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

這一剎那，仙姝夫人更是變了臉色，是了，只有妙音仙子的先天三花聚頂，才能夠破開鎮魔石上的天帝封印之力，可是……

「我要去玄青。」

花未央慢慢走到窗邊，向玄青山所在的方向看了去，眼神也逐漸變得凝定了起來：「只有妙音仙子，才能夠救他……」

「不可！」

仙姝夫人臉色一變，如今正魔局勢緊張，玄門之中，不知有多少人要她性命，她這般去玄青門，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尤其是這段時間，正道各派都聚集在仙元中土，再說了，現在無欲天已經被視為魔道之首，蕭塵更是被那些玄門中人說成什麼「魔道之主」，而凌音乃是玄青門瑤光尊上，又怎能在這時候去救蕭塵？豈不是要惹得天下人非議？

「所以，只能是我去玄青門，而且，不辱妙音仙子之名，這一次，我必須堂堂正正地去，讓正道各派，都知道我去了玄青，而非偷偷摸摸，惹人非議……」

花未央慢慢轉過了身來，看著仙姝夫人，一字一句地說著，仙姝夫人聽她慢慢說完，臉色更是變得有些難看了。

「未央，你……」

仙姝夫人已然明白她的意思了，倘若她是悄悄地去，自然會降低危險，但如此一來，也必然辱沒了無欲天之名，同時也會讓凌音備受非議，而若是堂堂正正地去，生也罷死也罷，那都無所畏懼，也不辱任何人之名。

縱然明知前路生死難測，可這一趟玄青門，她不得不去。

只見花未央手一伸，身上的玄武甲，立時化作無數片，然後又聚成一件完整的玄武甲，落在了她手裡。

「未央……你做什麼！」

仙姝夫人見她連玄武甲也脫下來了，更是臉色一變，就連聲音，也有些微微顫抖了。

花未央輕輕一笑：「沒事，等他回來了，你把這件玄武甲，給他……」

「未央，你……」

仙姝夫人聲音顫抖，兩隻眼睛也慢慢紅了，可她知道，她阻止不了，阻止不了這一次，未央去玄青赴死。

「仙姝，你怎麼又哭了，還跟當年一樣……」

花未央笑了笑，伸手輕輕拭去她眼角將落未落的淚水，一邊笑著道：「還記得當初你小的時候，也總是愛哭……」

「未央……」

聽她提起往事，仙姝夫人更是感到心中五味雜陳，喉嚨也似被堵住了一樣，說不出話來。

花未央輕輕一笑：「沒事，我想去看看憐花。」

「好……」

片刻后，兩人去到一座小庭院里，只見滿庭院落花紛飛，而一個身穿白色留仙裙的小女孩，正獨自在院中玩耍，陪伴她的，只有小兔子，小狸貓，還有小仙鹿。

「憐花。」

「師父！」

看見師父進來了，小憐花飛也似的跑了過來，臉上還沾著泥土，又沖旁邊的花未央嘻嘻一笑：「師祖姐姐。」

花未央蹲下身去，輕輕捋了捋她耳邊的頭髮，又抹去她臉上的泥土，笑道：「小憐花一個人在這裡好玩嗎？」

「唔……有小兔兔，還有小鹿鹿……」小憐花嘟著嘴，話到最後，聲音細若蚊吟：「可是沒有師父……」

花未央輕輕笑了笑，心裡卻忍不住嘆了聲氣，如今過去這麼多年了，憐花依然無法像其他人那樣長大，心智也始終停留在十歲左右，甚至連記憶，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重置，唯獨只記得仙姝。

「那小憐花，以後可要聽師父的話呀。」

「恩恩，憐花可聽話了，師父讓憐花不要出來，憐花就不出來，每天和小兔兔，小鹿鹿，還有小貓貓玩……」

憐花嘟著小粉唇，眨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如此美麗可愛的樣子，任誰見了都會喜歡。

「嗯呢……」

花未央又輕輕撫了撫她的頭髮，這才慢慢站起身來，向旁邊的仙姝看了一眼，憐花眨著眼道：「師祖姐姐，是不是又要出去啊……」

「師祖去趟凡間，回來給你帶好吃的，好嗎？」

「恩恩，嘻嘻嘻……」

……

第二日，花未央只讓明月和紫鳶兩人跟在身邊，離開無欲天後，後面雲層忽然翻湧了起來，緊接著一聲龍吟響起，竟是戾跟了上來。

「戾……」

見到戾跟了上來，花未央停了下來，輕輕撫了撫戾額上那片唯一的青色龍鱗，最終說道：「戾，回去。」

「吼——」戾翻動著巨大蛟身，令得附近的雲層翻湧不止，卻不肯回去。

花未央不再去看它，繼續與明月和紫鳶往前而去，戾在後面遠遠望著她，沒過一會兒，卻又跟了上去。

「戾，聽話，回去。」花未央又一次轉過身，而戾圍繞在她的身旁，卻怎樣也不肯離去。

看見戾如此，花未央更是難受，可終是柔心一橫，抬起手掌，厲聲說道：「你若不回去，我便動手了。」

「吼——」

戾圍在她的身旁，翻動了幾下蛟身，最終還是往無欲天回去了，可沒飛多遠，又停了下來，回過頭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回去。」

花未央最後喊了一聲，不再停留，轉身與明月和紫鳶往遠處去了，而戾還停留在原地，望著她逐漸遠去，逐漸消失不見的身影，一動不動。

……

三天後，三人已經來到玄青山下，大雪紛紛，那破敗的村莊，如今在漫天風雪之中，依稀可見。

而這三天，已有不少人收到她來玄青門的消息，這件事，已然轟動了整個仙元五域。

倘若是以前的話，就算她來玄青門，也絕無可能掀起這樣大的波瀾，可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無欲天與正道關係緊張，而她身份不同尋常，自然引得各門各派，這次都來了玄青門。

山上風雪甚大，她並未御劍，也未展開御風術飛上去，而是一步一步，從這萬層台階走上去。

如今正魔兩道縱然再是勢不兩立，但這次來玄青門，她也不能失了禮數。

越往上走，風雪彷彿越大了，玄青門早已有弟子守在上山的路上，此時見到她上來，弟子們臉上都微微一驚，什麼話也沒說，也不敢貿然將她攔下，只得匆匆往上面回去通報了。

「宮主……」

明月走了上來，拿出一件貂裘，欲披在她身上，花未央卻伸手搖了搖頭，望著那上面的台階，一層一層，仿似沒有盡頭一般。

這是她第二次上玄青門了，第一次，是當年她欲替蕭塵澄清那些莫須有的罪名，而獨自一人上這玄青來。

縱然明知是死，她也不曾回頭。

這一次，她也是為了蕭塵而來，縱然明知是死，她依然不會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