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天啟，我有事想和你說！」

「什麼事情啊？這麼嚴肅？」看到夏天晴的臉色沉下來，讓季天啟一驚。

「我們……我們……在一起吧……」季天啟的米飯卡在喉嚨口裡，他完全不會想到，居然提出來的是夏天晴，夏天晴答應了，她真的答應了？

「天晴，你……」季天啟喝了口湯，將米飯咽下去。這時候夏天晴低下頭來，「天啟，這三年來，要不是你在我身邊，我恐怕就沒有今天……我想是時候了！」

夏天晴的語氣沒有多少動人，只是平平仄仄地說清楚這件事情，「我當然是希望我們能在一起，但是如果你是為了報答我，什麼的，那麼我決定不要這樣的在一起？」季天啟也有他自己的驕傲。

「星子，長大了，我不想讓他看到，明明是父母卻不在一起，我不想讓他不幸福，我想要一個幸福的家庭，我會努力做好一個太太，一個妻子，我也會努力地忘記過去，請你答應？」這樣真摯的請求，這是求婚嗎？不是該自己站在面前請求她的答應嗎？

「好，我們在一起，我會努力做好一個好先生，做好一個好爸爸，星子到時候就做我們的花童好不好啊？」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季天啟雖然答應著，卻不敢抬頭看著夏天晴的眼睛，他怕在她的眼睛里，他看到的不是自己的身影。

夏天晴與季天啟達成了共同生活的約定，即使這樣，夏天晴還沒有準備好，要再一次披上婚紗，做一次新娘。

「天晴，我們回國吧，我希望得到老夫人的祝福，我知道老夫人肯定很想念你，你不能再任性了，老夫人希望你回去！」季天啟告訴夏天晴。

「我……」夏天晴沒有往下說，她在害怕，害怕回去的時候，再一次的遇見，她沒有做好自己的心裡準備，況且她當然知道奶奶的心思，她也不忍心讓奶奶擔心。

「我還有一個想法就是，你的畫展在歐洲這一塊的反響很好，我們何不趁這個機會，放到國內，畢竟你也希望自己的國人能看到你的畫不是嗎？」季天啟提議道。

「好吧，那我們回國！」終於做了這個決定，回去上海，回去看看三年了，這個城市是不是早就已經物是人非。

零零落落的記憶堆積了三年。

三年之後的上海的確更加繁華。

「天啟，我該回家了！」冷風吹過天台，他們回憶起他們所在英國的三年時光，夏天晴彷彿覺得過了一世紀那麼長。

「是啊，我陪你回去吧，該回去看看，回來上海也有幾天了，老夫人見到你，肯定開心！」季天啟說道，他擁著她的肩膀，走下天台。

牽起星子的手，他們前往夏園。

「媽咪，我們這是去哪裡呀？」稚嫩的童聲在車內響起來。

「帶你去看祖奶奶，記得，等會要有禮貌哦！不可以不喊人，聽到了沒有啊？」夏天晴給星子擦擦臉上的污漬說道，星子乖乖地點頭。

夏園的春天，已經能看到薔薇花含苞待放蹭出圍牆，白色的寶馬車戛然而止，夏天晴打開車門，走下車，夏園就坐落在眼前，三年了，她離開這裡有三年了，夏園還像是原本一樣。

聽聞汽車聲音，王嬸從園子里走出來，想看看究竟是何人，看到來人的時候，眼睛模糊地一擦。「王嬸，怎麼認不出我來了嗎？我是天晴啊？」夏天晴走到王嬸的面前擁抱著她。

「天晴，是天晴，老頭子，是天晴回來了誒！」王嬸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夏天晴一身白色的裝扮，王嬸的手不由自主地附上她的短髮：「怎麼把好好的頭髮剪了，怪不得王嬸老眼昏花看不清楚呢？」

季天啟從車上抱著星子隨後走出來：「王嬸，這是天啟，你見過的，這是我兒子，星子快叫王奶奶！」夏天晴向王嬸一一介紹。

「喲，這孩子真俊啊？」王嬸的眼神轉移到了孩子身上，心裡打量著，天晴的兒子，這小孩少說有三四歲了，怎麼可能是天晴的孩子，當年孩子明明已經流掉了。

「王奶奶好！」星子已經有禮貌地叫了，王嬸是打心眼裡喜歡。

「好，好，真是個乖孩子，天晴，我們裡面去坐，太太還沒有回來，你先等一會兒，王嬸就去給你們做好吃的，晚上一定嘗嘗王嬸的手藝！」王嬸拉著夏天晴往裡走。

一直到了晚飯時間，何秀英才拖著疲憊回到家裡，但是一進門的時候，王嬸已經激動著上前迎接：「太太，你可回來了，天晴回來了，還有季先生呢？」一聽是夏天晴回家了，何秀英褪去了疲憊，馬上到餐廳。

夏天晴看到何秀英出現的那刻，眼淚就不住往下掉，三年了，何秀英又年長了許多，好像眼角的皺紋有多了許多，好像身子板也沒有那麼挺拔了，無可厚非地知道奶奶老了，奶奶太辛苦了。

