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戰，沒有辦法再繼續下去。

裴三挑戰強者的目的，是希望在搏殺中激發自己的潛能，以求達到至強的境界。可是現在陳彥至已經是「至強」，再打下去，一點意義都沒有。

實力旗鼓相當，那才是對手。

實力相差太大，就不是對手了。

對手之間的搏殺，叫做戰鬥，實力相差巨大，那就不是戰鬥，而是屠殺。

「陳先生，恭喜了。」

裴三看著陳彥至，略微恭敬地說道。

陳彥至說自己不是至強者，是真話。可真話，往往沒有人相信。別說裴三不信，就算是整個九州大地的強者，都不會相信。

陳彥至笑著說道：「沒有什麼可恭喜的，水到渠成罷了。裴三，你回去好好養傷。或許，過幾年你和滕青山一戰，能達成自己的願望。」

裴三道：「那就承陳先生的吉言。裴三告辭。」

……………………

裴三剛上岸，女兒裴雪蓮和弟子李朝就趕了過來。

「爹，你傷怎麼樣？」裴雪蓮眼中帶著淚水，慌忙問道。剛才陳彥至那一劍，劃破虛空，可真是將她嚇壞了。

李朝也問道：「師父，你沒事吧。」

裴三苦笑一聲，說道：「重傷，怕是要養一年，才能痊癒。你們不用擔心，我還死不了。傷在至強者的劍下，我裴三雖敗猶榮。」

說到至強者，裴三的眼神忽然變得明亮起來，他堅定地說道：「數年後，我還要和滕青山一戰。陳彥至能成為至強者，我裴三也能！」

裴三說完，向遠處的滕青山看了一眼。

……………………

陳彥至回到小院，情緒沒有什麼波動。

不過，自己能破開虛空，倒是出乎意料。

因為陳彥至一直都是在修自身，沒有刻意去想著破開虛空。

可哪成想，自身的實力到了，破開虛空，是水到渠成。更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先生，您，真成為至強者了？」閻丹辰到了現在還是昏呼呼的，覺得不可思議。

閻丹辰以前對陳彥至只有尊敬，可是當陳彥至在湖面上，一劍破開了虛空以後，閻丹辰對陳彥至就變成了敬畏。

儘管陳彥至還是和以前一樣和善，但這種心理轉變，根本不是閻丹辰自己能控制的。就像是普通百姓見到了皇帝一樣，就算知道皇帝不會殺自己，可心中依然有著一絲畏懼。

陳彥至對閻丹辰說道：「我真不是至強者。可惜我說真話，你們不相信。丹辰，你現在的心境和修為，都已經達到了先天金丹的極限。我給你五年時間，希望你能在五年內，成為虛境強者。」

虛境強者，就是站在九州大地頂端的存在，只要不是自己作死，一般不會夭折。

等到閻丹辰成為虛境，陳彥至也就該離開了。

來到九州大地，陳彥至完善了養生導引術第四層功法，可謂是收穫巨大。

儘管到了現在，他還沒有將第四層功法修鍊到大成，但九州大地，已經沒有什麼能吸引他的了。

六百年的壽命，看似很長。其實陳彥至心中的緊迫感一直沒有降低。自己現在都一百歲，還有五百年，就是大限。

陳彥至必須在五百年內，尋找到真正的長生之道。否則，就只能像是那些虛境和洞虛強者一樣，大限一到，就身死道消，化為塵土。

閻丹辰的臉色一慌，五年，自己能在五年能，成為虛境嗎？

閻丹辰是一點信心都沒有。

畢竟，成為虛境，比成為先天，要困難十倍不止。

陳彥至拍了拍閻丹辰的肩膀，說道：「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五年能，你成為虛境，希望很大。」

……………………

數年的時間過去。

今天，是裴三挑戰滕青山的日子。

二人決戰白馬湖。

此刻的二人，都已經觸摸到了至強的邊緣，就差那麼臨門一腳。

不過，陳彥至依然沒有去觀戰。

閻丹辰這幾天到了突破的關頭，陳彥至需要給他護法。

白馬湖之戰的第三天。

陳彥至正在吃早飯。

一道流光飛向了青湖島。

陳彥至抬頭一看，是裴三來了。

裴三現在的速度，比起先前起碼快了數倍。還有，裴三身上的氣息變了，變得更加強大。

「裴三，請坐。吃早飯了沒有？沒吃，一起吃點。」陳彥至笑著說道。

裴三說道：「已經吃過了。陳先生，我和滕青山的決戰，你都沒有去觀戰……」

陳彥至用筷子指了指屋裡，說道：「丹辰那小子，這幾天正在突破，我不宜走開。若不是遇到了這事兒，我肯定回去觀戰的。聽說，你和滕青山在戰鬥的最後，雙雙突破，成為至強。恭喜了。」

