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儀式結束,賓客轉至海洋國際旗下的一家超星級酒店參加午宴。
能容納千餘人的皇家大廳,席開百桌,座無虛席。
教堂外的綠地上,慕柒柒將慕凝安和靳寒送上了直升機,隨著螺旋槳轟鳴,直升機飛離了地面。
攝影師喊了一聲「cut!」,隨後關閉了手中的攝錄機。
慕柒柒長呼了一口氣,雖然她今天只是一個伴娘,可看上去好像比身為新娘的慕凝安都要緊張上幾分似的。
一旁,身為伴郎的靳晟,撲哧一笑:「小二嫂!後天可就輪到你和二哥了!」
慕柒柒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用你提醒?」
「呦!」靳晟嘆了一聲,「至於么?還沒消氣呢?」
慕柒柒翻了一個白眼,懶得搭理這個通風報信的白眼狼,KTV坑她的事,她可還記得呢!
慕柒柒轉身正要離開,迎面,靳御走了過來。
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單手插在褲袋,另一手自然地擺在腹前,信步威挺的身姿,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張行走的畫報。
只是,那張T台男模同款的冷冰冰的臭臉,不由得讓人望而生懼。
慕柒柒眯眼笑笑,站在那裡,等著靳御走近。
按理說,禽獸不在的日子,她過的還是很舒服的,沒有人給她立規矩,身邊還少了一頭隨時都處在發情期的野獸,那叫一個身心愉快。
雖然說靳御綳著一張禁慾系的臉,冷冰冰的也沒什麼溫度,不過慕柒柒看在眼裡,好像也沒那麼討厭了,幾天不見,竟然有點想他了。
靳御向前走著,看著前方站在那裡,背著手等他的慕柒柒,小丫頭的一雙水眸漾著淺笑,彎成了兩道月牙,乖巧的像是一隻聽話的小白兔。
「老公!」慕柒柒酥麻麻的叫了一聲,踮起腳尖,環上了靳御的脖子。
靳晟抖著一身雞皮疙瘩,癟了癟嘴,一扭頭,悶聲離開。
「老公!我這一身好看么?」慕柒柒問她,語氣中帶著期許。
靳御垂眸看著她,微微抬眉,淡聲一句:「當伴娘之前,你就沒有想想自己已婚婦女的身份?」
已婚?婦女!
慕柒柒只覺得一口淤血悶在胸口,嗆得不行。
緊接著,靳御追了一句:「用婚紗的邊角料給你做了一件伴娘服,就把你得意成這個樣子?」
慕柒柒唇角抽搐,一雙手臂也從靳御的脖子上滑了下來。
某人繼續:「當著那麼多人給我拋媚眼!也不怕拋錯了地方,讓人誤會你在勾搭他?」
拋媚眼?勾搭?
慕柒柒氣的牙痒痒,訓練了一個星期的淑女名媛范兒徹底崩塌,咆哮說:「夠了!我一點都不想你的了!」
靳御微微勾唇,伸手攬上她的腰身,向懷裡一收:「沒聽錯的話,寶貝剛剛說想我了?有多想?」
慕柒柒翻了一個白眼,暗罵了一聲,臭不要臉。
靳御伸手規整了一下小丫頭頭頂的花環,微微一笑:「算了!老公今天心情好,就不懲罰你了!只要寶貝晚上表現的好一點,將功抵過吧!」
慕柒柒:「……」
禽獸!懲不懲罰有什麼區別么?
幾十米外。
顏冉冉站在靳晟的紅色超跑旁,側著頭,看著遠處草坪上,一對兒小別勝新婚的夫妻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下,堂而皇之的吻到了一起。
顏冉冉抿了抿唇,嘟囔了一句:「騙子!剛剛還說一點都不想表姐夫……」
「少兒不宜!」伴著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男人寬大的手掌搭在顏冉冉的小腦袋上,輕輕一轉,便將她的視線轉移開來。
顏冉冉最不喜歡別人碰她的腦袋,總覺得那樣看起來像是一個被調戲的小孩子,嘟著嘴,剛要發脾氣,一對兒睫毛向上一翹,態度一轉:「晟哥哥!」
靳晟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問:「怎麼只有你自己?你家裡人呢?」
顏冉冉抿了抿唇,心裡嘟囔說,還不是為了來見你,水靈靈的雙眸一眨,應話說:「我和哥哥說會和柒柒坐一輛車過去,可是……」
頓了頓,顏冉冉瞥了一眼遠處的慕柒柒……
額!這兩個人竟然還吻在一起……
靳晟將她的小腦袋再一次轉了過來,輕聲斥了一句:「告訴你少兒不宜,還看!」
「哦……」顏冉冉小聲應著,被靳晟突然一凶,有些沒了底氣,不就是看別人接吻么,晟哥哥有必要這麼凶她么?
