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來到陳家私塾，看著楊過一臉為難：「陳先生，過兒只是個孩子，他年紀小，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陳彥至說道：「我不會和他一般見識。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做人做事的那些道理，我都跟楊過說了不下三次，可是他不聽，他不學，我能有什麼辦法？」

楊過低著頭，但郭靖和陳彥至都知道，其實他心中不服。

楊過這小子，武學天賦極高，可是太叛逆。

說實話，陳彥至不喜歡楊過的性格，雖然他有著主角光環。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楊過以後還要吃很多的虧。

楊過和私塾里的同學，關係非常僵，再留在這裡，對大家都不好。郭靖無奈，只能將楊過領回襄陽城。

襄陽城，郭府。

黃蓉向郭靖問道：「靖哥哥，陳先生不願意教導過兒嗎？」

郭靖搖頭說道：「不是不願意教，而是沒法教。過兒不聽話，到處打架，陳先生都沒有辦法了。蓉兒，我打算送過兒去終南山全真教學藝。以我們和全真教的情誼，相信各位道長一定會用心教導過兒的。」

黃蓉點了點頭，同意了郭靖的做法。

她看了楊過一眼，嘆了口氣，惋惜地說道：「過兒要是一直在陳先生那裡學習，將來的成就，絕對不可限量。可惜……」

陳彥至是黃蓉見過最厲害的人，學問之淵博，比起自己的父親還要高深。可惜楊過沒有福氣拜在陳彥至的門下。

楊過顯然很不服氣，冷哼一聲：「郭伯伯，郭伯母，你們是不是將這個陳先生說得太神了？以我看，陳先生是沽名釣譽，一介腐儒，沒什麼了不起。他每天只會教一些《中庸》《大學》之類毫無用處的東西。我又不去考科舉，學那些玩意兒幹什麼？再不，他就傳授大家養生導引術，動作慢吞吞的，根本就不像武功。真是莫名其妙。跟著他學，我怕是一輩子都不可能成為高手。」

黃蓉暗自搖頭，楊過竟然說陳先生沒有什麼了不起。

真是無知者無畏。

郭靖被楊過氣笑了。

「過兒，你小小年紀，怎可口出狂言？」郭靖呵斥道，「陳先生的修為深不可測，就算我在他面前，都不敢有絲毫不敬。陳先生是隱士高人，不與人爭名奪利。他難道要整天去到處宣揚自己的武功高強不成？我知道你在歐陽鋒那裡學了幾招蛤蟆功，可是你不知道，歐陽鋒在陳先生面前，三招都接不住！」

楊過大聲道：「我相信。」

歐陽鋒是楊過的義父。

楊過認為，自己義父是天下間最強的人。甚至連「天下第一」的郭伯伯，都不是義父的對手。只是，義父的精神不太正常，現在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陳彥至不過是個教書先生，他怎麼可能比自己的義父還要厲害？

黃蓉說道：「井蛙不可以語海，夏蟲不可以語冰。靖哥哥，算了吧，不要再說了。以過兒的見識，就算說再多，他也不會相信。除非陳先生在過兒的面前顯露武功。可是你覺得，過兒有資格讓陳先生顯露武功嗎？」

楊過的確沒有資格讓陳彥至顯露武功。

郭靖對楊過說道：「過兒，你下去好好休息。過幾天，我送你去全真教重陽宮學藝。全真教是王重陽真人創立的門派，是天下最大的宗門，你在那裡好好學武，將來必有一番成就。你娘在天之靈看著你呢，不要讓她失望。」

……………………

金輪法王回到蒙古，沒有完成托雷交代的任務，臉上很沒有面子。可這不能怪金輪法王，是陳彥至的修為太強。強大到金輪法王在他的面前，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金輪法王能活著回來，還要感謝陳彥至手下留情。

幾個月以來，金輪法王晚上經常做噩夢，每次醒來，都是一身虛汗。

晚上休息不好，白天自然精神萎靡。

心靈上帶來的痛苦，只有金輪法王自己才能體會。真是生不如死。

時間一長，就算金輪法王的內功深厚，也頂不住。再這麼下去，金輪法王非精神崩潰不可。

陳彥至簡直就成了金輪法王的夢魘。

其實，心靈受到了創傷和痛苦，用佛法是可以化解和修復的。佛法的本質，就是修心，增強智慧。

佛門的修心之法，不在道家和儒家之下。

佛門的許多大成就者，是非常有智慧的。當然，這其中並不包括哪些道貌岸然的和尚。

只可惜，金輪法王生在佛門，不修佛法，只練武功。根本就體會不到佛法的神妙。

霍都走進金輪法王的大帳，說道：「師父，西域薩迦寺的八思巴大師到了，他正在給大汗講經說法。據說這位八思巴大師有神通，被西域人稱之為聖者。師父的精神不佳，或許可以去找八思巴大師看看。」

