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有成忍不住的想，如果當年他沒有負氣離家，沒有沉淪溫柔鄉，沒有讓周玲芳懷上孩子，沒有離婚，沒有……

沒有那不堪的曾經，是不是他和清心，也就不會分開這麼多年？

當年的一時糊塗，換來他三十年的煎熬。不，也許不僅僅只是三十年，也許……是這一生的煎熬。

龍清心專心題字，耳畔傳來下人的稟報，「老夫人，人到了。」

「恩，你先下去吧。」龍清心並未抬頭，沉聲吩咐。

下人轉身里開，餘下這對曾經的夫妻獨處一室。

龍清心的字還沒寫完，她並未打算為閻有成半途而廢。

她不說話，閻有成便也不急，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下，深沉的目光，始終打量著她。

與此同時。

一個老婆子領著一行女傭，急匆匆的去了牛棚。

「真臭呀！」捂著鼻子在裡面找了好幾圈，才在角落裡看到一團人形狀的物體。

老婆子在地上撿了塊石頭，朝著那個物體扔了過去。

哐啷一下，周玲芳被砸醒。

她一睜眼，就看到面前不知何時已然站了一群人。

「你們……你們要幹什麼！」她本能的縮成一團，說話的時候，聲線都是顫抖的。

看來昨夜與牛群同睡，弄的她有些精神失常了。

老婆子哼了一聲，態度甚至高傲，「老夫人吩咐，送你去洗洗乾淨。」

周玲芳聞言，才看向女傭們托盤裡的物件，看起來的確是衣物。

她瞪著眼，生硬的拒絕了，「想讓我洗乾淨換身衣服，別人就不知道她對我做了些什麼嗎？做夢！我就是不去洗，我要讓天下的人都看看，她究竟是怎樣一個蛇蠍毒婦！」

老婆子也不懼，緩緩開口，「你不洗也無妨。閻家老爺此刻就在前廳等著見你，既如此，你就這樣與我們一同去前廳吧。」

聽說是閻有成來了，周玲芳的雙眼中立刻爆發出一種希望，「老爺來了，老爺來救我了！」

不等她繼續高興，老婆子又道，「如果你覺得閻家老爺看到你如今這副樣子還肯要你的話……」

意味深長的一句話，說的周玲芳渾身一僵！

忍不住低頭看了看此刻的自己……

滿身的牛糞，連頭髮里都是！

走到哪裡都是臭烘烘的，還有一堆討厭的蒼蠅跟著！

不……

她這麼丑，這麼臟，老爺要是看到了，一定不會再要她了！

不管怎麼樣，她都不能這幅樣子去見老爺啊！

猶豫片刻，周玲芳終於咬牙切齒的點頭，「好！我洗！」

老婆子聽言，這才滿意的笑了，「來呀，帶她去洗澡。」

「是。」幾個女傭上前，將周玲芳從糞坑中拖了出來。

等周玲芳進了浴室，老婆子才打發了人去向龍清心稟報。

廳內的龍清心聽了這個消息，題字的手，微微一頓，隨後便擺了擺手，示意女傭下去。

到此刻，她的一副完整的丹青，才算徹底完成。

擱下筆，她喝了一口清茶，閉目養神片刻之後，方朝著下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