「算了!別打擾那一對兒蜜罐子了!」靳晟說著,跑車的車燈一閃,副駕駛的車門被拉了開來,「上車吧!」
顏冉冉樂不得的坐了上去,伸手就去拉安全帶,拉了幾下竟然沒有拉動。
靳晟坐進了駕駛位,見顏冉冉仍在和安全帶拉鋸著,探過身去,伸手按上了顏冉冉的手,換了一個角度輕輕一扯,安全帶刷的一聲被拉了出來。
顏冉冉微涼的小手突然間被人握住,親密距離突然之間被人闖入,讓她心裡撲通撲通的,像有隻小鹿在心裡亂撞。
她一回頭,沒想到靳晟竟然離她這麼近,不經意間,粉潤的薄唇貼著靳晟的下嘴唇,滑過他略帶胡茬的下顎,留下一條淡淡的唇印。
空氣靜默了。
靳晟看著眼前,神色無辜的顏冉冉,手中的動作僵直,幾次要將安全帶卡進卡扣中,可手卻像是不聽使喚似的,除了金屬碰撞的聲音,一次次的失敗。
平日里閉著眼睛都能完成的動作,這是怎麼了?
靳晟心裡想著,用眼睛去看,總該成功了吧?只是一低頭,薄唇偏移了位置,這一次,兩對微顫的薄唇嚴絲合縫的貼在了一起……
顏冉冉的臉頰紅的不行,一對睫毛緊張的忽閃忽閃的,幾乎是下意識的,不住地做著吞咽的動作。
「咔噠」一聲,總算是扣上了。
「好了!」靳晟連忙退開身去,鎮靜的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顏冉冉紅著臉,將背死死地抵在座椅上,好久都沒有說話。
發動機轟鳴,賓士在濱海大道上,直到遠處,目的地酒店露出了一腳,顏冉冉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坐在副駕駛上,突然就想到了姚欣瓷,便問:「晟哥哥,今天你沒有帶你的女朋友一起來么?」
「欣瓷今天上午要在台里錄製節目,結束后她會直接去酒店!」說著,靳晟看了一眼手錶,「她應該快到了吧!」
顏冉冉失落的抿了抿唇,今天這麼大的日子,靳家的長輩都在,晟哥哥帶女朋友過去,這不是變相的見家長么?這麼一來,姚欣瓷的位置豈不會更加穩固了?
靳晟伸手從椅背後勾出了一個紙袋,遞給了顏冉冉:「送給你的!」
顏冉冉瞪著眼,有些驚訝:「送給我的?」
「總不能白白的收女孩子的禮物!」靳晟輕笑著,「禮尚往來!」
顏冉冉取出禮物盒子,一層層的撕開粉紅色的包裝紙,最後打開了一個粉紅色的長條禮盒,裡面是一條Tiffany的鑽石項鏈。
顏冉冉抿著唇,上次她送給靳晟的領帶雖然也不是便宜貨,不過也只有幾千塊而已,可是這條項鏈,怎麼說也要幾萬塊,晟哥哥為什麼要送她這麼貴重的禮物……
顏冉冉垂著頭,猶豫了良久,才下定決心試探著問:「晟哥哥……我送你的那張賀卡你看了么?」
靳晟微微一愣,他總不能說賀卡不小心被風吹走了,便應了一句:「我看了,謝謝你!」
這樣的回答應該算是天衣無縫,靳晟想著。
顏冉冉卻沒了底,「謝謝你」是什麼意思,謝謝她喜歡他?所以晟哥哥這是在禮貌的拒絕她么?所以才會送她這麼貴重的禮物不想讓她太難堪?
