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部公寓。
伴著微弱的震動,鬧鈴聲由弱漸強。
慕柒柒猛然睜開眼睛,條件反射似的自言自語個不停:「科學行為主義,又名政治行為研究法,是利用行為科學……」
念叨了幾句,慕柒柒呆愣了看著頭頂的天花板,這才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
而天,已經亮了。
昨天晚上,她不是在書房背書么?
一定是靳御趁她犯困睡著,把她從書房抱回來的!
明明說好了,她要通宵背書,禽獸把她抱回來,不會是想……
慕柒柒忙掀起了被子的一角,光溜溜的身子軟綿綿的裹在薄薄的毯子里……
「禽獸!」
她氣鼓鼓的大叫了一聲,一把掀開了被子,晨光照在她瓷白的肌膚上。
沒有吻痕,沒有紅紫的草莓印,全身白白嫩嫩的,像是剝了殼的雞蛋。
滿腹的怨氣,竟然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消了……
客廳里傳來一陣步履有致的腳步聲,靳御大步走進了卧房:「寶貝叫我?」
慕柒柒唇角微微抽了抽,還真是有自知之明。
靳御走到床邊,將她從被子里抱了出來,貪戀的攬到懷裡揉了揉。
「昨晚表現的不錯!」慕柒柒贊了一句,笑眯眯的抬眸望著他,一雙水眸睡得飽飽的,靈動有神。
靳御勾了勾唇,寵溺的凝著她:「舒服么?」
說著,他低下頭,忍不住的吻上了她的唇瓣。
慕柒柒一個激靈,猛地把他推開:「禽獸!昨晚你對我做什麼了?」
本來她看到身上沒有留下什麼痕迹,以為禽獸昨晚難得禁慾,剛誇了一句,可是他這一問……
顯然是她高估他了!。
靳御微微挑眉:「寶貝不記得了?」
慕柒柒氣惱到不行,使勁捶打著他的胸口,問:「你到底做了什麼?」
靳御伸出一根中指,探到她的眼前微微勾了勾。
慕柒柒只覺得臉頰燒的厲害,咬牙斥了一句:「變態!」
靳御突然笑了起來:「寶貝在想什麼?」
慕柒柒瞪著他:「禽獸!你一天不碰我心痒痒是不是?」
靳御輕笑著點了點頭。
慕柒柒恨得牙痒痒,看他欠扁的模樣,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那麼多體力,天天折騰也不見他精力減少。
而且,她總覺得禽獸好像越來越能忍了。
禽獸!十足的禽獸!
靳御看她氣惱的樣子,薄唇微挑,用中指抵上了她的太陽穴,微微揉了揉:「老公看寶貝這麼辛苦,給你做了一個頭部的放鬆按摩!舒服么?」
「只是做了按摩?」慕柒柒噘著嘴,半信半疑。
靳御點了點頭,一臉坦然的模樣。
他將五指探進她的髮絲,指尖壓著她的頭皮微微揉捏起來。
他的手法確實不錯,他隨手這麼捏了兩下,慕柒柒好像真的覺得頭部舒緩了很多。
慕柒柒閉上眼睛,深呼了一口氣,舒服的哼了一聲。
「姑且相信你了!」慕柒柒懶懶的說道。
靳御將薄唇貼到她的耳際,脖頸,胸口……
一路綿吻不停。
慕柒柒只顧一心享受著頭部的舒爽,等她反應過來,抱在她腰間的手不知不覺中一陣遊走,向下滑去。
「禽獸,你要幹嘛?」
「寶貝舒服了!老公還沒有舒服呢!」
話音才落,靳御將她放倒在床上,翻身壓了上去。
好久好久,偌大的床鋪上,香汗淋漓。
慕柒柒無力的趴在靳御的身上,連呼吸都疲乏到沒有力氣。
「早餐老公給你做培根三明治,好不好?」
靳御雙手揉捏著她肉嘟嘟的臀肉,聲音如他的手法一般,溫柔到不行。
「還不快去!我都快餓死了!」慕柒柒恨得牙痒痒,撲吃一口,發泄似的咬上了他的肩肉。
靳御勾了勾唇,直接抱著她,起身,向浴室大步走去。
「晚上要補考兩門課,國際關係理論,還有一門半開卷的考試!」
慕柒柒伏在靳御的肩膀上,語氣呢喃。
靳御揉了揉她的後腦殼,寵溺的說:「再堅持一個星期,答完這七張考卷,交上四篇選修課論文,接下來的時間你就可以全力攻克五門專業課。」
慕柒柒呆愣的側頭看著他:「老公!你什麼時候回法國履職?」
靳御垂眸看著她:「二十八號!」
慕柒柒抽了抽唇,在婚紗店,顧問還哄她說靳御選在九月二十七號結婚,是因為「就愛柒」的諧音。
結婚第二天甩甩屁股就走,這也叫愛?
