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一次見到紀雲憬開始,葉清歡就知道他大約是個遊走在生死邊緣的男人。
她曾以為他是個小混混,因為他管另外一個銀髮少年叫主席,而且動手就是砸場子。
但他的眼神又太過凌厲,舉手投足之間,貴氣盡顯,又絲毫沒有市井氣息。
她自以為他是個深沉冷漠且不容易親近的男人。
可是一年後的相遇,他似乎又和她印象中的完全不同。
有時候也會溫柔,親戚朋友也都十分的和善,他的爺爺看起來也很慈祥,只是對他說的那些話,又似乎是充滿了歉意。
想著想著,她便傾身靠過去一些,溫潤的指尖輕觸在他稍稍隆起的眉間,「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回答她的,自然是那一室的沉靜。
紀雲憬沉沉的睡著,連呼吸都十分的輕緩。
只是有了她的靠近與陪伴,他緊皺的眉心神奇的緩緩散開了。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長時間,只知道醒過來的時候,耳畔縈繞著淺淡的說話聲。
「姐,大哥哥病的很重嗎?」是葉清洲的聲音,壓的很低。
「沒有很重,但是需要多休息。你先去寫作業吧,別吵著他了。」葉清歡聲若細蚊的道。
葉清洲無聲的點了點頭,又放慢了腳步出了房間。
見弟弟貓著身子躡手躡腳的樣子,葉清歡不禁勾唇一笑。
回頭間,正好對上紀雲憬已經睜開的雙眼。
她一愣,笑容有些僵硬,不好意思的問道,「吵醒你了?」
沒等他回答,她又繼續追問,「怎麼樣?好點了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去叫醫生過來……」
一口氣問了好多個問題,但紀雲憬卻只是目光深沉的看她。
葉清歡以為他是睡的久了口渴的說不出話來,趕忙倒了杯熱水過去,又小心的扶著紀雲憬半坐起來,喂他喝了一小口水。
喉間的確是很乾澀,喝水之後,紀雲憬才道,「我睡了多久?」
「……」葉清歡垂首看了看手錶,「十一個小時,餓了嗎?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紀雲憬側眸看了眼窗外,已是黃昏。
葉清歡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他的回答,只是瞧著他的臉色依舊還是不怎麼好,不知道是不是傷口疼了,便小聲的哄著,「睡了這麼久,肯定餓了。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她說了很多話,他雖然沒回答,但卻一一聽在了耳中。
他抬眸朝她看去。
只見她一雙大眼裡寫滿了殷切與關心,黑色的瞳仁里只倒映出一個自己。
好像於她而言,自己就是她的一切。
從前受傷,這偌大的屋子裡,從來都只是他一個人。
習慣了的孤獨和寂寞,有一天,就這樣被打破了。
他其實是個喜歡安靜的人,但此刻即便她說這麼多,他也依舊不覺得聒噪。
葉清歡見他一直沉默,也沒繼續問了,只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去叫醫生,順便給你做點吃的。」
說著,就起了身。
剛準備走,手上便被一股輕飄飄的力道按住。
葉清歡垂眸,見是紀雲憬拉住了自己,便道,「我很快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