「領帶我很喜歡,不過下不為例,以後別再亂花錢了!」靳晟追了一句。
顏冉冉牟足了勇氣,突然一句:「晟哥哥!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一聲刺耳的急剎車。
兩個人不由得猛地向前,又被安全帶愣愣的彈回到座位上。
顏冉冉受不得驚嚇,「啊」的一聲尖叫。
靳晟側過身看著她:「你剛剛說什麼?」
顏冉冉余驚未消,抽搭著鼻子,應了一句:「我說……我喜歡你……」
靳晟尷尬的哼笑了兩聲:「冉冉!這個玩笑開不得,今天可不是愚人節!」
「我沒有和你開玩笑,我真的喜歡你!我喜歡你好久了!」顏冉冉一臉認真。
「好久?有多久?」靳晟笑著問,要知道不久前,她的男神還是那個叫蕭愷禹的花心小開。
顏冉冉掰著手指,認真的數著:「有一個月了呢!」
一個月?靳晟擰眉,那不正是他衝進酒店救出這個小丫頭的時候?難不成就因為一次英雄救美,這小丫頭就迷戀上他了?
靳晟摸了摸她的頭:「冉冉……」
頓了頓,靳晟換了稱呼:「小丫頭!晟哥哥知道,你對哥哥的喜歡只是妹妹對哥哥的小崇拜,好多妹妹都會對哥哥有這樣的依賴感!我和你哥是兄弟,我們就是兄妹!永遠都是兄妹!」
顏冉冉連忙反駁:「你說的不對!柒柒之前一直叫表姐夫御哥哥,叫著叫著不也叫成了老公了么!我現在叫你晟哥哥……」
顏冉冉紅了臉,沒敢再繼續說下去,好吧……這樣露骨的話還真是不太符合她顏家小公主的氣質。
靳晟:「……」
老公?看不出來這小丫頭還真是個小瘋子!
「如果每一個比你大的男人你都叫一聲哥哥,將來你得有多少老公?」靳晟玩笑說。
顏冉冉聽著,輕咬著薄唇:「晟哥哥!你怎麼可以把我說成是那麼隨便的人!」
一旁,白色的賓士呼嘯而過,慕柒柒趴在副駕駛的玻璃上,看著停在路邊的紅色跑車,她看著靳晟背身面向顏冉冉的身影,雙眸呆愣。
剛剛她在草坪上,就看到這兩個人在車裡親到了一塊兒,這才過了多久,竟然在馬路邊就停車調情了?
不過……這兩個人的姿勢,確實像是吻到了一塊兒。
紅色的跑車停在酒店門口,靳晟走下車,姚欣瓷已經等在那裡。
一襲淡水藍斜肩禮服襯在她的身上,精心打理過的捲髮仙氣飄飄的垂在身前,見靳晟走下來,她輕笑著上前:「阿晟!」
下一秒,她的笑容有些僵硬,視線一瞟,她注意到了靳晟唇邊的一抹淡粉色的唇印。
車內,顏冉冉氣鼓鼓的推門走下車,心裡想著剛剛靳晟對她說的話,像是沒有看到這兩個人似的,徑自向酒店內走去。
姚欣瓷看到顏冉冉塗著粉色的唇膏,像是明白了什麼,她怕靳晟覺得尷尬,看似不經意的抬起手,用拇指滑去他唇邊的口紅印記,輕笑著問:「冉冉她怎麼了?也不打一個招呼就進去了?」
靳晟乾笑了一聲:「小丫頭鬧脾氣了!」
說著,靳晟瞥了一眼顏冉冉的背影,心裡想著自己剛剛的話好像確實有點過分了,畢竟她還只是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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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直升機下來,靳寒抱著慕凝安徑直走進了休息室。
房門關上。
「放我下來!」慕凝安淡聲說。
靳寒不管,徑自將她抱到了床邊,這才將她放了下來。
靳寒俯下身來,一手抵在床邊,一手拈起慕凝安的下顎,輕輕摩挲:「親愛的,今天你好美!」
慕凝安抬眸看向他:「你是怎麼做到的?你家裡人都來了……他們不怨我?」