幾步路,來到浴室,靳御看著鏡子里,慕柒柒趴在他的肩頭,小嘴撅的老高。
「捨不得讓老公走?」
本來她還不覺得什麼,被他這麼一問,她忽然覺得眼睛一酸,鼻子也跟著堵了起來。
慕柒柒!你不能哭!禽獸這麼壓榨你,走了是好事,你哭什麼?
靳御見小丫頭眼圈紅紅的,心頭跟著一緊,他轉身坐到浴缸邊上,將慕柒柒跨坐到他的腿上。
靳御捏著她的小鼻頭,逗她:「想不想和老公一起走?」
慕柒柒翻了一個白眼:「法國有什麼好的?我才不想去!我還要上學呢!」
嘴硬!
靳御點了點頭,故作嚴肅的說:「也是!寶貝還要上學呢!那就等放寒假了,老公給你訂機票,寶貝再來巴黎看老公?」
慕柒柒嘟著唇,掰著手指數著:「寒假……還有三個月呢!」
小丫頭一副認真的模樣,明明就是捨不得。
靳御會心一笑,將慕柒柒的手捏著唇邊微微一吻:「是啊!有三個月呢!寶貝會不會想我?」
慕柒柒又是一個白眼,死硬到底。
靳御勾了勾唇,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並沒有告訴她,會帶她一起去巴黎的事情。
提前說了,就不是驚喜了。
洗完澡,換了一身一身衣服,慕柒柒蹦蹦跳跳的來到餐廳,她的位置上已經擺好一份培根三明治,一杯果汁,然後,還有兩碟心形煎蛋。
慕柒柒將一疊煎蛋推到對面:「我吃一個就夠了!」
靳御放下刀叉,將碟子重新放了回去:「以前每次重要的考試前,不都是喂你吃一根香腸,兩個煎蛋?」
一百分?
慕柒柒掃了一圈餐桌:「香腸呢?」
靳御挑眉看向她:「不是剛剛才喂你吃過?」
「胡說!哪有?」慕柒柒擰眉。
「沒吃過?剛剛是誰的小嘴含的死死的,還舒服的不要不要的?」
慕柒柒明白了靳御指的是什麼,瞬間一陣乾嘔。
「怎麼了?」靳御輕笑著問她。
「禽獸!被你噁心到了!」
慕柒柒瞪了他一眼,拿起一旁的果汁忙壓下了一口。
「剛剛媽打來電話,說是答應了給你做幾身旗袍,讓我帶你回宜園,約個師傅給你量量尺寸。」
「回宜園?」慕柒柒嘟著唇,一副勉為其難的模樣。
「怎麼了?」
慕柒柒抿唇:「我擔心婆婆問我大哥和我姐的事情,畢竟收了她一套首飾,拿人家的手短……」
靳御無奈的笑笑:「我媽送你那套紅桃色綠玉,是這個目的?」
慕柒柒點了點頭。
「既然這麼為難,收禮的時候想什麼了?」靳御輕撇了一句。
「可我當時沒覺得為難啊!她剛和游天澤分手沒多久,他們兩個在一起那麼多年,我姐對他感情很深的,雖然說他們兩個分手了,但是以我姐的性子,她絕不會這麼快就和別人在一起的!可是她現在竟然和大哥同居了!而且還懷孕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靳御挑了挑眉:「那就不解釋!」
「可是,如果婆婆問起來,我該怎麼說?」
「等大哥求婚成功了,自然會帶你姐回宜園交代的!還用得著你解釋?」
靳御淡淡的應著,靳寒花了兩千萬拍得「女王的婚戒」,求婚還不是早晚的事情?
