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它竟然是所實力十分雄厚的學校,很多知名的名人都從裡面出來的。
雖然它不及知名大學有名聲,但不能否認它的實力。
「天哪。」司雪梨越往後看,越被震懾。
她知道庄臣是學霸,他就是那種不管做什麼都會成功的人,但這也太學霸了吧。
一對比,她才高中畢業……
頓時相見形拙,甚至有點自卑……
再想到庄臣學校里的女生,個個也是同款學霸,有些也許還長得很漂亮,有顏有錢有才華,妥妥人生贏家……
司雪梨越想越酸,不看了,她果斷關掉頁面。
「怎麼了?」庄臣用指尖彈她的小臉蛋,怎麼心情好像一下子跌至谷底。
「沒事。」司雪梨悶悶道。
她不知道別人會不會也這樣,就是看到一個很厲害的同性,會突然心情低落,懷疑人生。
大家都是人,咋差別這麼大。
「吃水果。」庄臣提醒,轉移她的注意力。
……
翌日。
太陽高升。
司雪梨一醒來就收到鄒君瑗的消息,先是跟她彙報已經平安落地,然後中間隔了一個小時,接著好幾條質問她和庄臣發生什麼事。
估計是回到莊園,發現沒有人在家,知道他們集體搬出莊園的事吧。
司雪梨看到這些消息,立刻坐起來,心裡十分無語。
敢情庄臣什麼也沒說,留著這一個大攤子給她解釋。
雖然這段時間鄒君瑗繼續給她分享各種消息,司雪梨也像往前一樣回復,但她以為鄒君瑗只是不想提起她的傷心事,所以裝作沒事發生。
現在才知道,原來鄒君瑗是真不知道有事發生。
她搖了搖身邊的男人,將屏幕遞到他眼睛前:「老公,你都沒有跟伯母說的嗎?」
庄臣好睏。
昨晚半夜看著雪梨熟睡的面容,心裡躁動難耐,實在受不住了,他進洗手間自已解決,順便洗個澡。
庄臣勉強睜開眼睛看一眼,又重新閉上:「等你說。」
「你啊你……」司雪梨真想揪他的頭髮:「反正我如實說,就說你趕我們出莊園,不要我們了。」
當然,保留庄臣中毒的事。
庄臣知道雪梨是在說氣話,翻身,摟著她,額頭在她的腰際處蹭了蹭:「嗯。」
司雪梨揪他耳朵:「嗯你個頭,趕緊起來,你答應陪我去看爸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