「怨你?」靳寒輕撇唇角,「我照著他們的意思,給他們取了一個兒媳婦,他們還想怎麼樣?」
「可是……」慕凝安還想說些什麼,靳寒拈起她的下巴,附唇吻了上去。
不想亂了她的妝容,靳寒並沒有深入,只是蜻蜓點水的一吻:「從現在開始,無論發生什麼,你只需要站在一旁,小心護著你的寶貝肚子,其他的交給我!」
說著,靳寒撫摸著慕凝安依舊平滑的小腹,輕聲說:「這裡可是靳家的長孫,誰能怨你?誰敢怨你?」
慕凝安看著眼前神色篤定的男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覺得他的話雖然總帶著一絲霸道和無理,卻是值得她相信的。
定了定神,她起身推開他,小聲說:「你先出去吧!我要換衣服!」
「我幫你!」說著,靳寒繞到她的身後,伸手解下了她頭頂的婚紗。
「你快出去吧!讓造型師進來,這婚紗穿法複雜,你一個大男人解不開的……」
話還沒有說完,慕凝安「啊!」的一聲,雪白的婚紗毫無預兆的從她的身上滑落,直接落到了腳邊。
落地鏡前,是慕凝安白皙的胴體,按照當地的風俗,娶親當天,新娘不可以穿底褲,除了胸口貼著兩張可有可無的乳貼,她的身體暴露在陽光下,潔白無瑕。
慕凝安一雙手上下游移,一時間不知是該護住上面,還是遮住下面。
靳寒上前一步,從身後將她圈在懷裡,修長的指尖不住的在她的身上撫摸,伴著男人粗重的呼吸聲,男人溫熱的手指最終停在了女人的小腹上。
兩個緊貼的身體讓空氣中多了曖昧的味道。
靳寒濕熱的吻落在慕凝安濕熱的勃頸上,慕凝安喘息著閉上了眼睛。
身體的感覺越加的敏感。
靳寒雙臂緊緊地圈著懷裡的女人,向身體里緊緊收著,像是極力壓抑著什麼。
良久,他才平復了呼吸,在她耳邊輕輕一咬:「要不是念在肚子里的小傢伙,真想在這裡就辦了你!」
慕凝安咬唇,莫名鬆了一口氣,可能是兩個人的第一次留給她的只是噩夢一般的記憶,對於靳寒的每一次親近,她總會有一種本能的抗拒。
靳寒走到衣架旁,順下了一件紅色的旗袍,敞開穿到了慕凝安的身上,兩隻手靈巧的擺弄著一個個盤扣。
系這樣的盤扣很是扣手,即便是指尖修長的女人也未必順手,可她看著靳寒熟練的手法,不禁一個冷笑:「以前沒少練過吧?」
靳寒一怔,抬眸看向她:「有一種東西,叫天分!男人不禁要善解女人衣,更要為她心愛的女人把脫掉的衣服再穿回去!」
靳寒的話音才落,走廊里傳來一陣喧鬧。
「爸!您消消氣!」宣亞茹的聲音。
嘈雜聲漸漸臨近,煩亂的腳步聲打亂了走廊內的平靜。
「砰砰砰!」不像是普通的敲門聲,更像是用什麼硬物在擊打著門框。
慕凝安神色有些慌亂,想必是老爺子找上來了。
靳寒卻依舊不慌不忙的為她系著扣子,直到最後一顆扣子妥帖扣好。
幾乎是在同時,「砰」的一聲,房門從外被人踢了開來。
慕凝安順勢看去,只見靳博淵拄著權杖立在那裡,雙眸閃著怒光,想不到這個白髮蒼蒼的老爺子腳力竟然還能這麼大。
「爺……爺爺!婆婆!」慕凝安小聲叫著。
靳寒體貼的為慕凝安收好領子,這才轉身看向了站在門口的兩個人。
宣亞茹站在老爺子的身後,輕輕地搖了搖頭,提醒靳寒要剋制。
老爺子徑自上前,甩起厚重的老掌,朝靳寒的臉就是重重的一掌。
「孽子!」老人顫抖的一句。
靳寒抿了抿唇,含下了嘴邊的腥澀,陰冷的瞥了一下唇角:「爺爺!您要的是面子,我這麼做也幫您護住了靳家的面子!」
「你!」老人身子顫著。
宣亞茹連忙扶住了靳博淵,小聲說:「爸!您消消氣!」
老爺子喘息著:「你教育出來的好兒子!」
「應該是您教育出來的好孫子才對!」靳寒淡聲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