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開山祖師和深淵之子都說過，魂靈之主和原暗之主這等存在，是無限接近於混沌境。

因為他們的存在本身，便是僅次於混沌。

混沌境對他們來說，也同樣是要打破自身的束縛。

但是現在看來，魂靈之主和原暗之主都已經倒在了這條道路之上，而只有戰神超越了三千大道，歸於混沌本身。

因此他已經不再是四大源主，原本與其他三位並列的稱號已經被人遺忘，即便深淵之子，亦只稱呼他為戰神。

只是不知道，最後那一位源光之主如何？

這等氣吞蒼穹，觸及天地根本的存在，哪怕是此刻的秦宇聽了，也只能感受到深深的震撼。

「不過原暗之主終究也是已經隕落了。」

深淵之子邪笑道：「他是終結本身，雖然還未曾達到神境十劫，卻也已經遠遠不是一般的神主天帝所能比擬。」

「所以他才有那般龐大的身軀么？」秦宇想到了外面的巨型骨骸，還有那無邊無際的冥河。

以身化作冥河，真不知道生前的原暗之主，究竟是何等龐大。

「他那樣的存在，已然不拘於規則，其大可彌於虛空，其小可納於芥子。」

深淵之子指著泉眼：「你可曾想過，這泉水流向何方？」

秦宇微微遲疑了一下，試探性的開口問道：「冥河？」

「不錯。」深淵之子點了點頭：「這看起來不過一方池塘大小的泉眼，才是真正的冥河之源，那遍及整個虛空的無盡冥河，濤濤無邊之水，都不過是從這一汪泉眼中流出，黃泉冥河，這便是黃泉！」

「所以這泉眼蘊含着恐怖之極的力量，因為這本就是他身軀所化，其中還殘留着他的一絲原暗法則之力。」

「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但這小小的泉眼，是他的一部分，這無邊無際的冥河，是他的身軀，那千萬里的骨骸，也是他的身軀，而他同時，也可以是泉眼中那般，和你我同樣的大小。」

「不是道身，化身，也不是讓身軀變化帶下，而是他的存在已經超脫了大小的概念本身，一念之間，整個世界都在他指尖，而他自身，又不過是這無邊世界中渺小的一點，但這一點中又蘊含無窮時空，反覆以往。」

「達到這種境界，他距離混沌，真的就只差一步而已了。」

此時的秦宇，已經多少能夠理解深淵之子的話，雖然還有些懵懵懂懂，但也能感受到其中那真正浩瀚廣博的無上境界，不由得感嘆道：「然而即便是這樣的存在，也還是免不了隕落，這天地還真是無情。」

深淵之子邪異一笑：「愚蠢，原暗之主本身便是終結，便是死亡和寂滅，若是以常理而言，終結本身又怎會隕落？或許四大源主之中，唯有他是絕不會隕落的。」

「哪怕是你見過的詛咒之主，那等相比之原暗之主如同螢火之於皓月的貨色，即便隕落無數年，也還有意志存留世間，非生非死。你的那位祖師，也死而復生，同時也有怨念存留於世，化為你見過的另一個混元子。」

「但偏偏，原暗之主這樣的存在，卻死了，而且死的乾乾淨淨，甚至連一絲意志都不曾存留於天地間。」

他看着泉眼：「除了身軀化為了這黃泉，流淌出永不停歇，無窮無盡的冥河之外，甚至他那無邊廣博的力量，都近乎消散，只剩下這荒蕪的體內世界。」

「你可曾想過，這或許也是他反其道而行之，以此來尋求超越呢？」

「魂靈之主想將純粹之路走到極致，因而煉製魂鼎，想要將自身魂魄之力壯大到極致，來打破束縛。」

「而原暗之主，或許走的是另一條道路，他已經是終結，那麼終結本身或許亦會迎來終結，那這之後又是什麼？」

秦宇渾身一震，心中震撼不已。

這一切，早已超出了他的境界，他的知識所能理解的極限。

但在懵懂之中，他感覺自己似乎看到了某條模糊的道路。

當秦宇還沉浸在震撼之中的時候，深淵之子已經轉身朝着外面走去。

「行了，以你這樣螻蟻般的存在，這些本就不是你該聽的，太過追究，不但無益，反而可能耽誤你自己的修行，就當做故事聽聽便好。」

「走吧，我們耽擱很長時間了，去外面，感受一下你新得到的身軀。」

秦宇回過神來，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以他現在的修為，考慮這些確實還太早了。

再說，若是不能解決當下的問題，擊敗另一個自己，他甚至連未來都沒有，就更不用考慮這種混沌開闢以來最為高深的問題了。

他再次回過頭，深深的看了一眼那泉水中模糊不清的影子，這才轉過身，跟上了深淵之子。

但是秦宇卻沒有發覺，在他轉身之後，泉眼底部，那影子彷彿微微動彈了一下。

同時虛空之中，似乎有一聲微不可查的嘆息響起。

兩人在這荒蕪世界中行走了許久，也不知走到了何處，忽然間，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秦宇知道自己估計又回到了那巨型骨骸的眼窩之中，便朝上飛去，果不其然，沒過多久，便看到光芒泛起，很快便衝出了眼窩，再次回到了那無邊冥海之中。

「總算是出來了。」

秦宇長出了一口氣，儘管這外面的冥海同樣是生靈勿入的禁地，但相比之下，那黃泉泉眼所在的荒蕪世界，總給他一種格外的壓迫感，或許是因為泉眼本身的原暗之主力量所致。

來到冥海中，他甚至感覺自己體內的力量都活躍了不少。

一時間他也有些躍躍欲試：「就在這裏么？」

深淵之子飛到他的面前，邪笑道：「還能是哪裏？這冥海無邊無際，是冥河的核心，別說至尊之力，就是主宰也不可能將這裏毀掉，在這裏，你可以毫無保留的施展實力。」

「而且在這裏，不管你動用多大的力量，也不會引動泉眼的力量，若是其中的原暗之力爆發的話，你我都活不了。」

秦宇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驟然間一步踏出，同時朝着前方虛空，一記直拳破空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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