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你們怎麼不說他是殭屍呢？」司機大叔冷笑看著我們。

我拉著胖子下了車，這大叔根本就不相信我們，畢竟這種事太過匪夷所思。我也不想管這事了，到時候趙隊知道怎麼處理的。

我扔了一踏錢給他，拉著胖子下了車，準備另外攔一輛計程車。

「真不管了？」胖子好奇的看著我。

「怎麼管？直接把那人拉到殯儀館去？還是去告訴他，你已經死了，你不該再開車，而是自己去殯儀館火化？你信不信他能把你打出屎來？」

我滿頭黑線，這種惡人，我可不想當。

胖子瞠目結舌的看著我，久久說不出話來，也覺得很棘手。

「咦？你們怎麼在這裡？」

我們正欲離開，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道略有些生硬的男子嗓音。

「哼，老哥，這倆小子真不是個東西，他們在背後說你……」司機大叔冷哼連連，卻被我推了一把，截斷了他的話頭。

你妹的，這大叔居然差點當著活死人的面說他死了，這很容易嚇住那貨車司機的，到時候會不會發生什麼不好的變化，我可說不準。

「你怎麼還推人？」司機大叔見我動手，雖然只是輕輕一推，也生氣了。

我快鬱悶死了，這大叔火氣咋就這麼大呢？

「哈哈，老弟，你太計較了，年輕人嘛，血氣方剛很正常，我看這兩個小兄弟眉目之間坦坦蕩蕩，不像壞人。」

貨車司機還真是個好人，可惜卻死了。他老還一個勁的打圓場，讓我心裡都有些過意不去，想幫他，卻又不知該做什麼。

除了她，這是我第一次，面對一具死屍，產生了如此複雜的心情。

「走走走，都餓了吧，去吃宵夜！」

貨車司機熱情的拉著司機大叔和我的手，連聲招呼胖子向河濱路的夜市大排檔而去。

他的手十分冰涼，看樣子，起碼已經死去四個小時了。

「哎，大哥，也怎麼不多穿點，看看都凍成什麼樣了……」

司機大叔瞪了我一眼，也不理我，開始關心起貨車司機來。

路上，貨車司機告訴我們，他叫高華，是這家傢具廠的老司機，開了將近二十年的車，今天出事後，在高速上招了兩個小時的車，其他人不是不想理會就是不會修車，總算遇到我們……

司機大叔叫徐國，跟高華聊得很投機，據說他以前也是開貨車的，後來嫌長途太累，無法顧家，改開計程車。

大排檔處，有十來個計程車司機在吃飯，還算熱鬧。高華大叔點了一份干鍋，兩個炒菜，幾瓶啤酒，熱情的招呼我們吃飯。

我神態自若的拿碗筷，倒是胖子哆哆嗦嗦，一臉緊張。

也是，誰他娘的跟死人共桌吃過飯？況且，高華大叔現在的動作都已經開始有些僵硬了，不管是走路說話，都有些遲緩，甚至連握筷子都有些不太靈活，特別是笑起來，臉部和眼角的肌肉，看起來有些彆扭。

唯有毫不知情的徐國大叔大塊朵碩，不過他開車，沒有喝酒。

「老哥，你臉上的斑，怎麼好像越來越多了？」徐國嘀咕一聲，似乎有些奇怪，不過這傢伙還是不相信高華大叔已經死了，反倒自嘲一笑，道：「之前光線太暗，肯定是我眼花了。」

我去，這徐國，心怎麼就這麼寬呢！

胖子都快哭了，沖我擠擠眼，看樣子，這貨連一分鐘也坐不下去。

大概十分鐘后，一輛警車呼嘯而來，趙隊明顯先去了傢具廠，才找到這裡來的。看來，這高華大叔交差後來吃夜宵，已經成為了眾人皆知的習慣。

「媽的，混賬小子，你還將警察引到這裡來了！」徐國怒不可遏的拍著桌子，冷冷的看著我。

「怎麼回事？警察怎麼來了？」高華大叔僵硬的站起來，莫名其妙的看著我們。

「你好，我是縣城公安局刑警大隊隊長，趙軍，我們有個案子，需要找你了解了解。」

趙隊眼尖，也發現高華的神情動作有些不對，硬著頭上前來，隨口找了個借口。

「什麼案子？難道是之前的車禍？」

高華轉動著他那雙略微開始渾濁的眼睛，看向趙隊。

「不錯，請你跟我走一趟，做個調查。」趙隊古怪地點著頭。

「放屁！一場小車禍，哪裡需要刑警大隊隊長親自出面！而且車禍地區屬於長明市，也輪不到你來管！」

徐國確實耿直，急得跳腳。

「老弟，沒事，不就是調查做筆錄嘛，小事，你先吃著，老哥一會就回來。」高華拍了拍徐國的肩膀，那雙手，嚇了趙隊一跳。

高華的手背上，已經出現了大塊大塊的屍斑，並且動作十分不自然。

可惜，激動的徐國根本沒看見。

「老哥，別相信他們！」徐國冷哼一聲，不善的看著我，道：「都是這兩個小子，他們說你已經死了，所以報了警，根本就不是因為車禍！」

聽到徐國說出事情，我臉色一變，揣在兜里的手，暗暗捏住一張符咒。

他的話，引起一片嘩然，那些吃飯的司機，也都像看白痴一樣看著我和胖子。

「什麼玩意，人家還好端端的喝酒吃飯，居然說人家死了，還報警！」

我們背後一桌的一個年輕司機呸了一聲，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你說什麼？他們說我死了？」高華詫異的看著徐國，那震驚的表情，無法描述。

「不錯，這兩個臭小子說我們遇見你之前就已經死了！」徐國厭惡的瞪了我和胖子一眼，但下一刻，他的目光卻充滿驚恐……

在他面前，剛剛還在問他話的高華，現在雙眼鼓得死死的，大片的眼白，十分駭人，膚色更加慘白，剛才還微微有些發腫的臉頰，看起來充滿死人氣。

不僅如此，他臉上的屍斑更加明顯，在暗淡的夜燈下，觸目驚心。雙手僵硬的垂下，整個身體，轟然倒地。

「老……老哥……你怎麼……」

徐國嚇得一顫，不自覺地後退幾步，結結巴巴的道。

「老個屁！人都已經死了！」胖子見高華終於倒地，鬆了口氣，看到徐國的樣子，氣得蹦出來指著他鼻子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