慕柒柒驚詫不已:「你說大哥準備和我姐求婚了?」
「應該是吧!」靳御淡淡的一句。
**
巴頓公館。
靳寒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頭痛欲裂。
他扶額,翻身想起床,掙扎了一瞬,周身的酸麻感,讓他選擇了放棄,繼續仰在床上。
「Helson!你醒了!」黎蔓莉趨身上前,關心詢問。
靳寒雙眸一眯,鷹眸凜然的看向她,前一晚的事情,一點點如潮回涌。
傍晚的時候,周尚告訴他,慕凝安托著行李離開公寓,啟程要飛赴洛杉磯。
可是當他的人趕往機場攔截時,慕凝安非但沒有登機,而且失蹤了,音訊全無。
他給古岳的命令是,挖地三尺,必要見人。
他隻身回到巴頓公館,等著消息。
夜幕落下,伴著一聲驚雷,暴雨席捲夜空,久未複發的窒息感,幾乎是在瞬間抽空了他的大腦。
殘存的意識里,憑著毅力,他在最後的時刻,撥通了沙寶陽的電話。
「沙寶呢?」靳寒問她,聲音有些沙啞。
黎蔓莉幫他整理著被角,應話說:「他回去了。」
她小心的半跪在他的床邊,跟在他身邊十幾年,靳寒從不讓人碰他的床鋪,這是他的禁忌。
她謹慎的記著,他的床,她從不坐。
「你怎麼來了?」
「沙寶接到你電話之後就打給了我!你怎麼這麼大意?明知道昨晚有暴雨,你不能一個人待著!古岳也不知道做什麼去了?也不陪著你!他的電話也打不通!要不是沙寶打給我,我真的要擔心死了!」
靳寒眉間緊皺,急迫的問了一句:「古岳呢?」
「他在外面,你要見他?」
靳寒點了點頭。
黎蔓莉起身走出卧房,不久,古岳快步而入,眉頭緊鎖。
「靳總!」古岳抿了抿唇,他擔心靳寒的身體狀況,話梗在唇邊,微微一頓。
「人呢!」靳寒厲聲一問。
古岳被他喝的一怔,顫聲應話說:「慕小姐被警方秘密帶走了!緣由不詳!而且……禁止保釋!」
靳寒雙手支著床,艱難的撐坐起來。
古岳連忙上前扶著他,靳寒服下的藥物,會帶來令他四肢短期麻痹的副作用,每做一個動作,都實屬不易。
「昨晚,她在警局待了一夜?」靳寒問他。
古岳點了點頭:「是!目前警方封鎖消息!只說案情重大,對外一律不可奉告!」
靳寒手扶古岳,落地下床:「衣服!備車!靳晟!」
簡短的三個單詞,古岳已經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連聲應了幾個是。
黎蔓莉原本等在卧房門口,見靳寒要出門,她連忙走到近前,從古岳手中奪過了靳寒的襯衫,阻攔說:「Helson!你不能出去!藥性未退!這兩天你必須靜養!」
靳寒冷眸望去,沒有說話。
古岳低聲說:「黎小姐,請鬆手!」
黎蔓莉咬唇,搖了搖頭,一雙水眸漾出紅色,瑩起了水珠。
「出去!」靳寒沉聲一句。
「慕小姐?是慕凝安么?」黎蔓莉問,紅唇微微顫著,「為了她,你連自己的身子都不要了?」
靳寒沒有說什麼,解開睡袍的帶子,抖肩一甩,從她手中搶下襯衫,兩手甩開披了上去。
幾分鐘后,簡單洗漱完畢,靳寒走出浴室,大步走出。
黎蔓莉站在落地窗旁,雙眸被淚水衝過,入眼可見的紅腫。
見靳寒踱步走出了卧房,她快步跟了過去,衝到走廊,堵在他身前:「你不能去!天亮的時候,你才服過葯,一兩個小時之內,你就會全身酸麻,就算你出去了,你現在能做什麼?」
