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烏家的人，對滿頭銀髮的陳先生更加恭敬了。都將他當成「活神仙」一樣對待。

當然，烏家大小姐除外。

「神仙」之事，歷來都有，但都是謠傳。

烏廷芳就不相信陳彥至會法術。畢竟，隔空取物這樣的事情，太過於駭人聽聞，太挑戰人的想象力。

若不是親眼所願，的確難以相信。

陳彥至更是一直在否認，自己會法術的事情。

………………

吃午飯的時候。

烏廷芳說道：「爹，莫非你真相信世間有隔空取物的本事？」

烏應元點頭道：「陳先生在王宮裡，當著大王和各位王公大臣的面兒，施展了隔空取物，豈能有假？芳兒，陳先生並非凡人，你以後見到他，還是要尊敬一些。不可像以前那樣放肆。」

烏廷芳說道：「我沒有親眼見到，反正我就是不相信。除非，陳先生在我面前再施展一次。還有，爹，陳先生的架子是不是越來越大了？飯菜竟然要自己做。是嫌棄烏家堡的廚子做的飯菜不好吃嗎？真是太挑剔了。」

其實，不是陳彥至挑剔。而是烏家堡的廚子做出來的飯菜，流失了許多的營養，浪費了食物。陳彥至只能自己動手下廚。不然的話，陳彥至每天吃的食物，還會增加三分之一。

烏廷威用胳膊碰了碰烏廷芳，小聲道：「妹妹，我支持你。其實，我也不相信那陳彥至會隔空取物。以我看，他就是個裝神弄鬼的傢伙。早晚有一天，我會戳穿他的假把戲。」

烏廷芳笑著點了點頭。

終於有人和自己站在同一個陣營里了。

………………

第二天一大早。

趙盤果然主動來來烏家堡，要跟隨陳彥至學習法術。

昨天，趙盤拜師回去之後，和幾個狐朋狗友一起玩兒。在一起談論的事情，就是陳彥至在王宮裡隔空取物。

趙盤說自己已經是陳先生的弟子。

可是其他的王公貴族弟子們不相信。趙盤看得出來，當說出自己是陳先生的弟子的時候，其他人臉上出現了不信、妒忌、震驚等表情。他當時的虛榮心就獲得了極大的滿足。

趙盤覺得，只要學會了師父的「法術」，到時候這些曾經看不起自己的傢伙們，全部將會被自己踩在腳下。

什麼王公子弟？

什麼公卿大臣？

在神仙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趙盤見到陳彥至，迫不及待地問道：「師父，我來了。我們今天是不是開始學習法術？」

陳彥至笑著說道：「法術？為師並不會法術。」

陳彥至心平氣和地向趙盤解釋了精神念力的由來，還在他面前，表演了一次隔空取物。趙盤見到懸浮在空中的幾片樹葉，眼睛都直了。

這哪裡不是法術，這簡直就是法術啊！

陳彥至說道：「當你的心境修為，達到一定的層次，自然就擁有了精神念力。可是要如何壯大精神力呢？只有培養出心中的正氣，多讀書。」

心不正，讀書再多，能力再強，也不過是蠅營狗苟。

上古時期。

黃帝、炎帝、堯、舜、禹，他們為什麼被後人稱之為聖王？就是因為他們心有正氣，心懷天下，真心為民。

聖賢之道，唯誠與明；聖狂之分，在乎一念。

陳彥至一開始就要培養趙盤心中的正氣。當然，將來趙盤到底能學到多少，能不能贊同自己的理念，陳彥至並無把握。

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

天高不算高，人心第一高。

人心，是最難掌握的東西。就算是聖人，都不能掌控萬物眾生的心靈。

陳彥至有了「他心通」，能感知到趙盤的一些想法，可是他未必能改變趙盤心中那根深蒂固的價值觀和世界觀。

趙盤一愣，驚訝道：「師父，你說要讓我讀書？我最討厭讀書了。」

就在此刻，烏應元來到了小院。

「烏堡主。您怎麼來了？」陳彥至笑著問道。

烏應元說道：「陳先生，有二十多個王公貴族子弟前來烏家堡，希望拜先生為師。其中就有太子和三位王子殿下。以後，我怕來烏家堡拜師的人，會越來越多。」

趙盤憤怒道：「那些傢伙，怎麼能來拜師？師父，你可千萬不要收下他們。」

要是那些傢伙拜師成功，趙盤覺得自己的優越感就沒有了。以後再和他們斗的時候，一點優勢都沒有。他豈能不急？

陳彥至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烏堡主，拜師，就不必了。他們若是真心愿意來聽我講學，我不會拒絕。我這小院怕是安置不下那麼多人。希望烏堡主能找一個空曠的地方，大一點的房子。」

教趙盤一個人是教，教一群人同樣是教。

陳彥至是有教無類，一切隨緣，絕不強求。教的人數多了，總有幾個弟子會成才。

烏應元說道：「我現在就去安排空曠的房子。」

等到烏應元離開了之後。

趙盤急忙問道：「師父，你為什麼要教那些傢伙？他們都不是好人。」

陳彥至拍了拍趙盤的肩膀，溫和地說道：「什麼是好人？什麼是壞人？心胸不要那麼狹隘。好處，絕不可獨佔。世間有太多的不公。我身為先行者，應該一視同仁，給每一個有志進學的人機會。」

壟斷知識，是世間最殘酷，最不可原諒的事情。

趙盤搖頭：「不懂。」

陳彥至說道：「你還小。以後你會明白的。」

………………

烏應元騰出了一個大倉庫，用來給陳彥至講學。

陳彥至讓人搬來一張高大的桌子，當講台用。他站在講台上，看著跪坐在下面的三十來號人。

趙盤身為陳彥至的弟子，有點優待，坐在第一排，離陳彥至最近。

烏廷芳、烏廷威，善柔，還有項少龍。都是坐在最後一排。

烏廷芳盯著陳彥至，心中暗道：「陳彥至這個傢伙，還想要學老子、孔子、墨子等先賢講學。我倒要聽一聽，他有何本事，能講一些什麼東西出來？」

陳彥至微微一笑，開始講述，聲音清晰地傳遞到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我知道大家都是來跟隨我學習『神仙法術』，可惜，要讓大家失望了。陳某修行的時日不短，但我並不是神仙，也不懂法術。」

陳彥至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世間有沒有神仙，我不知道。不過我想，即便是有神仙，那也是通過凡人修行而成。我們今天不談神仙，只談修行。什麼是修行？修行的本質又是什麼？我想這是大家最迫切想要知道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