金輪法王點頭道：「為師也聽說過八思巴大師佛法精深，有大智慧……可是沒有聽說過他會武功。」

八思巴從小就聰明，表現出了無與倫比的智慧。小小年紀，就成為了西域薩迦寺的主持，到處講經說法。

但是沒有人聽說過他有武功在身。

金輪法王雖然是密宗的強者，但也聽說過薩迦寺的八思巴大師。

…………………………

八思巴剛給大汗講完佛經，回到住所，就有弟子來通報，密宗的金輪法王來訪。

八思巴眼睛明亮，一臉溫和地說道：「原來是國師來了。請他進來。」

金輪法王一個人前來，並沒有帶上達爾巴和霍都。

金輪法王進入大帳，只見二十來歲的八思巴盤膝坐在蒲團上。

金輪法王雙手合十：「密宗金輪，見過八思巴大師。」

八思巴笑著說道：「國師客氣了。你是密宗，我是薩迦派，我們都屬於佛門弟子，不用那麼見外。國師請坐。」

金輪法王的坐下。

八思巴用充滿了智慧的雙眼看著金輪法王，嚴肅地說道：「國師，你的心靈遭受到重創，若是不儘早恢復，時間拖久了，會出大問題。」

八思巴作為佛門薩迦派的教主，心靈修為及其高深，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金輪法王的心靈受到了很大的傷害。

「國師乃是蒙古第一強者，據說已經將密宗的護法神功龍象般若功修鍊到了第八層。」八思巴說道，「什麼人能在不傷害國師身體的情況下，直接傷及你的心靈？莫非是大宋的全真教主王重陽？可是據我所知，王重陽已經死了很多年了。」

金輪法王說道：「不是王重陽。」

接下來，金輪法王將自己和陳彥至是如何認識，如何交手，詳細地說了一遍。

金輪法王嘆了口氣，說道：「我沒有想到，襄陽城外一個小小的教書先生，竟然是絕世強者。我在他的面前，就像是孩童一般無助，他要殺我，易如反掌。陳彥至說過，我若是能將龍象般若功修鍊到第十一層，或許可以和他打個旗鼓相當……」

龍象般若功到了七層以上，每突破一層，非三十年苦功不可。金輪法王要將神功修鍊到第十一層，若是沒有奇迹發生，就需要九十年的時間。

九十年！

金輪法王還能再活九十年嗎？

八思巴眼中的精光一閃，平靜地說道：「此人恐怖！當年王重陽為了修行，在終南山挖了個活死人墓，他在裡面達到了『活死人』的境界。國師說的這個陳先生，心靈修為，已經不在王重陽之下。就算是我的心靈境界，都未必能比得過他。」

金輪法王震驚道：「大師被整個西域奉為聖者，佛法精深，以大師的武功，都不是陳彥至的對手嗎？」

八思巴雖然年輕，但是在金輪法王的眼中，則是高深莫測。

陳彥至看起來那麼年輕，都能成為大宗師。八思巴作為佛門薩迦派的教主，有著絕世武功，就不奇怪了。

可是，沒有想到八思巴竟然搖頭：「國師誤會了，我並不會武功。我說的，是心靈境界，不是武功修為。心靈境界代表的是智慧，武功修為代表的是力量。有了智慧，自然就有了力量。心靈境界，才是根本。以我的心靈修為，若是修鍊龍象般若功，半年之內，可以練到第十一層。」

金輪法王聽了八思巴的話，徹底驚駭了。

半年時間，就能將龍象般若功修鍊到第十一層？

太恐怖了吧。

自己修鍊數十年的武功，豈不是練到狗肚子里去了。

其實，八思巴的話，一點都沒有誇大。畢竟，他的心靈境界已經達到了如此高深的層次，底蘊和潛力，根本不是金輪法王能比的。

張無忌九陽神功大成，幾個時辰就能將乾坤大挪移練到第六重。而陽頂天底蘊和潛力不夠，練了幾十年的乾坤大挪移，也不過才修鍊到了第四重。

八思巴潛力強大，能在半年內將龍象般若功修鍊到第十一層，陳彥至同樣也可以。這一點也不奇怪。

不過，心靈修為到了大宗師層次，八思巴和陳彥至，已經不再追求武功的殺傷力。

八思巴作為一派教主，他追求的是智慧。

陳彥至追求的則是長生之道。

金輪法王回過神來，問道：「大師此言當真？」

八思巴點頭道：「當真。只要心靈境界到了，有了強大的底蘊和潛力，修鍊龍象般若功，不一定非要幾十年的苦功。」

金輪法王連忙道：「求大師指點。」

八思巴說道：「國師，我這裡有一門無上瑜伽密乘，此功法可增強人體的柔韌性和潛力，但不是用來戰鬥。你拿去練練吧，希望能對你有幫助。回薩迦寺之前，我每日給國師講經半個時辰，幫你修復心靈創傷。」

金輪法王恭敬道：「多謝八思巴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