古岳上前擋開了黎蔓莉:「黎小姐!既然你知道,藥效很快就會發作,就不要再耽誤靳總的時間了!」
說著,古岳用手臂推開了一條路,靳寒大步離去。
「叮」的一聲電梯鈴響,靳寒離開了。
黎蔓莉倚在走廊的牆壁上,心中鬱郁難平。
周尚走了過來,微微欠身說:「黎小姐!靳總囑咐,讓您離開這裡!」
黎蔓莉哼笑了一聲。
「靳總還說,這裡不是黎小姐應該來的地方,下不為例!」
黎蔓莉含著冷笑,目光空洞凝著前方:「這話,他怎麼不親口和我說……」
周尚再一次欠了欠身,比了一個請的手勢說:「請吧!黎小姐!」
黎蔓莉深呼了一口氣,徑直向外走去。
握在掌心的手機嗡嗡震動,她打開手機,瑩眸一掃。
「人已經到警局了!」
放下手機,黎蔓莉冷艷的唇色,淺勾起一道陰冷的弧度。
**
警局。
羈押室內,慕凝安雙手合十抵在唇邊。
一夜,幾乎未眠。
「咔噠」一聲,鐵門聲響。
一個女警開門,立在門口:「慕小姐!有人來保釋你了!」
慕凝安聞聲,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困坐了一夜,腳落在地上,微微發麻。
女警將慕凝安帶到了審訊室,讓她獨自候坐等候。
前一晚,她托警方聯繫了她在美國的私人律師,希望能以她美國公民的身份,得到美國大使館的協助。
只是……
伴隨著走廊里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審訊室的門被人推開,來接她的人卻並不是什麼大使館的工作人員,而是游天澤。
慕凝安雙手撐著桌面,站了起來:「怎麼是你?」
游天澤大步上前,攙扶起慕凝安顫抖的身體:「你還好么?」
「Alex打給你的?」慕凝安問。
Alex是她在美國的私人律師。
游天澤沒有正面回答她,轉而說:「事情我已經大致了解清楚了,我先帶你離開這裡!」
慕凝安掙扎著,擺脫了游天澤攥握在他手臂上的手:「我不需要你的幫助!」
游天澤擰眉,難掩焦灼的口吻:「三千萬的保釋金!即便大使館會出面交涉,他們也無法為你墊付這麼一大筆的保釋金!」
「三千萬?」慕凝安虛弱的搖了搖頭,「這麼大的人情,我就更不能接受了!」
游天澤再一次箍緊她的手臂:「凝安!現在不是你固執的時候!」
說著,游天澤壓低了聲音,生怕身後的人聽到似的,低聲說:「有人陷害你,幕後的人是誰還不清楚,這裡不安全!你必須馬上離開這裡!」
慕凝安揮動手臂掙脫開他:「放開我!」
游天澤眸色一深,低聲呢喃一句:「對不起了!」
慕凝安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游天澤從褲袋裡攥出一枚小小的手帕,攤在手心掩住了她的口鼻。
慕凝安只覺得雙目一沉,視線漸漸模糊,隨即暈了過去。
游天澤趁勢一把將她橫抱了起來,轉身離開了審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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