「奶奶！」像是個小孩子一樣，抱住有些佝僂著的老人家，聲音裡帶著久久未見的欣喜與激動。

「誒，誒，我的天晴終於回到奶奶的身邊了，奶奶一直在做夢天晴是不是回來了，現在不會在做夢吧？」何秀英思念孫女的感情盡顯。

「奶奶，是天晴，天晴回來看您了，天晴錯了，天晴不該扔下你的，以後天晴都陪在奶奶身邊，哪裡都不去了好嗎？」夏天晴看著眼前的老人，老人家雖然是歷經滄桑，但是眼眸里的那種堅定是不可比擬的。

「好，好！」何秀英抹去夏天晴臉頰上滲出來的淚水：「乖，不哭了，我的寶貝終於回來了，奶奶高興，高興不該哭了，小臉都哭花了你看，怎麼把頭髮剪了，以前最捨不得你的頭髮了，怎麼剪了呢？」何秀英發現了夏天晴的一頭短髮，撫著她的短髮說。

「改頭換面么，奶奶，來，做，王嬸準備了一大桌子的菜，我在英國的時候最想念的就是王嬸煮的菜呢」夏天晴拉著何秀英坐下。

「祖奶奶！」一個稚嫩的聲音打破了安靜，何秀英坐下來的時候，抬頭望見了對面的小孩子，被這個小孩子的一聲祖奶奶驚到。

「我們星子真乖，奶奶，這是您的曾孫，他叫做星子！」夏天晴指著對面的小孩說道。

何秀英還是雲里霧裡，不是很明白：「這是你和……」望著孩子在季天啟的照顧下很像是父子。

「不是，不是，奶奶誤會了，星子是我和天啟領養的孩子，他是上天給我的禮物，他很乖的哦」夏天晴已然是一個母親的姿態。

「這，以後你帶著這麼大一個孩子，你怎麼嫁人啊？難道你要像奶奶一樣嗎？」何秀英有著自己的想法，畢竟像是夏天晴，還這麼年輕，她還有再一次結婚的希望。

「老夫人放心，我和天晴已經決定安定下來，而星子就是我們的孩子，我不在乎！」季天啟笑著說道，將何秀英的那些憂慮都打散。

「天晴，天啟說的是真的嗎？」季天啟是很照顧到夏天晴的心情，要不然他不會說定下來，就會說是結婚，但是他沒有，夏天晴深刻明白，眼前的這個男人懂她，但是今天與冷烈的相遇，她發現自己動搖著，在懸崖的邊緣動搖，前面是萬丈深淵，而眼前是溫暖如春，她選擇一步就能選擇一生。

夏天晴點點頭，這下何秀英才放下心來，一起吃著飯，星子很會看臉色，祖奶奶，祖奶奶的叫著，再鐵石心腸都會被軟化下來，何況是一個老人呢。孩子是帶給老人最大的禮物，可惜了，當年，那個孩子。

想著想著，何秀英不免有些難過，三年了，她何嘗不想念那個無緣的孫子，如果當初孩子還在的話大概也有星子這麼大了吧。該有星子的可愛吧，可惜了，那成形的孩子就這樣沒有了。何秀英大概也明白夏天晴這麼寵愛這個孩子的原因，他是把他當做那個孩子，他至少彌補了夏天晴心中的那一點點的缺憾。

用過飯後，何秀英當然不能再讓夏天晴住在外面了，畢竟季天啟還什麼都不是，住在這裡也名不正言不順，所以他還是回自己的公寓，在上海他本來的公寓也沒有賣掉。

「爹地，你要去哪裡啊？為什麼不和我和媽咪一起住啊？」星子睜著大眼睛好奇著問正要離開的季天啟。

「星子，要聽媽咪的話哦，爹地要去外面辦事，明天爹地就來看星子好不好啊？」季天啟抱著孩子，孩子還是沒有明白，但是聽著明天會來，就開心地說：「那爹地拜拜，爹地明天要早點來，星子等你！」

看到這個孩子如此依賴著季天啟，何秀英也大概明白了夏天晴為什麼要和季天啟安定下來的原因了。

把星子哄睡覺之後，何秀英拉著夏天晴坐在房間里，有些事情必須問問清楚：「天晴啊，你老實告訴奶奶，你真的願意和天啟在一塊兒，不是因為這個孩子？」

什麼事情都能背何秀英看得透透的，在她的面前，夏天晴覺得自己彷彿是透明的一樣：「奶奶，你就不要擔心啦，我自有我的打算，和天啟在一起是我最好的選擇！」夏天晴背過何秀英的眼睛，逃避著她的問題。

「天晴，你不該逃避，你該面對，奶奶是過來人，奶奶明白，愛與不愛的那種感覺，我知道天啟他喜歡你，這也是當初他要帶你走的原因，他親口告訴我，他喜歡你，所以不想讓你痛苦，我答應他是因為奶奶不想你總是在壓抑著自己，所以他把你帶走的時候，奶奶很放心，現在奶奶當然希望你們能在一起，但是如果你心裡沒有愛，那麼你們的婚姻不會幸福，奶奶不想你重蹈覆轍，第一次，奶奶做錯了，這一次奶奶不想你錯」何秀英拉著夏天晴的手，發現夏天晴的手冰涼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