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團伙作案，從下手到收手前後一共就用沒到一分鐘的時間，被偷的老人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身上的錢被掏了，還以為自己撞了人家然後張嘴就說了聲抱歉。

坦白的講，要不是王驚蟄事先知道這老人要破財，跟他走這一路一直都在提防，他都未必能發現這點貓膩，人家下手似行雲流水，眨眼間一收一縮，活就成了。

所以說，三百六十行里，偷也算是一行，並且真要是練到極致了的話，也成了一門技術了，十分具有觀賞性。

對方得手了之後，四個人仍舊裝作不認識的從老人和王驚蟄身邊擦身而過，瞬間又變成了尋常的路人，王驚蟄這時突然往前躥了兩步，伸手就搭在了之前攙著老人那中年的胳膊上，手腕瞬間用力緊緊地攥著，然後皺眉說道：「朋友，那老人家都五六十歲的人，你拿的東西可能是他一輩子攢下來的積蓄，就這麼給順走了，不是要老人家的命了么？你們下手是為了吃飯，江湖規矩我懂，但換個目標不行么，前面剛才過去幾個肥頭大耳的，掏他們多好啊」

這中年臉色「唰」的一下就變了，旁邊另外四個人不動聲色地停了下來，老人則是迷茫著停了下來，不明所以的看著王驚蟄。

「你說什麼呢，我不知道，手放開……」中年皺眉說道。

「呵呵，滬海是什麼地方，不用我說你也清楚，我現在要是喊一嗓子把條子給引過來的話，就你剛才拿走的錢，你信不信都可以砸你幾年大牢了？除了你以外，還有旁邊那三個得算是同犯了吧，你們四個人加在一起，我就算你十年也不多吧？朋友，大路朝天各走半邊本來誰也礙不著誰的，但你們在走路的時候恰好踩著我的腳了，我能放開你么？東西還回來吧，剩下的你們再扒活，我也只當沒看見了」王驚蟄幾句話點出來，對方四個人臉色連著變換了好幾次，明顯這位也是個行家，他們什麼路數人家都清楚著呢。

那中年咬了咬牙，說道：「你真打算多管閑事了啊？」

「呵呵，語言不行的話，你別逼我動手，收拾你們四個我也不費啥力氣」王驚蟄在說話的時候，就把自己的手掌給攤開了，對方一低頭就看見了他右手手指和虎口處的繭子，不算太厚但也磨了一層。

王驚蟄是在用這種無聲的方式告訴對方，哥們也是會兩下子的，你要是不服氣咱們就手上見真章也可以。

「沒想到我們今天還碰到茬子身上了，好，好」對方連連點頭，頗有不甘地說道。

王驚蟄淡淡地笑了：「我不是茬子，對你們來說得算是鐵板了，你踢上了，也疼！」

那中年眼神快速地跟旁邊的三個同伴交換了一下意見，其中有兩人都搖了搖頭，那意思是既然被人給撞了個正著，就乾脆別頂風硬上了，滬海這地方畢竟不是什麼十八線的小縣城，治安上的事一點都不含糊，真要是逮著他們了，肯定嚴辦。

片刻后，中年從身上掏出個小包遞給了王驚蟄，他也鬆開了人家的胳膊，低聲說道：「最後奉勸你們一句話，偷也不是什麼下三濫的勾當，真要是干好了也能博個大名出來，以後下手看著點人，取點不義之財什麼的，閻王爺沒準還能在你們的功德薄上記一筆呢，死後去了陰曹地府也不見得會遭罪，是不？」

「我謝謝你唄！」對方瞪了王驚蟄一眼，然後朝著旁邊的同伴擺了下手，四個人隨後就走了。

這幾個人走後，王驚蟄攤開手掌，他手上的錢是用塊老皮子給包起來的，感覺是挺厚的，估計得有萬把塊錢左右。

王驚蟄說的還真沒錯，這錢真是老人的救命錢，他一輩子也就攢下來這麼點，老一輩的農村人都喜歡把自己的錢貼身放著，在他們的理念中就是自己的錢放在銀行不行，得要能看得見摸的到。

老人一見王驚蟄手上的東西，頓時就被嚇傻了，他下意識地伸手掏向懷裡，嘴唇哆哆嗦嗦地說道：「我，我的錢，沒了……」

「這呢大爺，剛才那幾個人摸的，我恰好看見了」王驚蟄把錢遞給對方，說道：「你點點，看有沒有少了」

老人連忙把錢接過來，翻開老皮子裡面露出一疊錢，整鈔毛票都有，對方慌不迭地吐了口唾沫然後數著錢，眼珠子都紅了。

老人數錢的時候，王驚蟄忽然皺起了眉頭，看著那疊錢下面的老皮子，那是塊舊羊皮，暗黃色的，邊緣不太規則就像是被撕扯開的一樣，羊皮子的背面啥也沒有，但是包著錢的那一面，能隱約看見幾處線條還有幾個字。

讓王驚蟄詫異的原因是，這羊皮子上面畫著的東西，他看起來非常的熟悉，雖然沒有看懂，但至少他能瞧出來，這似乎畫的是一個風水陣的草圖。

這還不算是他驚詫地根本原因，主要是因為這羊皮子的年代看起來十分的久遠，至少千年以內是不會用這玩意來記載東西的。

半晌后，老人數完錢就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然後一把抓著王驚蟄的手，感激涕零地說道：「小夥子，謝謝，謝謝你了，這錢是我賺來給家裡的老太婆治病用的，這要是丟了的話，可就要了我的命了」

「大爺，正好碰上了，舉手之勞」

老人拉著他的手說道：「大爺要是說謝的話都不行，咱爺倆吃個飯吧，我請你去，全當是一片心意了行么，你要不去，大爺這心裡可就不舒服了」

王驚蟄稍微一尋思，就點頭說道：「成，正好我也餓了」

老頭頓時笑了，說道：「好叻，好叻」

兩人隨後就在附近找了家飯館，挺激動的老人家點了好幾個菜，還有兩瓶酒，王驚蟄也沒拒絕，一頓飯花不了多少錢，你要是不讓這老人釋放下心意的話，他心裡可能還會堵得慌。

吃了半天之後，王驚蟄才開口說道：「大爺，你包著錢的那塊老皮子，能給我看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