成為至強者，裴三當然開心。他哈哈一笑：「和陳先生不能相比。陳彥至不知不覺就成為了至強，真是讓我們這些人汗顏。」

陳彥至不是至強者，可他已經懶得辯駁了。

裴三要認為自己是至強者，那就是好了。

「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陳彥至喝了一口肉粥說道。

裴三拿出了一張紅色的請柬，放在了桌子上：「我女兒，裴雪蓮，就要和我徒弟李朝成親了。陳先生的身份不一般，讓李朝這個小輩送請柬來，有點不合適。這不，我就親自跑一趟。」

陳彥至拿過請柬，笑著說道：「李朝性格不錯，外冷內熱，是做女婿的人選。可是裴三，你女兒裴雪蓮，就比較任性霸道了，他們兩個成親，合適不？」

裴三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說道：「李朝和雪蓮從小一起長大，算是青梅竹馬。他們成親，肯定合適。雪蓮從小被我寵壞了，是有點小性子。她以後或許會改的。」

陳彥至笑著說道：「行。裴三，你徒弟和女兒成親，到時候我一定來。別人的面子，可以不給。你裴三是至強者，都親自將請柬送到我這裡來了，我豈能不去？」

裴三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起了一個沉重的話題：「陳先生，等我女兒成親了以後，我就要破開虛空，離開九州。不知道陳先生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陳彥至說道：「等丹辰成為了虛境強者，我再做打算。」

……………………

閻丹辰終於成為虛境強者。

「先生，我成功了。」

閻丹辰出關，對陳彥至激動地說道。

陳彥至點頭道：「可喜可賀。成為了虛境，不是終點，希望你再接再厲，以後能成為洞虛強者，甚至像裴三和滕青山一樣，成為至強。明天，你和我一起去青州天神宮，參加裴三女兒的婚禮。」

閻丹辰點頭道：「是，先生。」

閻丹辰能感覺得到，陳彥至或許就要離開了。

心中的激動漸漸消散，留下的，只是不舍和惆悵。

閻丹辰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當年不過是心存善意，救回來一個路邊的重傷「少年」，就給自己帶來了這麼巨大的改變。

閻丹辰知道自己的武學天賦，只是中人之姿，跟古雍和諸葛元洪他們根本沒法比。自己能從一個二流小武者，成為虛境強者，只用了短短二十多年的時間。

全都是因為陳先生教導得好。

要不是遇到了陳先生，自己這輩子，成為先天武者就算到頂了。

救了重傷時期的先生，而自己卻得到了如此巨大的回報。

一飲一啄，好似天定。

可能這就是先生所說的「緣」吧。

…………………………

裴三的女兒和弟子成親，有頭有臉的強者都來了。整個天神宮，陷入了喜慶的氣氛當中。

陳彥至帶著閻丹辰來到天神宮，滕青山和李珺已經到了。

入席的時候。

陳彥至、裴三、滕青山，三位「至強者」坐在一桌。

裴三喝了酒，說道：「陳先生，青山兄弟，我打算明天就離開九州。你們呢？要不要一起走。」

陳彥至說道：「我和丹辰還有些事情要交代。可能要過段時間。」

滕青山說道：「外面的世界，再精彩，都沒有家好。我的家和家人都在九州，我想要和家人在一起。」

裴三嘆了口氣：「那好吧。看來明天只能是我一個人離開了。」

兩個月後。

青湖島上。

這天。

閻丹辰回到小院，沒有見到陳彥至的身影。

中午的時候，陳彥至還是沒有回來。

要知道，每天中午，陳彥至都是要親自做飯。若是陳彥至要離開青湖島，出去辦事，一定會告知閻丹辰，從無例外。

「吱呀。」

閻丹辰打開書房的房門。

只見書桌上有一封陳彥至留下的信和一本書。

閻丹辰打開了信。

信箋上面用精美的小楷寫到：

「丹辰，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九州，去繼續追求長生大道了。你現在是虛境強者，有了自保的能力，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克己修身，以高標準來要求自己。」

「武功劍術，我沒有什麼可傳你的了，因為你有了自己的劍術之道。桌上的這本書，不是武功秘籍，是我的一些心靈修行心得。希望能對你以後提升境界有些幫助。保重。」

閻丹辰流著淚水，喃喃地說道：「先生，你也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